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簪与梨花劫(沈砚苏晚梨花)最新章节试读

发表时间:2025-08-18 11:45:41

>>>>《珍珠簪与梨花劫》 在线阅读<<<<

这枚珍珠银簪,沾过江南的雨,浸过少女的血,埋过战场的土。十二岁那年,

我从水里捞起那个少年时,它第一次滑落发间。十八年后战火纷飞的上海,

他颤抖着将它簪回我鬓边:“他们说梨花不吉利...可我们活下来了。”江南的梅雨,

粘稠得能拧出陈年的愁绪。1928年的风,裹着水汽与梨花的清寒,

钻进临河那扇吱呀作响的木格窗棂。十二岁的苏晚缩在窗后冰凉的竹榻上,指尖捻着丝线,

在素白绢面上绣一朵将开未开的梨花。她瘦得像一根初春的苇草,唯有一双眼睛,

沉静得如同古井,倒映着窗外潺潺流水和漫天迷蒙的烟雨。鬓角斜插着一枚极素净的银簪,

簪头一点微小的珍珠,是母亲留给她唯一的遗念,幽幽地泛着温润的光泽。“噗通!

”一声沉重的闷响,骤然撕裂了雨帘的缠绵。紧接着是变了调的惊呼与水花激烈的扑腾。

苏晚心头一跳,绣花针险些刺破指尖。她丢下绣绷,赤着脚奔到窗边——浑浊的河水里,

一团月白色的绸缎正徒劳地挣扎沉浮,那是镇上沈家少爷惯穿的衣料!

岸边几个家仆模样的男人,竟像被施了定身法,只顾着在泥泞里跺脚嘶喊。

冰冷的河水瞬间吞噬了苏晚单薄的衣衫。她水性是极好的,像一条生于斯长于斯的银鱼,

奋力划开沉重的绿波,终于触到那团正下沉的月白。少年已呛了水,意识模糊,

只本能地死死攥住了她伸来的手臂。苏晚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拖着他,艰难地游向岸边。

河岸湿滑,她几次踩空,膝盖在石头上磕得生疼。那枚珍珠银簪,

就在她拼力将他推上岸边的刹那,悄然滑脱乌发,“叮”一声轻响,

坠入岸边的浅草污泥之中。沈砚躺在冰冷的泥水里猛烈呛咳,睁开眼时,

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浑身湿透、滴着水珠的小女孩,

不顾自己冻得青紫的嘴唇和微微发抖的身体,正焦急地俯身在他上方,

一只沾满污泥的小手正徒劳地在他胸前按压。她身后,是漫天凄迷的雨丝,

和岸边一树开得不管不顾的梨花。那清瘦却无比执拗的身影,

连同她鬓边散落乌发下那双澄澈焦急的眼眸,像一道骤然劈开阴霾的光,

深深烙进了十五岁少年沈砚初醒的心底。沈家藏书楼成了两个少年人隐秘的桃源。

这座三层木构小楼,岁月在每一根梁柱、每一片青瓦上都刻下了沉默的印痕。

阳光只能从高高的、积着陈年灰尘的雕花木窗缝隙里艰难地挤进来,

在堆叠如山的旧书和尘埃间投下一条条缓慢移动的光柱。

的、混合着故纸的霉味、木头经年累月散发的微苦气息以及窗外偶尔飘入的湿润水汽的味道。

苏晚总在午后沈家老爷歇息时溜进来,脚步轻得像一只怕惊扰了时光的猫。“给你。

”沈砚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油纸包,塞进苏晚手里。纸包温热,散发着诱人的甜香,

里面是镇上“稻香村”新出炉的桂花糕。苏晚指尖微颤,小心翼翼拈起一块,

小口小口地咬着,甜糯的滋味在舌尖化开,暖意一直蔓延到心尖。她抬起眼,

正撞上沈砚含着笑意注视她的目光,脸颊蓦地飞起两片红云,慌忙低下头去,

只留给他一个乌发如云、簪着那枚珍珠银簪的侧影。

贝——《漱玉词》、《小山乐府》、《西厢记》……他清朗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楼里低低回旋,

吟诵着那些“一种相思,两处闲愁”、“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的句子。苏晚听着,

指尖无意识地缠绕着丝线,那些绮丽哀婉的词句,

像春雨无声地浸润着她心底那片从未示人的角落。她偶尔抬起头,

目光掠过窗外那几株高大的梨树,枝头堆雪,在风中簌簌轻摇,花瓣飘落如雨,

有时会悄然飘进窗内,落在摊开的书页上,落在她绣了一半的绢面上,

也落在两人之间那层薄得几乎透明的、却谁也不敢轻易触碰的纱幔上。五年时光,

就在这幽静的书楼里,

在翻动的书页声、低低的吟诵声和针线穿过丝绸的细微声响中静静流淌。

少年长成了挺拔的青年,少女出落得亭亭玉立。那枚珍珠银簪,始终妥帖地簪在苏晚的发间,

见证着每一次心照不宣的对视和指尖偶尔不经意的轻触。沈砚的目光越来越深,

凝视她的时间越来越长。苏晚绣帕上的梨花,也愈发栩栩如生,

花瓣边缘仿佛带着清晨的露气,欲滴未滴。一个雨打梨花的黄昏,沈砚终于鼓起勇气,

将一方素白丝帕塞进她微凉的手心。苏晚展开,上面是他清峻的墨迹:“愿我如星君如月,

夜夜流光相皎洁。”她的心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涟漪层层漾开,久久不能平息。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从怀里摸出一方新绣好的帕子,上面只有一枝孤零零的梨花,

花瓣间用极细的丝线绣了更小的两个字——“长在”。长在,常伴。

无言的情愫在潮湿的空气里无声地交缠、生长,比窗外疯长的藤蔓还要坚韧。

1933年的春天来得格外迟,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沉闷。

沈家大宅深处那间悬挂着“松鹤延年”中堂的正厅里,空气凝固得像一块冰。

沈家老爷沈崇山端坐在紫檀太师椅上,面沉似水,指关节用力敲击着光滑的桌面,

发出沉闷的“笃笃”声,每一下都像敲在沈砚绷紧的神经上。“糊涂!

”沈崇山的怒斥如同炸雷,“陈家!那是沪上纺织业的巨擘!陈**知书达理,留过洋,

那是何等门第!你竟敢跟我说你要娶那个绣娘?一个无父无母、寄人篱下的孤女?

”他猛地站起,高大的身影带来沉重的压迫感,“沈家的前程,岂容你儿女情长,任性妄为!

陈家的亲事,已由我与陈世伯口头定下!绝无更改!”“父亲!”沈砚脸色煞白,

身体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我与苏晚心意相通,绝非儿戏!陈家再好,非我所愿!

求父亲成全!”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冰冷坚硬的金砖地面上,

发出令人心悸的闷响。“心意相通?”沈崇山冷笑,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轻蔑与算计,

“那是顶不得饭吃,撑不起家业的!沈家要的是实实在在的助力!此事不必再议!

你立刻给我断了这念想!从今日起,不许你再踏出东院一步!”他拂袖转身,

对着垂手肃立在一旁、面色复杂的管家厉声道:“福伯!立刻带人去,把那个苏晚赶出镇子!

给她几块大洋,让她走得远远的,永远别再回来!”绝望像冰冷的藤蔓,

瞬间缠紧了沈砚的心脏。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父亲!你不能……”话未说完,

两个孔武有力的家丁已一左一右架住了他的胳膊,将他粗暴地从地上拖起。“少爷,得罪了。

”福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沈砚被强行拖向后院,他奋力挣扎嘶吼:“苏晚!

苏晚——!”那凄厉的呼喊穿透层层院落,像受伤野兽的悲鸣。而此时的苏晚,

对即将降临的风暴毫无所觉。她正坐在河边小院那方小小的石桌旁,指尖捻着彩线,

全神贯注地绣着一幅《雨打梨花图》。绢面上,梨花如雪,却被斜织的雨丝打得零落飘摇。

忽然,院门被“砰”地一声大力撞开!几个沈家的仆役凶神恶煞地闯了进来。

“你们……”苏晚惊愕起身,话未出口,

为首一人已粗暴地将一个沉甸甸的粗布小包袱掷在她脚下,

几块银元从散开的包袱角滚落出来,沾上尘土。“老爷吩咐了,让你立刻滚出青河镇!

永远别再回来!沈家容不下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刻薄的话语像淬了毒的刀子。

苏晚的脸瞬间褪尽了血色,身体晃了晃,扶住石桌才勉强站稳。她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

心口仿佛被重锤狠狠击中,痛得无法呼吸。她没有哭喊,也没有哀求,只是缓缓弯下腰,

用颤抖的手,极其缓慢地、一块一块地捡起地上那几枚冰冷的银元,

仿佛捡拾着自己碎裂的心。然后,她转身,默默地、决绝地走进屋内,

收拾起自己仅有的几件衣物和那枚珍珠银簪,动作僵硬得像一具提线木偶。

她抱着小小的包袱,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承载了她所有温暖和隐秘欢愉的小院,

那株亲手栽下、此刻正开得如云似雪的梨树,然后低着头,一步一步,走向镇外,

走向未知的茫茫前路。脚步虚浮,如同踩在云端。刚走出镇口石牌坊不远,

身后骤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和车夫的吆喝。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从镇内疾驰而出,

车夫显然没料到这雨天泥泞的路上会有人独行,待到发现前方那个失魂落魄的单薄身影时,

已避让不及!马匹受惊长嘶,前蹄高高扬起!“闪开!快闪开!”车夫的惊叫撕心裂肺。

苏晚闻声茫然回头,瞳孔中倒映出越来越近、裹挟着死亡气息的巨大黑影和扬起的前蹄!

恐惧扼住了她的喉咙,她甚至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只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护住头脸——“嘭!

”沉闷而恐怖的撞击声!巨大的冲力将她像一片枯叶般狠狠抛飞出去,

又重重摔在泥泞不堪的路面上。世界在眼前疯狂旋转、碎裂。剧痛从全身每一个角落炸开,

瞬间淹没了意识。在沉入无边黑暗前的最后一瞬,

她仿佛看到一点温润的白光从自己散乱的发间飞出,划出一道凄凉的弧线,

落入了路边浑浊的水沟里——是那枚珍珠银簪。紧接着,

一股温热的、带着浓重铁锈味的液体,从额角汩汩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

也彻底带走了她的意识,连同那个刻骨铭心的名字和所有关于江南梨花、书楼墨香的记忆。

1946年的初春,上海闸北一处由废弃仓库临时改成的难民收容所里。

空气污浊得仿佛能拧出油来,混杂着汗味、劣质烟草味、伤口溃烂的腥臭和绝望的气息。

光秃秃的水泥地上挤满了褴褛的人群,咳嗽声、压抑的**和婴儿无力的啼哭交织在一起,

构成一曲人间地狱的背景音。角落里,一个瘦弱的女人蜷缩在一条辨不出颜色的薄被上,

借着高处小窗透进来的一线惨淡天光,专注地绣着一方小小的帕子。她低着头,

几缕枯黄的发丝垂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尖削的下巴和苍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

针线在她布满薄茧的手指间灵活穿梭,洁白的绢面上,一枝孤零零的梨花正在悄然绽放,

花瓣边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湿意,如同被细雨打湿。“苏医生,这边!

这个孩子烧得很厉害!”一个护士焦急的声音响起。

穿着洗得发白但整洁无比的卡其布军装式外套的沈砚,

提着沉重的医药箱匆匆穿过拥挤的人群。战地医生的经历让他步伐沉稳而迅速,

只是眉宇间刻着深深的疲惫和一种挥之不去的沉郁。八年的硝烟,

早已磨平了当年青河镇上那位翩翩少爷的棱角,留下的是医者的沉静与军人般的坚毅。

他快步走向护士指示的方向,目光习惯性地扫过沿途的难民。

就在掠过那个角落、掠过那个低头刺绣的女人和她手中那方小小的梨花绣帕时,他的脚步,

如同被无形的铁钉骤然钉在了原地!心脏在胸腔里猛地一撞,几乎要冲破肋骨!

那专注低头的侧影,那捏着绣花针的手指微微弯曲的弧度……纵然隔了十三载烽火离乱,

相关资讯

最新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