导语拍卖会上,江墨的成名作《追光者》以天价落槌。
闪光灯中他却瞥见角落女子腕间的银铃手链——与二十年前不告而别的初恋林晚一模一样。
记者追问创作灵感,他苦笑:“画的是个骗子。”当晚画廊突遭大火,
监控拍到纵火者左腕银铃闪烁。深入调查才知,当年林晚为救他错失留学机会,
如今身患绝症。而火灾现场遗留的日记本最后一页写着:“替我看看,你笔下的锦绣江山。
”---第一章:槌落惊心震耳欲聋的喧嚣被拍卖师手中那柄小小的木槌轻易斩断。“成交!
”两个字,重若千钧,狠狠砸在灯火辉煌的拍卖大厅中央。伴随着那声清脆的槌响,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紧接着又被海啸般的掌声、惊叹声和闪烁成一片的镁光灯彻底淹没。
“三千八百万!恭喜七号买家!恭喜江墨先生!”拍卖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脸上是职业性的亢奋,目光投向台下前排那个身影。江墨端坐着。
深灰色的定制西装勾勒出挺拔依旧的肩背线条,剪裁考究,一丝不苟。
岁月在他英俊的眉眼间刻下了细纹,却未曾磨灭那份深邃的轮廓和沉淀后的沉静。只是此刻,
那份沉静之下,是旁人难以窥见的巨大空洞。三千八百万。这个数字在耳边嗡嗡作响,
像一群恼人的飞虫。他成名已久,《追光者》更是他艺术生涯的里程碑,
这幅凝结了他无数心血、被无数评论家誉为“灵魂之光”的作品拍出天价,
本该是职业生涯最耀眼的时刻。可心底,只有一片荒芜的冰冷。拍卖师的声音还在继续,
介绍着《追光者》如何捕捉了“理想主义者在漫长跋涉中对终极之光的虔诚追逐”,
如何体现了“生命的韧性与精神的纯粹”。每一个华丽的辞藻,都像一根细小的针,
刺着他麻木的神经。追逐?纯粹?他微微阖了下眼,
试图驱散眼前因强光**而产生的短暂晕眩。
目光下意识地、带着某种连自己都无法解释的疲惫和厌倦,扫过台下攒动的人头,
掠过一张张或艳羡、或激动、或精于计算的面孔。就在那光影交错的边缘,
靠近厚重丝绒帷幕的角落阴影里,一个模糊的身影短暂地攫住了他的视线。那是一个女人。
她几乎完全隐没在昏暗之中,像一道沉默的剪影。看不清面容,
只能捕捉到一个微微低着头的轮廓,身形单薄得仿佛随时会被大厅里鼎沸的热浪吞噬。
她穿着一件样式极其简单、颜色深沉的旧外套,与周遭的珠光宝气、锦衣华服格格不入。
然而,就在江墨的目光即将滑开的刹那——女人似乎感到不适,抬起左手,
极其轻微地掩了下口鼻。就是这电光石火般的一个动作。一截纤细、苍白得有些过分的手腕,
从明显不合身的旧外套袖口滑出。手腕上,缠绕着一条细细的旧银链。链子末端,
系着一枚小小的、古拙的铃铛。时间,在那一瞬间被无形的手狠狠扼住。
江墨的呼吸骤然停止,瞳孔猛地收缩!血液在身体里瞬间冻结,
又在下一个心跳时如岩浆般轰然奔涌,直冲头顶!
耳边所有的喧嚣——掌声、惊叹、拍卖师**的余音——如同被投入深海的石子,
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世界,只剩下那一枚在昏暗角落里,
因那微小的动作而无声摇曳、反射着冰冷幽光的——银铃。第二章:旧铃刺骨“江老师!
江老师!”一个亢奋得近乎尖锐的女声穿透了江墨耳边那片死寂的真空,
将他硬生生拽回这个金碧辉煌却令人窒息的空间。是助理小陈,年轻的脸庞因激动涨得通红,
手里紧紧攥着录音笔,几乎要怼到他面前。“天价!三千八百万!
创造了您个人作品拍卖的新纪录!更是今年国内当代艺术市场的最高成交价!
您此刻是什么心情?能跟我们分享一下吗?《追光者》这幅画,
它背后的灵感源泉究竟是什么?”镁光灯如同密集的冰雹,噼啪作响地砸在他脸上、身上,
将他笼罩在一片刺目的白光中。无数双眼睛,带着探究、好奇、崇拜或算计,紧紧锁定着他。
那角落的阴影,那枚小小的银铃,仿佛只是他极度疲惫下产生的幻觉,
被这汹涌的现实彻底淹没。可手腕处,却传来一阵真实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尖锐刺痛。
像是有看不见的冰锥,正沿着神经脉络狠狠扎下。江墨的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脸上那副被无数镜头打磨得近乎完美的、疏离而礼貌的面具,出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裂纹。
他微微侧过头,试图再次捕捉那个角落的身影,但那里只剩下晃动的光影和陌生的人脸。
哪里还有什么旧外套的女人?哪里还有什么银铃?幻觉吗?还是……他缓缓转回头,
目光没有落在助理充满期待的脸上,也没有聚焦于任何一台闪烁的镜头。
他的视线仿佛穿透了这奢华的厅堂,穿透了厚重的墙壁,
落在了某个遥远而模糊的、被尘封的过去。嘴角扯动了一下,
一个苦涩至极、带着浓浓自嘲的弧度在他唇边绽开。那弧度里,
浸满了二十年来沉淀的疲惫、不解,
还有一丝被时间熬煮得几乎麻木、却又在此刻被狠狠撕开的痛楚。他的声音低沉,
带着一种砂砾摩擦般的沙哑,清晰地穿透了短暂的安静:“灵感?”他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像是咀嚼着某种难以下咽的东西,每个字都吐得异常艰难,“呵……画的是个骗子。
”“……”助理小陈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举着录音笔的手僵在半空。
周围嘈杂的采访声也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安静了一瞬。闪光灯都仿佛停滞了片刻,
随即爆发出更密集、更疯狂的闪烁,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骗子?这石破天惊的两个字,
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在人群中激起千层浪!
惊愕、疑惑、难以置信的表情迅速在记者们的脸上蔓延开来。
这和他们预设的任何一种答案都相去甚远!这简直是爆炸性的转折!“江老师,您说什么?
”“骗子?请问是什么意思?”“是指画中人物的身份吗?还是创作经历?
”“能详细说说吗江老师?”问题如同连珠炮般砸来,带着灼人的急切和猎奇。
江墨却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甚至懒得再去看那些急切的面孔。
他感到一种深沉的、从骨髓里透出来的疲倦。他不再理会身后掀起的惊涛骇浪,
不再回应任何追问。只是对身边同样被“骗子”二字震得有些发懵的经纪人阿辉,
极其简短地丢下两个字:“走了。”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他推开挡在身前的记者——动作不算粗暴,却异常坚定。那挺拔的背影在无数镜头的追逐下,
径直走向出口,将身后那片因他一句惊人之语而彻底沸腾的喧嚣、惊愕和铺天盖地的闪光灯,
毫不留情地甩在了身后。每一步,都踏在冰冷的、铺着昂贵地毯的地面上,
也踏在自己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那枚小小的银铃,像个冰冷的烙印,
深深烙在了他的视线里,更烙进了他的灵魂深处。它无声地摇晃着,不是清脆的叮当,
而是发出一种只有他能听见的、如同来自地狱深渊的、令人齿冷的嘲笑。
第三章:焚心之火引擎低沉的轰鸣撕破了午夜的寂静,黑色的宾利慕尚如同一条沉默的巨鲨,
滑入位于城市近郊、环境清幽的画廊园区。浓稠的夜色包裹着一切,
只有园区内稀疏的路灯投下昏黄的光圈,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晕开模糊的光晕。
车内的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深海。阿辉几次想开口,
透过后视镜看到江墨紧闭双眼、靠在真皮座椅上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以及眉宇间那化不开的沉郁和疲惫,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那句石破天惊的“骗子”,
像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车子稳稳停在“墨韵”画廊门前。
这是江墨的工作室兼私人画廊,也是他存放心血和灵魂的地方。
灰白色的现代主义建筑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冷峻、孤寂。江墨推开车门,
深夜带着湿气的冷风扑面而来,让他混沌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丝。他下意识地抬头,
望向画廊二楼那扇属于他画室的巨大落地窗——那里本应是漆黑一片。然而,
就在视线触及的刹那!一点刺目的猩红,如同地狱恶魔骤然睁开的独眼,
猛地在那片深沉的黑色幕布上跳跃出来!不是灯光!是……火!
江墨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全身的血液在刹那间凝固,
又在下一秒疯狂倒流,直冲头顶!“火……火!”他失声嘶吼,
声音因为极度的惊骇而扭曲变形,完全失去了平日的沉稳。阿辉刚熄火下车,闻声猛地抬头,
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我的老天爷!”二楼的落地窗内,
那点猩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蔓延、膨胀!浓烟如同翻滚的黑色巨兽,
咆哮着从窗缝和通风口汹涌而出,瞬间就吞噬了半面玻璃!
橘红色的火舌贪婪地舔舐着昂贵的防紫外线玻璃,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噼啪”爆裂声!
火光的倒影在江墨骤然收缩的瞳孔里疯狂舞动,映出他脸上从未有过的、近乎崩溃的惊恐!
“《追光者》!画室!”江墨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这两个撕裂般的念头。
那幅刚刚拍出天价的杰作,
扭曲了他整个灵魂的作品……它的备份稿、创作手记、无数灵感碎片……全都在那间画室里!
更重要的是,那是他灵魂的锚点,是他过往岁月唯一具象的证明!“报警!快报警!
”阿辉最先反应过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
手指因为巨大的恐惧而不听使唤地颤抖着。而江墨,在最初的巨大惊骇之后,
一股夹杂着暴怒和毁灭欲的火焰猛地从心底窜起!
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失去了所有理智的困兽,喉间发出一声低沉的、不似人声的咆哮,
不管不顾地就要朝着那正被烈焰吞噬的画廊大门冲去!“墨哥!你疯了!”阿辉魂飞魄散,
扔掉手机,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抱住他。“火太大了!进去就是送死!消防!等消防!
”“放开我!”江墨双目赤红,疯狂地挣扎着,力气大得惊人。画室里不仅有《追光者》,
还有……还有无数关于“她”的痕迹!
那些他以为早已尘封、却在此刻被那枚银铃和这场大火同时点燃的记忆碎片!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它们化为灰烬!不能!“冷静!江墨!你给我冷静!
”阿辉几乎是用身体在阻挡他,两人在冰冷的夜风中、在越来越刺鼻的焦糊味里,
在画廊门前那片被火光映照得如同地狱入口的空地上,狼狈地撕扯着。
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划破夜空,红蓝爆闪的光芒急促地旋转着逼近。
消防车和警车几乎是同时赶到现场。训练有素的消防员迅速接管了局面,
高压水龙如同愤怒的白龙,咆哮着冲向二楼肆虐的火魔。火势被强大的水流压制、撕裂,
发出更加剧烈的“嗤嗤”声和爆裂声。江墨被两名警察拦在警戒线外,
如同被抽掉了全身的骨头,颓然地靠在冰冷的警车上。汗水浸透了他的衬衫,
黏腻地贴在背上,晚风吹过,带来刺骨的寒意。
他死死盯着二楼那扇被浓烟和火焰包裹的窗户,眼神空洞,只剩下绝望的灰烬。
阿辉在一旁喘着粗气,惊魂未定。火势终于被控制,渐渐熄灭,
只留下焦黑的残骸和滚滚白烟。一个穿着消防指挥官制服、脸上带着烟灰的男人走了过来,
神情严肃地看向江墨:“江先生?初步判断,起火点就在二楼您的画室。火势蔓延很快,
损失……恐怕非常严重。”江墨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没有回答。
他的目光越过消防指挥官的肩膀,死死盯着那扇已经变形、碎裂的落地窗黑洞洞的窗口。
“另外,”另一名负责现场勘察的刑警队长也走了过来,他戴着白手套,
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证物袋,里面装着一个闪着幽光的U盘。他的表情凝重而锐利,
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江墨失魂落魄的脸。“我们在主控室调取了起火前二十分钟的监控录像。
”刑警队长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画面显示,
有一个可疑人物,在起火前不久,从后巷翻墙进入园区,目标明确地直奔您的画廊,
破坏了后门的简易报警装置后,进入了建筑内部。”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
目光紧紧锁住江墨的眼睛,
一字一句地说道:“监控拍到了他(她)进入后门通道时的一个短暂侧影。
虽然戴着帽子和口罩,但有一个细节非常清晰——”“他(她)抬手臂遮挡面部时,
左手手腕上,戴着一个东西。”“一枚……银色的、很小的铃铛。”嗡——!
江墨的脑子里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炸弹!整个世界瞬间失声,所有的景象都扭曲变形。
影、闪烁的警灯、阿辉担忧的呼喊、刑警队长严肃的面孔……一切都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水幕,
模糊而遥远。只有那枚小小的、在冰冷监控画面中一闪而过的银铃,在视野中心无限放大,
旋转着,发出无声的、尖锐的嘶鸣!银铃!又是银铃!
拍卖会角落里那个模糊身影手腕上的银铃!纵火者手腕上的银铃!
冰冷的寒意如同剧毒的藤蔓,瞬间缠绕上他的心脏,狠狠收紧!
一股比画室被焚毁更强烈的、灭顶的恐惧和一种被无形巨网死死罩住的窒息感,攫住了他。
是她?真的是她?!那个他口中的……“骗子”?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报复?毁灭?
还是……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黑,身体再也支撑不住,顺着冰冷的警车车身,
缓缓滑坐下去,瘫倒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阿辉惊恐的呼唤声,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烈焰焚烧后的刺鼻焦糊味混合着湿冷的夜风,钻入他的鼻腔,呛得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仿佛要把心肺都咳出来。第4章:灰烬中的真相刺鼻的焦糊味和消毒水的气味混合在一起,
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死亡气息。江墨站在被警戒线封锁的画廊入口,
脚下踩着被水浸透、混杂着黑灰的瓦砾。眼前的世界,只剩下黑与白,
是烈焰吞噬后留下的、触目惊心的残骸。昔日洁白流畅的墙面,如今像被泼了浓墨,
焦黑一片,扭曲变形。昂贵的防紫外线落地窗只剩下狰狞的金属框架,玻璃早已化为齑粉。
空气中弥漫着高温灼烧后的尘埃,每一次呼吸都像有细小的玻璃碴子刮过喉咙。
的艺术品、那些承载着无数个日夜的灵感碎片……全部化作地上这一层厚厚的、冰冷的灰烬。
阿辉紧跟在江墨身后,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
最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看着江墨一步步走向通往二楼的、被烧得只剩骨架的旋转楼梯,
每一步都踏在松脆的焦炭上,发出令人心碎的碎裂声。楼梯扶手扭曲如怪物的肢体,
指向那片曾经是他灵魂圣地的废墟。画室的门早已不复存在,
只剩下一个巨大的、丑陋的豁口。江墨站在豁口外,像一尊被瞬间抽空了所有生气的石雕。
目光所及,是彻底的毁灭。巨大的画架倒在地上,焦黑的木料散落一地。
昂贵的颜料管被高温熔化成奇形怪状的彩色硬块,粘在同样焦黑的地板上。
墙壁上那些他随手涂抹的灵感速写、钉着的风景照片、收集的素材……全部消失,
只留下被烟熏火燎的印记。最中心的位置,
那个特制的、存放《追光者》备份稿和所有核心创作手稿的防火保险柜,
此刻像一个被烤熟的铁疙瘩,扭曲变形地歪倒在墙角。
柜门被高温强行撬开了一道狰狞的缝隙,里面……空空如也。
只有几缕尚未完全烧尽的纸屑边缘蜷曲着,无声地宣告着彻底的湮灭。
“墨哥……”阿辉的声音带着哭腔,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想扶住江墨摇摇欲坠的身体。
江墨却猛地抬手,阻止了他。他像没听见一样,踉跄着走进这片余温尚存的炼狱。
他的皮鞋踩在湿漉漉的灰烬和碎玻璃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他蹲下身,
无视那滚烫的温度和刺鼻的气味,双手近乎疯狂地在厚厚的灰烬里翻找、挖掘。
指尖触碰到尚未冷却的金属碎片,烫得他微微一缩,却毫不停顿。他在寻找什么?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或许只是一点残存的痕迹,
一丝能证明那个“她”曾经存在过、或者证明这场毁灭与她有关的证据?又或许,
只是在绝望中寻找一种徒劳的自我惩罚?“江先生!这里非常危险!结构可能不稳,
请立刻离开!”消防员和警察焦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江墨充耳不闻。
他的世界只剩下这片灰烬。手指被尖锐的碎片划破,渗出细小的血珠,混入漆黑的灰里,
瞬间消失不见。就在他几乎要被这无边的绝望吞噬时,
指尖忽然触碰到一个坚硬、方正的小角。不是烧焦的木料,也不是扭曲的金属。他动作一顿,
心脏骤然缩紧。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拨开覆盖在上面的厚厚灰烬。一个笔记本。
一个边缘被烧焦卷曲、封面染满污渍、显得格外破旧廉价的硬壳笔记本,
竟然奇迹般地躲过了大火的彻底吞噬,半掩在几块掉落的石膏板下。
江墨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他颤抖着手,
极其缓慢、极其珍重地将那个笔记本从灰烬中抽了出来。笔记本很厚,入手沉甸甸的。
封皮是深蓝色的布纹,上面用褪色的银线绣着一个模糊的图案——一株简笔的银杏树。
这个图案,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他尘封的记忆!他认得这个笔记本!二十年前,
大学图书馆里那个靠窗的位置,那个总是低着头、安静得像株含羞草的女孩,她的膝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