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悠悠地接起电话,语气听起来非常无辜:「大伯母,你,你不是说,那是我的……嫁妆吗?我,我缺钱买,买……小裙子呀。张律师说,那些,那些都是破烂,卖了就卖了。」
「你!你……」大伯母被气得语塞。她没想到我这个傻子竟然知道卖东西换钱,但又觉得我不过是在小打小闹,卖的都是不值钱的废品。
顾明远很快接过了电话,语气带着一丝警告的「温柔」:「清溪乖,听大伯的话,仓库留着玩可以,但里面的东西,不要随便动了。知道吗?」
「知道啦,大伯。」我顺从地挂了电话,心中冷笑。他们依然活在对我的刻板印象里,这正是我所需要的完美掩护。
清空了杂物,清江旧仓库露出了它宽敞的真面目。我开始进行我的第二个计划:土地产权和信息的囤积。
我让张律师利用这笔现金流,在仓库周边收购一些极其零散、无人问津的小块土地。这些土地在市面上被称为「边角料」,价值低廉,但我的超忆能力告诉我,它们是未来地铁施工和商业区建设的关键「拼图」。
我给张律师的指示是:「不用管价格,全部买下来,越快越好,要用『不言资本』的名义,悄悄地买!」
正当我沉浸在将一块块土地拼图拼接起来的**中时,我遇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观察者」——陆景琛。
那天下午,我正独自一人站在仓库的一个角落,手里拿着一份城市规划图,脑海里正在进行复杂的几何分析,计算如何在未来将这片土地的容积率最大化。
一辆低调的黑色迈巴赫停在了仓库门口。
一个身形高大、气质冷峻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穿着一件手工定制的大衣,明明置身于布满灰尘的旧仓库,却仿佛走在T台上。他身后跟着一位精明干练的秘书。
我立刻收敛了眼神中的精光,重新切换到「顾清溪模式」:眼神变得有些涣散,动作变得缓慢。
「你、你找谁呀?」我慢吞吞地问,声音听起来带着一丝胆怯。
男人没有立刻回答我,他只是站在原地,用一种极其专注的眼神打量着我。他眼中的光芒,不是赵子恒那种轻蔑和怜悯,而是一种深邃的、探究的、甚至可以说是……欣赏的审视。
他就是陆景琛。我在前世见过他的侧影,知道他是商界巨鳄,神秘而不可预测。
他的秘书代为回答:「**,我们是附近地产公司的,对这片土地很感兴趣,想找负责人谈谈。」
「负责人?」我歪了歪头,思考了好久,才慢悠悠地指了指自己,「我,我就是。我叫顾清溪。」
秘书的表情有些微妙,显然是认出了我,毕竟前几天赵家退婚的新闻闹得沸沸扬扬。他大概没想到,这片地的主人,竟然是顾家那个「傻子千金」。
「顾**,我们是景腾资本的。想知道您是否有出售这片土地的意向?」秘书礼貌地问道,但语气中带着一丝优越感,仿佛料定我会立刻点头答应。
我眨了眨眼,继续我的表演:「景腾……资本?」我似乎努力地在回忆这个词,然后摇了摇头,「我,我不卖。这是,我的,我的游乐场。」
我指了指空旷的仓库,做了一个幼稚的旋转动作。
秘书有些不耐烦,想要继续劝说,但陆景琛却突然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
「顾**,」他缓缓走近我,眼神没有一丝波动,却仿佛能直视我的灵魂,「这片土地,未来会被规划为城市的核心交通枢纽。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果然看穿了清江旧仓库的真实价值!他不是来捡漏的,他是来和我竞争的!
但我必须保持镇定。我继续装傻:「交通枢纽?是,是火车吗?我想,我想在里面,放一个,一个大大的滑梯。」
陆景琛听完我的话,嘴角却不易察觉地勾起了一抹极淡的笑意。他没有嘲笑我,而是用一种非常认真的语气,接了我的话。
「滑梯?很有创意。」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指着我刚刚进行过分析的那个角落,「如果要在那里建造滑梯,您需要解决地基承重的问题。据我所知,那里的地质结构并不适合建造大型设施。」
他抛出的这个专业问题,让我的超忆神经瞬间紧绷起来。他不是随口一说,他是真的在研究这片土地!而他提到的地基问题,正是我刚刚在脑海中费尽心思解决的难点之一!
我的「愚笨」人设不允许我做出快速的反应。我低着头,装作被难住的样子,手指不安地抠着墙皮。
陆景琛没有逼我,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那份耐心,是前世所有人都从未给过我的。
过了足足一分钟,我才慢悠悠地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懵懂的灵光」。
「地基……地基不稳。」我含糊地说,然后指着仓库里堆放着的一些废弃的高压混凝土预制板,「用,用那个,铺三层。再,再用,那个,那个废弃的钢材,把它们,它们绑起来。」
我的这个方法,正是我的超忆分析得出的,最经济、最快速、且最可靠的加固方案!它巧妙地利用了仓库里的「废品」,完美地解决了地基的承重问题,而且成本极低。
陆景琛的眼神瞬间变得极亮,那是发现宝藏的光芒。他身后的秘书完全没听懂我在说什么,只觉得我在胡言乱语。
但陆景琛懂了。他不仅懂了,还懂得很彻底。
「您的意思是,利用预制板和高强度钢材的网格结构,进行底部支撑和压力分散?」陆景琛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兴奋,「这样可以避免地质改良的高昂成本,同时利用现有资产,将承重力提高至少15%。」
我没有回答,只是对他傻笑了一下,仿佛我只是随口一说,被他解读出了高深莫测的理论。
「对、对啊。就是,就是那个……」我结结巴巴地说,然后赶紧转移话题,生怕他看穿我太多,「你,你是来买滑梯的吗?我,我不卖!」
陆景琛没有再纠缠土地的问题,他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充满了玩味和探究。
「我不买滑梯,但我对您这位『设计师』很感兴趣。」他从西装内侧取出一张名片,递给我,动作非常缓慢且有耐心,「景腾资本,陆景琛。如果您改变主意,或者需要『建造滑梯』的资金,随时可以联系我。」
我接过名片,把它捏在手里,装作好奇地把玩着,然后看着他离开。
直到迈巴赫的引擎声远去,我才停下我的「傻笑」。我捏紧了名片,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陆景琛,他看穿了我的天赋!但他没有戳穿我,反而用一种近乎保护的姿态,给了我一个合作的机会。他是我复仇路上最强的伯乐,也可能是最大的变数。
我将名片收好,心中更加坚定了要利用这片土地崛起的决心。陆景琛的出现,证明了清江旧仓库的价值已经被顶级资本盯上,我必须加快速度!
接下来的几天,我的行动效率惊人。我利用超忆能力,成功避开了顾明远的监视,秘密联系上了前世账本中记载的、我父亲资助过的几家公司。
我没有直接去要钱,而是用「不言资本」的名义,向他们提出了一个极具诱惑力的「土地共享」方案:他们可以以极低的价格,租赁清江旧仓库未来开发出来的商业用地,以偿还当初我父亲的恩情。
这几家公司现在都是行业巨头,他们当然明白这片土地的未来价值,对我这个「傻子」的方案自然是欣然接受。他们以为这是在施舍和还人情,殊不知,这成了我「不言资本」最强大的资金保障和客户基础。
我的「愚笨」成为了我的保护色。所有人都以为顾清溪在胡闹,却不知道我的每一个「胡闹」都精准地踩在了商业的命脉上。
顾明远终于按捺不住了。他发现我不仅没有回家安分守己,反而将旧仓库打理得有模有样,甚至开始有大公司的车辆出入。
一天晚上,顾明远带着大伯母气势汹汹地闯进了我的「新家」——那个破旧的公寓。
「顾清溪!你给我老实交代!你跟那些人说什么了!他们为什么会去你的仓库?」顾明远指着我的鼻子,脸色铁青。
我坐在沙发上,手里抱着一个毛茸茸的泰迪熊,语气依然缓慢:「大伯,他们,他们是我的新朋友。他们说,我的仓库,可以,可以当他们的……分、分公司。」
「分公司?!」大伯母尖叫起来,「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公司!那是市值几百亿的恒耀集团!你一个傻子,能跟他们说什么!」
我低着头,一副害怕的样子,但我的超忆能力正在飞速运转,分析着顾明远最近的动向。我发现,他最近频繁接触赵子恒,似乎正在筹划着将顾氏剩下的核心资产进行抵押,以便参与赵子恒的那个「未来之城」项目。
我必须抢在他们行动之前,给他们一个致命一击。
「大伯,你,你最近,很累吗?」我突然抬头,用一种带着一丝关切的眼神看着他。
顾明远一愣,语气缓和了一些:「大伯是为你的事操心。」
「你,你不要,不要和赵子恒玩、玩……那个叫,叫『未来之城』的玩具了。」我慢吞吞地说,然后用手指比划了一个「X」的手势,「那个,那个不好玩,会,会输。」
我的话像一盆冰水泼在了顾明远的头上。他猛地抓住我的肩膀,力气大得惊人。
「你听谁说的!谁告诉你未来之城会输的!」他声音带着颤抖,显然,我的话触动了他内心最大的不安。
我眨了眨眼,做出一个「无辜」的表情:「我,我不知道呀。我,我就是,就是看到,看到赵子恒的脸上,有,有……黑色的线。」
「黑色的线」是我在超忆分析中,将赵子恒的财务报表与项目风险数据结合后,得出的一个直观的视觉代号,代表着他项目中的致命风险。
顾明远被我吓住了。他认为我这个「傻子」总能说出一些奇怪但又诡异准确的话。他松开我的肩膀,带着满腹的疑虑离开了。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眼中再无一丝「愚笨」的痕迹。
顾明远,你越是心神不宁,就越会出错。赵子恒的「未来之城」,就是我为你们准备的最大的陷阱。
我深吸一口气,拨通了张律师的电话:「张律师,加快速度,把我们囤积的那些『边角料』土地,秘密抵押给一家我们信得过的银行。我要准备一笔,一笔随时可以动用的……『急救』资金。」
我的目标很明确:一旦赵子恒的「未来之城」项目出现资金断裂,我要第一时间入场,用我的「不言资本」将他的项目彻底击垮,并吞噬顾家被他抵押进去的所有核心资产。
而陆景琛给我的名片,或许会在关键时刻,成为我的另一张底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