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子和将军嫡女是不可能的抖音全本小说沈云舒萧衍萧琛抖音免费章节阅读

发表时间:2025-12-22 14:0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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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沈将军府最受宠的嫡女,却爱上了敌国送来的质子。他说会娶我,转头却屠了我全族。

血夜里他掐着我下巴轻笑:「你们沈家的兵权,可比你有趣多了。」

后来我成了他最卑贱的侍妾,看着他娶邻国公主为妻。大婚那夜,我递上一杯合卺酒。

他饮下后咳着血笑问:「现在……你满意了?」我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

向他行了个端正的屈膝礼:「殿下错了,这局棋,才刚刚开始。」寒。

不是三九天冻透骨头缝的冷,而是阴恻恻的,从脚底石板缝里钻出来,缠上脚踝,

顺着脊柱一路蜿蜒爬升,最后钻进心里,凝结成冰的那种寒。这间偏殿,曾是她的绣楼。

窗棂上她亲手贴的洒金梅花窗纸早已斑驳褪色,被更厚实的灰色幔帐取代,

一丝天光也漏不进来。空气里有浓重的灰尘味道,混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霉气,还有……药味。

苦涩,刺鼻。沈云舒蜷在硬邦邦的床榻一角,身上仅有一床薄得透光的旧被。

铁链拖在地上的声音钝钝的,锁在她纤细的脚踝上,另一头深深嵌进墙壁。

冷硬的金属硌得皮肉生疼,磨出了一圈暗红的印子,早就麻木了。外面很吵。丝竹管弦,

隔着重重宫墙殿宇,依旧隐约可闻。欢笑声,觥筹交错声,礼官的唱喏声,

混杂成一片模糊却喜庆的喧嚣,像潮水一样,一阵阵涌过来,拍打着她耳膜。

今天是他的大婚之日。娶的是邻国那位素有贤名的清河公主。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带进一股带着脂粉香气的冷风。伺候她的老宫人赵嬷嬷端着一个托盘进来,

上面放着一碗看不出内容的糊糊,和一小碟黑乎乎的咸菜。“姑娘,用膳了。

”赵嬷嬷的声音平板无波,放下托盘,看她一眼,又迅速垂下眼皮。那眼神里没有怜悯,

只有一种见惯风霜的漠然,或许还藏着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叹息。沈云舒没动。

“外面……很热闹。”她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像粗糙的砂纸磨过桌面。赵嬷嬷顿了顿,

低声道:“殿下大婚,是喜事。”“喜事……”沈云舒缓缓重复,嘴角极轻微地扯动了一下,

那弧度却比哭还难看。她慢慢坐起身,薄被滑落,露出身上洗得发白、袖口磨破的旧衣裙。

手腕上,一道狰狞的疤痕蜿蜒入袖。那是沈家灭门那夜留下的。父亲的血溅了她满头满脸,

母亲将她死死护在身下,温热的身体一点点变冷、变硬。兄长呢?

那个总是笑嘻嘻逗她、说要保护她一辈子的兄长,被乱箭射成了筛子,

倒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她。然后,他就来了,

踏着沈家满门的鲜血和残肢,玄色的衣袍下摆浸染了暗红,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几乎让她窒息。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底深处,映着冲天火光,

跳动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近乎残忍的平静。他俯身,染血的手指掐住她的下巴,

强迫她抬起头。指尖冰冷,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她的骨头。“哭什么?”他问,声音低沉,

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温柔,却让她浑身血液瞬间冻僵,“你们沈家拥兵自重,意图不轨,

死有余辜。”她瞳孔紧缩,嘴唇颤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他忽地轻笑一声,

那笑声在血肉横飞的修罗场里格外清晰,也格外刺耳。“云舒,”他唤她的名字,

还是那样熟悉的口吻,仿佛昨日还在她耳边说着绵绵情话,“你知道吗?你们沈家的兵符,

可比你……”他顿了顿,凑得更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冰冷的耳廓,

吐出的话语却字字如冰锥,将她最后一点侥幸刺得粉碎。“……有趣多了。”兵符。

原来如此。所有的山盟海誓,花前月下,耳鬓厮磨,小心翼翼藏起的悸动和欢喜,

那些她以为独一无二、刻骨铭心的时光,在家族传承、赫赫兵权面前,轻飘飘的,

不如一张废纸。她当时是怎么做的?好像咬了他一口,用尽了全身力气。然后就被甩开,

后脑重重磕在地上,眼前一黑。再醒来,已是这囚笼。外面丝竹声陡然拔高了一个调,

似乎到了什么紧要环节。欢呼声浪潮般涌起。沈云舒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

眼底那片死寂的荒原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凝聚,冰冷,坚硬。“赵嬷嬷,”她开口,

声音依旧沙哑,却奇异地稳了下来,“今日殿下大喜,我虽位卑,也曾……侍奉过殿下。

可否,替我向殿下讨个恩典?”赵嬷嬷诧异地抬眼,沈云舒扶着冰冷的墙壁,慢慢站起身。

铁链哗啦作响。她走到屋里唯一一张积满灰尘的梳妆台前,铜镜昏黄,

映出一张苍白瘦削、几乎脱了形的脸。只有那双眼睛,黑沉沉的,深不见底。“我想,

”她对着镜中模糊的影子,一字一句道,“给殿下和公主,敬一杯合卺酒。”东宫正殿,

红烛高烧,亮如白昼。大红的喜字贴满了窗棂廊柱,龙凤呈祥的图案在烛光下流光溢彩。

空气里弥漫着酒香、果香、还有新嫁娘身上清雅的熏香。宾客满堂,衣香鬓影,

恭贺之声不绝于耳。萧衍穿着大红的喜服,身姿挺拔,立于殿中。他生得极好,剑眉星目,

鼻梁高挺,此刻唇角噙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笑意,接受着众人的祝福。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

深黑的眸子偶尔掠过殿外沉沉的夜色,一丝极淡的疲惫与冷寂,转瞬即逝。

新娘子清河公主凤冠霞帔,盖着红盖头,由宫女搀扶着,端庄而立。

礼官高唱:“合卺礼成——”掌声与贺喜声再次雷动。就在这一片喧腾喜庆之中,

一个与周遭格格不入的身影,出现在了正殿侧门的阴影处——沈云舒。

她换了一身稍整洁些的素色衣裙,头发勉强梳拢,用一根最简单的木簪绾住。

脸上甚至扑了点淡淡的、不知从哪里找来的胭脂,遮掩了些许病容。脚上的铁链暂时卸去了,

但行走间,步子仍有些虚浮踉跄。她手中捧着一个红漆托盘,上面稳稳放着一壶酒,

两只精致的白玉杯。殿内的喧嚣似乎静了一瞬。无数道目光“唰”地一下,集中到她身上。

惊讶,探究,鄙夷,同情,看好戏的兴奋……种种情绪,如同实质的针,

扎在她单薄的身躯上。谁不认识她?昔年沈大将军最疼爱的掌上明珠,

京城最明媚骄傲的贵女。如今,不过是这东宫里一个连名分都没有、形同囚犯的卑贱侍妾。

她来做什么?萧衍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他转过身,目光落在沈云舒身上。那目光很深,

很沉,像结了冰的深潭,看不出丝毫波澜。只有捏着酒杯的修长手指,

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沈云舒垂着眼睫,一步步,走到殿中央。步履很慢,却很稳。

她无视了所有刺人的视线,朝着主位上的萧衍和新娘,缓缓跪下,将托盘高举过顶。

“奴婢沈氏,”她的声音不高,却奇异地穿透了殿内的嘈杂,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恭贺太子殿下,清河公主,大婚之喜。愿殿下与公主,琴瑟和鸣,白首同心。”她顿了顿,

抬起头,目光直直看向萧衍。“奴婢卑微,无以为贺。仅以此杯薄酒,

敬谢殿下……昔日照拂之恩。”最后几个字,她说得极轻,却像重锤,敲在知情者的心口。

殿内彻底安静下来。落针可闻。萧衍看着她。看着她苍白脸上那抹突兀的胭脂,

看着她漆黑眼眸中映出的跳跃烛火,也看着那深处,一片荒芜的冰原。他忽然扯了扯嘴角,

竟是真的笑了。只是那笑意,比殿外的夜风还要凉薄几分。“照拂?”他慢声重复,

迈步走下主位,来到她面前。大红的喜服衣摆拂过光可鉴人的地面,停在她眼前咫尺。

他弯腰,从托盘上取下一只白玉杯。指尖无意般擦过她的手背,冰冷。

沈云舒的手几不可见地颤了一下。他拿起酒壶,亲自将两只白玉杯斟满。

澄澈的酒液落入杯中,香气四溢。是御赐的九酝春,最是醇烈。他将其中一杯,

递向仍盖着红盖头的清河公主。早有伶俐的宫女接过,小心翼翼奉给公主。然后,

他端起自己那一杯。目光却始终锁在沈云舒脸上。“这杯酒,”他开口,声音不高,

却足以让殿内每个人都听见,“孤,饮了。”说罢,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喉结滚动,

酒液入喉。几乎是在他放下酒杯的刹那,异变陡生!萧衍的身体猛地一晃,

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抬手捂住胸口,眉头紧蹙,额角青筋暴起,似乎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殿下!”“太子!”惊呼声四起。侍卫“唰”地拔刀,指向仍跪在地上的沈云舒。

殿内瞬间乱成一团。萧衍却抬起另一只手,制止了冲上来的侍卫。他弯下腰,

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声接着一声,撕心裂肺。指缝间,赫然渗出了暗红色的血迹!

“保护公主!”“拿下刺客!”“传太医!快传太医!”混乱中,沈云舒依旧跪得笔直。

她看着萧衍咳出的血溅落在华丽的地毯上,开出刺目的花。

看着他因为痛苦而微微佝偻的身体,看着他抬起脸,朝她望来。嘴角还沾着血,

脸色白得像纸,可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却奇异地点亮了两簇幽暗的火光。他看着她,

竟又笑了起来,边咳边笑,笑容破碎而癫狂。“嗬……咳咳……”他喘息着,

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气,“现在……你满意了?”满意了吗?沈云舒迎着他的目光,缓缓地,

极其缓慢地,站了起来。殿内所有的刀锋都对着她,所有的目光都钉在她身上,恐惧,愤怒,

难以置信。她抬起手,没有去擦脸上可能溅到的血点,而是轻轻,轻轻地,

抚上了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这个动作细微,却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暗示。

萧衍的笑容僵在脸上,瞳孔骤然缩紧。死死盯着她的手,盯着她那袭素裙之下,

可能孕育着的……沈云舒没有回答他。她只是看着他,看着这个曾让她倾尽所有去爱,

又让她坠入无边地狱的男人。然后,她微微屈膝,向他,

也向那位始终沉默、盖头未曾掀起的清河公主,行了一个极其端正、无可挑剔的屈膝礼。

姿态卑微,一如她此刻的身份。可她的声音,却清晰,冷静,

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棱般的锋锐,穿透满殿的死寂与血腥:“殿下错了。

”她抬起眼,眸光清冽如雪水,映着他猩红的眼,映着满殿惶乱的人影,

也映着这煌煌宫灯、锦绣成堆,却早已腐朽入骨的繁华。“这局棋……”她顿了顿,

每一个字,都像从冰窖里捞出,砸在地上。“才刚刚开始。”话音落下,她不再看任何人,

转身。素色的衣裙拂过冰冷地面,朝着殿外无边无际的黑暗,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留下身后,一片死寂的修罗场,

和一个咳着血、目光死死追随着她背影、仿佛要将她钉死在原地的男人。殿外的夜风,

猛地灌了进来,吹得满殿红烛疯狂摇曳,光影乱舞,如同鬼魅。殿外的风,

远比沈云舒想象得更冷,也更自由。吹在脸上,像细小的冰刃,

却让她混沌灼痛的头脑为之一清。身后东宫正殿的喧嚣、惊呼、兵刃碰撞声,

像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开,迅速模糊、远去,最终只剩耳畔呼啸的风声,

和自己一下下沉重却异常清晰的心跳。她没有回头,一次也没有。

沿着记忆里早已生疏、却因无数次在脑海中描摹而刻骨铭心的宫道,

朝着远离东宫、也远离任何一处可能灯火通明之地的方向走去。脚步起初还有些虚软,

被那杯酒,被殿内可怖的寂静和身后几乎要刺穿她脊背的目光抽走了力气。但渐渐地,

步伐越来越稳,越来越快。素色的裙裾在昏暗宫灯的映照下,掠过冰冷光洁的石板,

如同一个悄然滑行的幽灵。腹中并无太多感觉,只是隐隐的,

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捕捉的牵扯感,

提醒着她那个刚刚做出的、近乎疯狂的手势所代表的意义。是真,是假?

连她自己此刻也无暇分辨。那是一个饵,一把刀,投向深渊,也掷向身后那个咳血的男人。

效果如何,她已不必亲眼去看。她只需要,离开。赵嬷嬷给的路线分毫不差。

在穿过一道几乎被藤蔓完全遮蔽的废弃月洞门后,眼前出现了一段坍塌了近半的宫墙。

墙根荒草萋萋,在夜色里黑黢黢一片。一个瘦小的黑影蜷在那里,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

“姑娘。”黑影抬起头,露出一张稚气未脱却写满紧张的脸,

是赵嬷嬷那个在御马监做杂役的小孙子,栓子。

他手里紧紧攥着一套皱巴巴的、散发着马粪和汗味的内侍衣裳。“快,换上。丑时三刻,

西华门倒夜香的板车。”栓子语速极快,将衣服塞给她,又指了指墙角一个不起眼的缺口,

“从这儿钻出去,沿着墙根阴影走,别抬头。嬷嬷说……保重。”沈云舒没有多说,

只深深看了栓子一眼,接过衣服,迅速套在外面宽大的素裙上。粗糙的布料摩擦着皮肤,

浓重的气味冲入鼻腔,她却只觉得无比踏实。她弯腰,从那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墙洞钻了出去。

外面是更深的黑暗,和一条狭窄、满是污水秽物的巷道。她依言低着头,

紧贴着冰冷潮湿的墙壁,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远处有巡逻侍卫的脚步声和灯笼的光晕晃过,

她立刻屏息凝神,将自己完全融入黑暗。心脏在胸腔里擂鼓,手心全是冷汗,

但她的眼神却异常冷静,如同冰封的湖面,映着偶尔掠过的、来自远处的微光。丑时三刻,

西华门。一辆破旧的板车停在门边,守门的侍卫正打着哈欠,不耐烦地挥挥手:“快走快走!

臭死了!”赶车的是个佝偻着背的老太监,眼皮耷拉着,仿佛随时会睡着。

沈云舒混在几个同样衣衫褴褛的杂役中,低着头,将身形缩到最小,伸手去推那沉重的板车。

车轮轧过门槛,发出沉闷的响声。就在车身即将完全通过门洞的刹那,

一阵急促而整齐的马蹄声,如同惊雷,骤然从皇宫深处的方向滚来,迅速逼近!“关闭宫门!

太子有令!缉拿要犯!”厉喝声穿透夜幕。沈云舒浑身一僵,血液几乎倒流。

守门的侍卫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下意识就要去推那尚未合拢的宫门。

推车的老太监动作却更快,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一鞭子抽在拉车的瘦马身上,

嘶哑着嗓子喊:“没长眼啊!让开!”瘦马吃痛,猛地向前一窜。板车剧烈颠簸,

车上的木桶晃荡,泼洒出令人作呕的污秽,正好溅了那伸手的侍卫一身。“晦气!

”侍卫怒骂着跳开,擦拭的工夫,板车已然“吱吱嘎嘎”地冲出了宫门,

融入了门外更广阔的黑暗之中。马蹄声在门内戛然而止,

随即是纷乱的呼喝和宫门沉重关闭的巨响。但那声音,

已经被隔在了身后那巍峨的、吞噬了沈家满门鲜血的宫墙之内。

板车在空旷无人的街道上疾行了一段,拐进一条岔路,速度才慢下来。老太监回头,

浑浊的眼睛在夜色里看了沈云舒一眼,低声道:“姑娘,前面路口,下。”沈云舒跳下车,

脚下一软,几乎跌倒,连忙扶住冰冷的墙壁。老太监的板车没有停留,

吱呀吱呀地消失在巷子尽头。她靠在墙上,剧烈地喘息。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

带着自由的味道,也带着硝烟将起的预兆。她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

萧衍不会死——那杯酒里的东西,剂量她计算过,也要不了他的命,但足以让他重伤,

让东宫大乱,让这场备受瞩目的联姻蒙上永远洗不掉的阴影,

也让某些潜伏的、对太子不满的势力,看到可乘之机。她要的,从来就不是他立即偿命。

那样太便宜他了。她要的,是瓦解他苦心经营的一切,

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珍视的权柄、名声、野心,一样一样,土崩瓦解。

就像她曾经眼睁睁看着沈府化作焦土,亲人变成冰冷的尸体。

她从怀里摸出那枚小小的、被体温焐热的兵符。冰冷的金属边缘硌着掌心。父亲临终前,

被血污浸透的手指,将这枚染血的虎符塞进她手里,眼睛死死望着她,没有话,

只有无边的不甘、嘱托和彻骨的恨意。还有那张字条。上面只有一行小字:“前朝玉玺,

藏于北郊寒山寺,佛前灯下第三砖。”字迹工整,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沧桑力道。

是谁给的?赵嬷嬷?还是沈家旧部?亦或是……其他想借沈家残余势力搅动风云的人?

她不知道。但这信息,

连同这枚或许已经失去直接调兵效用、却依旧象征着沈家军最后一点传承与忠诚的兵符,

是她仅有的、也是最后的筹码。她在黑暗中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北郊,迈开了脚步。

寒山寺荒废已久,断壁残垣隐在冬日的枯树林中,更显凄清。她找到那座仅剩半边的佛殿,

残破的佛像低眉垂目,蛛网尘封。按照指示,她撬开佛前供桌下第三块地砖。没有玉玺,

只有一个小小的、密封的铜管。她打开铜管,里面是一卷极薄的绢布,以及几封泛黄的信笺。

绢布上绘着复杂的山川地形与**标记,旁边是密密麻麻的小字注解。而信笺的内容,

让她握着绢布的手,微微颤抖起来。那不是前朝玉玺的线索,

那是当年北境三州布防的疏漏详情,

以及……几封私通外敌、导致沈家军那次惨败、父亲最终被问责夺权的密信副本。笔迹,

她认得一些。其中一份,竟与萧衍昔日模仿她父亲笔迹批阅文书时的习惯,有七分相似!

而另一份印鉴模糊却规格极高的函件,指向了宫中——先帝晚年最宠信的內侍监,

也是如今早已“病故”、却曾与萧衍生母族舅过往甚密的一位旧人。寒意,

比这荒寺的夜风更刺骨,瞬间穿透了她的四肢百骸。原来如此。沈家倒台,

不仅仅是功高盖主,不仅仅是拥兵自重的猜忌。是一场从多年前就开始的、精心编织的罗网。

萧衍,或许从他作为质子被送入沈府的那一刻起,或者更早,就已是一枚被布置好的棋子?

他的温文尔雅,他的深情款款,他那些令她沉溺的誓言……有多少是真心,有多少是算计,

又有多少,是连他自己也分不清的、在任务与真情之间的扭曲产物?

她想起他咳血时眼中那癫狂而复杂的光芒,想起他最后那句“你满意了?”那里面,

除了愤怒和痛楚,是否也有一丝……如释重负?或是别的什么?不重要了。

沈云舒将绢布和信笺紧紧攥在手中,指甲陷入掌心。真相的血淋淋,

远比单纯的背叛更让人窒息。但这窒息感,

也彻底浇灭了她心底最后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微小如尘烬的犹疑。这些东西,

不足以立刻扳倒一个根基已稳的太子,尤其在他刚完成一场重要联姻之后。

但足以作为一颗威力巨大的火种,

投向他脚下看似坚固、实则早已因他多年隐忍经营、排除异己而裂痕遍布的冰层。

她需要盟友,需要将这颗火种,送到最合适的、且与萧衍有根本利益冲突的人手里。

她在寒山寺残破的僧房里躲藏了三天,靠栓子冒险送出来的一点干粮和冷水过活。

第三天夜里,一个穿着斗篷、看不清面目的人影悄然出现,递给她一套粗布衣裙和一份路引。

“南边,荆州。”那人的声音刻意压低,“有人在等你。姓谢。”谢?

沈云舒记忆中迅速掠过几个名字。父亲故交?门生?还是……母亲那边几乎断了联系的远亲?

荆州,确实是母亲祖籍所在,也是当年沈家军影响力尚存的区域之一。她没有多问,

换了衣服,揣好新的身份文牒和那包足以掀起惊涛骇浪的绢布信件,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离开了京城。一路向南,车马颠簸,水路漫长。她小心避开官道,尽量走荒僻小径。

偶尔在路过的城镇歇脚,能从茶肆酒馆的闲谈中,听到关于京城的零星消息。

太子大婚当夜遇刺重伤,刺客乃沈氏余孽,已逃出京城,朝廷海捕文书遍传各州府。

太子妃清河公主“受惊”病倒。朝中暗流汹涌,几位成年皇子动作频频。北境似有异动,

边境摩擦增多……每一条消息,都让她心中的地图更清晰一分。萧衍还活着,

但伤势显然不轻,威信受损。朝局不再铁板一块。边境不稳,正是用兵之时,

也是清算旧账、重新分配权力之时。她的“死讯”,大约也在某一日传到了她耳边。

东宫偏殿“意外”走水,烧死了那名卑贱的侍妾沈氏,尸骨无存。听说太子闻讯,吐血昏迷,

病情反复。沈云舒听着,面无表情地喝完碗里粗糙的粥。尸骨无存?很好。

从此世上再无沈云舒,只有荆娘,一个投亲靠友、丈夫病死的年轻寡妇。抵达荆州时,

已是初春。江南烟雨朦胧,与她记忆里北地的风沙凛冽截然不同。

来接她的是一个面容清癯、目光矍铄的中年文士,自称谢先生,

在荆州一座颇有名气的书院讲学。他见到沈云舒,仔细打量了她许久,

眼中掠过痛惜、欣慰与沉重的复杂神色,最终化作一声长叹:“孩子,受苦了。

你母亲……当年与我谢家有旧。沈将军的冤屈,天下有识之士,未尝不扼腕。

”他将沈云舒安置在书院后一处清净的院落。没有急着询问什么,只是让她安心休养。

沈云舒却无法安心。腹中的生命在悄然生长,轻微的孕吐和疲惫时时提醒着她身体的变化。

而更沉重的,是心底那日夜焚烧的恨意与即将展开的筹谋。几天后,谢先生带来一个人。

一个穿着普通布衣、风尘仆仆,但身姿挺拔如松、眉眼坚毅的青年。他进门,看到沈云舒,

眼眶瞬间红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以额触地,声音哽咽:“末将陈桐,参见**!

末将来迟,让**受尽磨难!”陈桐。父亲麾下最年轻的游击将军,沈家军覆灭那夜,

他因奉命在外押送一批军械,侥幸逃过一劫。此后隐姓埋名,一直在暗中联络旧部,

追查真相。见到故人,沈云舒一直紧绷的、仿佛冰封的心湖,才裂开一丝缝隙,

涌上酸楚的热意。她扶起陈桐,未语泪先流。但很快,她便擦干眼泪,眼神重新变得锐利。

“陈将军,还有多少兄弟可信?在何处?”陈桐深吸一口气,稳住了情绪,

低声道:“散落各地,明面上各自谋生,暗地里……心向沈家者,仍有数百。

北境、西陲、乃至这江南,都有。只等**一声号令。”沈云舒摇了摇头:“不是我的号令。

是沈家军的冤屈,需要昭雪。是边境的安宁,需要真正的忠诚之士去守护。

”她取出那卷绢布和信笺,“你看这个。”陈桐接过,越看脸色越是铁青,额角青筋暴跳,

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畜生!**之尤!原来当年……竟是如此构陷!”“这些东西,

单凭我们,动不了他。”沈云舒冷静道,“但可以交给能动摇他根基的人。

”“**是指……”“三皇子,萧琛。”沈云舒缓缓吐出这个名字。这位皇子母族不显,

但素来以贤德勤勉著称,在士林中颇有声望,且因当年其母妃之事,

与萧衍及其背后势力素有旧怨。最重要的是,

根据她逃离京城前后搜集的信息和谢先生的判断,萧琛近年来对军务颇为留心,

与几位戍边将领也有交往,似有抱负。“还有,”沈云舒抚上自己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

声音轻而冷,“我腹中这块‘肉’,是太子的‘血脉’。你说,若是有一天,

一个自称怀有太子遗腹子、手握太子构陷忠良证据的女人出现,要求为沈家翻案,

为父报仇……这局棋,会不会更有趣些?”陈桐倒吸一口凉气,

看着沈云舒苍白却决绝的面容,心中巨震:“**!这太险了!

您如今的身子……”“正因如此,才更有用。”沈云舒打断他,目光投向窗外迷蒙的烟雨,

仿佛穿透时空,看到了那座血腥的宫殿,“他不会让我和孩子活下去。但只要消息放出去,

这就是悬在他头顶的一把刀。足够让他的敌人,更感兴趣,也更大胆。”接下来的日子,

在谢先生的掩护和陈桐的暗中奔走下,一条隐秘的线索,伴随着那卷绢布信笺的抄录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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