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赵临渊呼吸一滞,僵在原地。
他比谁都要爱谢昭宁,比谁都希望她的气血能好起来。
可是谢家姨母却觉得,是自己克了谢昭宁。
委屈像一块巨石压在胸口,闷得他喘不过气来。
赵临渊想要分辩几句,又怕吵到屋内静养的谢昭宁,只能噤声。
耳边,谢家姨母的刻薄话一直不停。
直到谢昭宁的侍女清越从房中奔出来:“姨母!**醒了!正叫您呢!”
谢家姨母一时再也顾不上赵临渊,一路喊着“昭宁”往房中赶。
赵临渊忧心忡忡,也想跟上去,却被清越拦住。
“赵将军,**不想看见你。”
赵将军。
他与谢昭宁成婚一年,谢昭宁却从不允许谢家人称他一声“少君”。
她不接受,也不承认自己这个夫君。
涩意像是一把钝刀,一下下在心上割着,细细麻麻的疼。
赵临渊勉强挤出一抹苦笑,生生止住了脚步:“我知道了,你照顾好她。”
清越点了点头,转身走进房内,关上了门。
赵临渊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
才下过雨的夜里有些冷,沁凉的水滴从发梢滴落,淋湿了肩头。
他受不住地打了个寒颤,脑袋也有些昏胀。
赵临渊猜测自己是没擦干头发受了凉,但挂念谢昭宁,还是没有离开。
又等了一个时辰,好不容易等到府医从房中退出来的时候。
脑袋的胀痛已经折磨得赵临渊快要站不稳。
瞥见府医的身影,他撑着有些昏沉的身子,急切上前:“昭宁她情况怎么样?”
“**已经无碍,气血渐渐平稳,还请将军放心。”
赵临渊那颗悬着的心这才稳稳落下,回了偏房,胡乱嚼了片治疗风寒的草药就囫囵睡下。
翌日清晨。
赵临渊高热不退,可还是按例需要去军营演练,强撑着起身后。
走到半途,心里又实在放不下谢昭宁。
他在门口犹豫许久,最后也只敢将窗户开了一条缝,借着缝隙远远看一眼。
床榻上,谢昭宁仍紧闭着眼,面色虽然苍白,但睡得还算安稳。
赵临渊忧愁了一夜的焦躁,也好像被这安稳抚平了些。
想起昨日军医提起的九转藤,他按了按酸胀的太阳穴,收效甚微。
强行翻身上马,匆匆离了谢府,径直命亲兵去断崖采草。
亲兵将草药采下后仔细放好,赵临渊才去了军营。
进去营帐时,副将正对着案桌上的地图眉头紧锁。
赵临渊预感出事了:“怎么了?”
副将抱拳禀报:“冀州失守,西凉军离皇城仅剩五座城池。”
赵临渊心下一惊。
冀州守将是他姐姐赵静姝,她向来善于用兵,自出征以来更是未尝败绩,怎会失守?
强烈的不安像一双无形的手将他死命扼住。
赵临渊急声追问:“赵静姝将军呢?”
“城破之后,赵将军宁死不降,头颅被当众斩下,悬挂于冀州城楼之上,暴晒三日。”
副将的话,让赵临渊整个人如坠冰窖。
姐姐战死了?
他只觉得昨晚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头疼,此刻又剧烈地涌了上来。
赵临渊身形一晃。
副将见状连忙伸手将人扶住:“将军,您节哀!”
赵临渊连扯动嘴角都做不到。
好半晌,才敛下情绪,将消息带回了将军府。
正堂中,赵母,男压抑的呜咽声传来。
素来威严的赵父,女也佝着背,背过身擦着眼泪。
姐夫乔清和外甥女疏桐更是哭得跟泪人一般。
赵临渊拳头握得死死的,强压着悲恸许诺:“我一定会将姐姐完整地带回来。”
又宽慰几人一阵,他才带着满身疲惫回了谢家。
刚走到院中,就听见谢昭宁正和那位素来顽固的常宁皇子站在一起。
两人不知在说些什么。
谢昭宁眼角眉梢全是笑意,看着面色都比平时红润些。
她本就生得比旁人漂亮,今日又穿了一件霜色外袍,更像是仙女一般。
赵临渊被引得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谢昭宁的声音也越发清晰。
“我与赵临渊?不过是表面夫妻,萍水之交,不曾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