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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槟塔折射着浮华光影，秦挽月站在宴会厅边缘，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杯壁。
科芯科技的并购庆功宴，空气里弥漫着资本特有的甜腻与虚假。然后她看见了。
散尾葵盆栽后，梅逊雪正伸手为程渡川整理领带。他微微低头配合，
侧脸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温顺。
最刺眼的是他垂在身侧的手——松松捏着那个深蓝色丝绒盒子，和她抽屉里那个一模一样。
她转身想走。“在看什么？”程渡川的声音贴着耳廓响起。他不知何时摆脱了梅逊雪，
站到她身后。雪松香混着清浅酒气，无声地将她包围。秦挽月没回头，
嘴角扯出职业弧度：“在看程总左右逢源。”他沉默两秒，拿走她手里没动过的香槟，
换上一杯温苏打水。“少喝点。”语气自然得像在吩咐下属。
这种不动声色的掌控感让她无名火起。她能想象周围那些目光——看啊，
靠业绩杀上来的秦挽月，在家世渊源的梅逊雪面前，终究落了下风。她捏紧杯子，指节泛白。
借口去洗手间，她溜到连接露台的昏暗走廊。夜风带着凉意，稍微吹散了心头的滞闷。
脚步声自身后响起。她没动。来人停在她身后，温热身躯几乎贴上她的背脊。
熟悉的气息笼罩下来。“不高兴？”程渡川声音低沉，带着酒后的沙哑。
秦挽月望着窗外璀璨夜景，语气平淡：“程总不去陪你的青梅，来关心竞争对手？
”他忽然握住她手腕，将她轻轻一带转过身。背光里，他眼底情绪难辨，只余迫人的存在感。
“竞争对手？”他重复，身体前倾，将她困在冰冷玻璃与他温热胸膛之间。“那么秦总监，
”呼吸拂过她唇瓣，“针对刚才的画面，你的做空报告准备发给董事会，
还是直接让你丈夫清盘出局？”话音未落，吻已落下。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和未散的酒意，
深入纠缠。她下意识推拒，手抵在他熨帖西装前襟，布料下心跳稳健有力，
与她失序的狂跳形成反差。良久他才退开，额头抵着她的，呼吸沉重。秦挽月喘着气，
嘴唇发麻。“程渡川，你别太过分。”他低笑，指腹擦过她下唇：“这就过分了？更过分的，
你不是早就见识过。”从多年前雪夜他把她从街头捡回，到后来匿名资助她完成学业，
再到在她功成名就后提出隐婚——他总在她试图靠近时，用温柔又疏离的姿态将她推开。
“走吧，送你回去。”他直起身整理领带，瞬间恢复衣冠楚楚的程总模样。“明早九点，
飞创科技融资启动会，别迟到。”飞创科技。估值百亿的AI独角兽，
星宸资本与磐石资本是最后入围的竞标方。她和程渡川，是这场百亿对决的前线主帅。
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秦挽月心里那点被吻出来的热度迅速冷却。
这就是他们的关系——在无人角落可以吻得难舍难分，在公开场合，却是你死我活的对手。
回到那个被称为“家”的大平层，空旷冷清。程渡川把她送到门口，手机响起。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走到落地窗前接听，声音压得很低。秦挽月关上门，
背靠门板慢慢滑坐在地。有时候她真怀疑，
自己当初是不是疯了才会同意他那套“隐婚有利于事业独立”的鬼话。
比成为丈夫的对手更糟的，是你连吃醋的资格都名不正言不顺。
1第二章飞创科技融资启动会，程渡川坐在长桌另一端，炭灰西装衬得他肩线平直。
阳光透过玻璃在他周身勾勒出光晕，干净得不真实。他抬眸望来，对她微微颔首，
随即垂眼继续看平板。完美，疏离。秦挽月若无其事地走到星宸资本的位置坐下。提问环节，
她率先举手：“李总，关于年化300%的市场占有率增长，
我想了解这部分增长主要依赖存量市场渗透，还是持续巨额营销投入？
用户粘性和单位经济模型能否经得起长期推敲？”问题直指核心，会议室静了一瞬。“李总，
”程渡川温和插话，“在探讨增长质量前，我更好奇贵司数据壁垒的实际高度。
您提到的算法优势，具体体现在哪些维度的数据获取和处理能力上？”他巧妙转移焦点，
将问题引向更底层、更难证伪的技术核心。秦挽月握笔的手指收紧。他叫她“挽月总监”。
在公开场合，他一向恪守竞争对手的界限，甚至比普通对手更添几分客气下的审视。
回到公司，她召集团队：“三天内，对飞创的核心数据、客户结构、供应链进行穿透式核查。
”“老大，这工作量是不是太大了？”“等磐石查出来问题，我们连汤都喝不上。要么不做，
要么做到极致。”她知道自己在迁怒。把对程渡川的情绪发泄在工作上。
可一想到他和梅逊雪站在一起的画面，一想到他那副公事公办的嘴脸，她就觉得胸口发堵。
熬夜到凌晨两点，办公室只剩她一人。手机亮起，程渡川发来一个「？」。
她盯着那个问号看了几秒，按灭屏幕。第二天下午，前台送来一个纸袋。“秦总监，
磐石程总派人送来的。”里面是一杯咖啡，便签上是他漂亮的行书：「提神。」
杯身标签写着：美式，浓缩，无糖无奶。秦挽月盯着那杯黑漆漆的液体。
他最清楚她喝咖啡只加奶不加糖，最讨厌这种苦得发涩的纯美式。送来这个，
是在提醒她昨晚熬夜能力不济？她拿起咖啡，直接扔进垃圾桶。“砰”的一声闷响，
办公室里鸦雀无声。傍晚电话会议，她因睡眠不足心气不顺，
回应市场预期时引用了一个不准确数据。虽然立刻纠正，
但那瞬间的卡壳在向来精准的她身上显得格外突兀。会议结束，内线电话响起。“秦总监，
”程渡川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带着冷意，“刚才那个数据，星宸的内部模型该更新了。
这种错误，不像你的水准。”秦挽月攥紧话筒：“不劳程总费心。倒是程总，
有闲心关心对手模型，不如想想怎么应对飞创技术路径上那个专利风险点。光靠送苦咖啡，
可赢不下这场仗。”电话那头沉默几秒。“你收到咖啡了。”“收到了，可惜我无福消受。
”她挂断电话，心跳飞快，带着自虐的**。2第三章熬夜后遗症全面爆发。
秦挽月端着第三杯加奶咖啡走进办公室时，太阳穴突突直跳。“老大，有发现。
”负责供应链的分析师把电脑屏幕转向她，“核心供应商‘迅捷科技’，注册资金五百万，
过去三年承接飞创近百分之四十采购额。实际控制人背景干净，
但超过六成利润通过复杂关联交易，最终流入一个海外家族信托。信托受益人……姓梅。
”秦挽月直起身。梅逊雪？她走到窗边，强迫自己冷静。程渡川知道吗？他那样精明，
会察觉不到？还是说，这在默许甚至纵容之下？尖锐头痛袭来，眼前发花，
将她拽回多年前那个冬天。***3回忆大雪扑簌簌落下，像是要把世界埋起来。
十六岁的秦挽月蜷缩在便利店屋檐下，棉衣被风雪打透。几小时前，
她和父母在对面酒店求助远亲，被保安驱赶时冲散。酒店侧门走出一群人。
被簇拥的少年格外显眼，深色羊毛大衣，身姿挺拔。他正要上车，
目光扫过街角这个蜷缩的身影。脚步声踏雪而来，停在她面前。少年脱下大衣，
俯身披在她冰冷僵硬的身上。温暖瞬间包裹了她，带着干净雪后松林的气息。“还能走吗？
”声音清冽。她愣愣点头。他转身对管家交代几句，看向她：“跟我来。”没有牵她，
没有扶她，只是走在前面，为她挡开风雪。她裹紧过于宽大的大衣，深一脚浅一脚跟着，
看着他在雪地留下清晰脚印，然后她把自己的脚印小心翼翼叠上去。他带她到安静咖啡馆，
点了热可可和三明治。看着她吃完，才问了她家地址和父母电话。等待时，
他只是安**在对面，看着窗外大雪，没有多余话语，没有让她不适的打量。
父母赶来千恩万谢。他起身礼貌点头，拿起沾了雪水污渍的大衣准备离开。临走前，
他停顿一下，从钱夹取出所有现金塞到她手里。“拿着，打车回去。别冻着。”动作自然，
没有施舍姿态。然后他转身推门，消失在雪幕里。秦挽月握着那叠带他体温的纸币，
看着玻璃门上消失的背影，心里有什么东西悄悄落了地。后来她知道他叫程渡川，
是那个显赫程家的继承人。再后来，她拼命读书考上最好大学读最烧脑的金融。
她收到过匿名汇款，足够支撑她完成学业。她一直都知道是谁。
4回忆结束***“老大？你没事吧？”秦挽月回过神，指尖冰凉。“没事。
”她转身，脸色恢复冷静，“证据整理好，做最终报告。
另外准备针对这个漏洞的新估值方案。”她走到白板前拿起笔：“我们要做的不是指责对手，
而是用更扎实数据、更严谨模型、更优越条件，让飞创明白谁才是真正能带他们走远的伙伴。
”接下来四十八小时，她几乎住在公司。带领团队打磨尽调报告，推演谈判策略，
新估值模型剔除所有水分，显得格外瘦却真实有力。最终对决日，程渡川团队方案完美周全，
估值慷慨，资源承诺诱人。李总频频点头。轮到秦挽月。她走到投影前，
目光平静扫过程渡川。他正看着她，眼神深邃。“李总，各位飞创核心成员，
星宸方案基于更深入尽调。”她直接切入“迅捷科技”问题，
用详实数据清晰逻辑链揭示关联交易和利益输送嫌疑。会议室寂静，只有她清亮声音回荡。
李总脸色从惊讶变得凝重，最后带上被冒犯的怒意。“秦总监在指控我们财务造假？”“不，
李总，我在帮助飞创排除未来可能引爆的巨雷。建立在沙地上的城堡，
无论多辉煌都有倾覆风险。”她切换幻灯片，展示基于真实数据的新估值方案。
“我们估值或许没那么漂亮，但每个数字都经得起时间考验。星宸愿提供的不仅是资金，
还有伴随企业穿透迷雾稳健成长的决心。我们相信飞创价值在于无可替代的技术核心，
不在于可粉饰的数字。”她说完微微颔首坐回去。手心因用力微微出汗。
会议室内陷入长时间沉默低语。飞创技术团队交头接耳，
显然秦挽月提出的问题触及了他们作为技术人的敏感神经。李总眉头紧锁沉思。
秦挽月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借机看向程渡川。他保持之前坐姿，手指无意识在平板边缘轻敲，
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下颚线比刚才绷紧些许。最终李总表示需要内部再讨论。会议结束，
众人神色各异地离场。秦挽月走在最后收拾东西。程渡川从她身边经过，脚步微顿。
“很漂亮的狙击。”声音很低，只有她能听见。她动作一滞，没抬头。他也没等她回应，
径直离开。5第四章星宸资本最终拿下飞创项目。据说飞创内部经过激烈争论，
技术派认为星宸更干净，更懂技术长期价值。庆功宴设在新开顶楼酒吧，音乐喧嚣，
灯光迷离。团队成员兴高采烈轮流敬酒。“秦总监，这次赢得漂亮！”宏源资本少东家凑近，
古龙水混酒气扑面而来。“我一直欣赏秦总监能力，不知有没有荣幸私下交流？
”手搭上她**小臂。秦挽月正要抽手。“赵公子。”熟悉声音在身后响起。
程渡川不知何时出现，端着一杯威士忌，神色平静。他走到她身侧，
自然拿走她手里没动的酒，将自己那杯威士忌塞进她手里，冰杯壁冻得她一颤。做完这些，
他才看向赵公子，眼神温和语气疏离：“挽月总监今天喝得不少，我代她谢过赵公子好意。
宏源最近南美矿场项目似乎遇到麻烦？如需磐石提供法律合规建议，随时找我助理约时间。
”赵公子脸色变了几变，讪讪收手干笑两声：“程总说笑了，一点小问题，不劳费心。
你们聊。”落荒而逃。程渡川垂眸看她，靠得很近，近得她能看清他眼底映着的破碎灯光，
以及那灯光下极力压抑的深不见底的情绪。“走了。”语气不容拒绝。
他伸手直接揽住她的腰，力道有些重，带她穿过喧闹人群走向露台。掌心隔着薄薄衣料，
温度灼人。露台风带着凉意吹散室内燥热酒气。他把她带到栏杆旁阴影里，
这里远离主要灯光人群。刚一站定，他揽在她腰上的手猛地收紧，几乎将她按进怀里。
另一只手撑在她耳侧玻璃栏杆上，形成紧密禁锢圈。秦挽月心跳失序，威士忌酒杯差点脱手。
“程渡川，你干什么？”他没有回答，低下头额头抵着她颈窝，
呼吸沉重喷在她皮肤上带来战栗。雪松混烈酒气息比任何时候浓烈，带着危险侵略性。
“那个人的眼光，”声音闷闷的，带着从未听过的粗粝沙哑，“让我想把整个场子都买下来。
”他顿了顿抬头，在昏暗光线下眼睛黑得惊人，里面翻涌看不懂的暗潮。“然后，
只为你一个人开庆功宴。”话音未落，吻已落下。不同于上次带着酒气惩罚意味的吻，
这个吻更急切深入，带着近乎贪婪的占有欲。牙齿不小心磕到她下唇，带来轻微刺痛。
她手里酒杯终于拿不稳，“啪”一声脆响摔在地上，琥珀色液体玻璃碎片四溅。
声响惊动了他。动作猛地顿住，唇还贴着她的，呼吸交织混乱。他缓缓退开一点，
看着她微微红肿唇瓣茫然眼睛，眼底汹涌暗潮慢慢平息，
取而代之是深沉几乎将人溺毙的复杂情绪。他抬手，指腹极其轻柔擦过她下唇，
抹去湿痕微不足道的血丝。“抱歉。”低声说，声音恢复平日沉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没再看她，松开揽着她腰的手，转身头也不回走进室内喧嚣光影里，
留下秦挽月一个人站在露台冷风里，脚下碎裂玻璃流淌酒液，
唇上残留他霸道气息那一丝血腥味。心里乱得像被猫抓过的毛线。他什么意思？
因为别人多看她几眼就失控？那他呢？他和梅逊雪呢？她靠在冰冷栏杆上，
夜风吹得她打寒颤。刚才充满占有欲的程渡川，和平时温文克制甚至疏离的丈夫，
哪一个才是真的？过了很久，她才慢慢蹲下身小心捡起几片较大玻璃碎片。
指尖被锋利边缘划了一下渗出血珠，她却感觉不到疼。手机在手包震动。
陌生号码短信：「秦**，我是梅逊雪。有些关于渡川和他家族基金近况的事，
我想你应该知道。明天下午三点，蓝湾咖啡馆，方便见一面吗？」秦挽月看着短信，
手指收紧，玻璃碎片硌得掌心生疼。家族基金？近况？她想起程渡川最近比平时更忙，
接电话时刻意走开，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凝重。原来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不安。
更大风暴似乎正在看不见的地方悄然酝酿。6第五章蓝湾咖啡馆隐匿在梧桐树掩映的老街。
秦挽月到的时候，梅逊雪已坐在靠窗位置，米白连衣裙，侧影娴静美好像精心构图的水彩画。
秦挽月推门进去，风铃叮咚。梅逊雪抬头看到她，露出浅淡标准微笑：“秦**，很准时。
”“梅**。”秦挽月在她对面坐下，点了一杯美式——不是她习惯的口味，
只是觉得需要纯粹苦来提神。短暂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勺子偶尔碰撞杯壁细微声响。
“秦**，我知道我的出现可能让你产生误会。”梅逊雪率先开口，
声音轻柔带着洞悉一切的平静，“我和渡川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家族长辈乐见其成，
但我们彼此清楚那更像基于各方期待的演出。”秦挽月握着水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没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