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进顾家,是给我先生的白月光当替身。
所有人都这么以为。
他们叫我“小门小户飞上枝头”,叫我“东施效颦的山寨货”。
在顾家的第一次妯娌聚会上,她们指着我那个全球**一百只的包,笑它有个“瑕疵”。
“季笙,A货做得再真,细节也是会露馅的。”
带头的是宋瑶,我曾经的大学室友,如今的豪门阔太。
她想让我当众出丑,让我被这个圈子彻底驱逐。
她们不知道。
这个包,是我亲手从那位传奇设计师的工作室里拿的。
而那个所谓的“瑕疵”,是那位孤僻的老先生,留给他亡妻最后的温柔。
更重要的是,能让这位封山多年的大师重新出山的人。
是我。
“季笙,过来坐呀。”
宋瑶的声音甜得发腻,像一块即将融化的奶油蛋糕。
我抬起头,冲她笑了笑。
今天的阳光很好,透过落地窗洒在长桌上,银质的茶具反射着刺眼的光。
这是我嫁给顾承川之后,第一次参加他们家的家庭聚会。
说是家庭聚会,其实就是一帮嫁进顾家的女人,和她们那些沾亲带故的闺蜜们,开的一场炫耀大会。
空气里飘着三种味道。
最上层是昂贵的香水味,中层是点心和红茶的香甜,最底层,是每个人身上散发出的、名为“优越感”的腐朽气息。
我安静地坐在角落,手里捧着一杯柠檬水。
顾承川出门前嘱咐过我。
“不用理她们,坐一会就回来。”
我点头说好。
我本来也不想理她们。
她们聊的话题,我插不上嘴。
哪个小岛的拍卖会又出了新的粉钻,哪家的私人飞机换了新的航线,谁的老公又给谁买了一艘游艇。
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就是一串没有意义的数字。
我今天来,纯粹是完成任务。
扮演好顾承川那个“上不了台面”的替身妻子。
“季笙,你怎么不说话呀?是不是觉得我们聊的这些,你都听不懂?”
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的女人开了口,她是顾承川的堂嫂,叫李芮。
她的眼神像探照灯一样,在我身上扫来扫去。
我今天穿得很简单,一件白色棉质长裙,外面套了件浅咖色的羊绒开衫。
唯一的配饰,就是手边放着的一个深蓝色手提包。
“没有,各位嫂子聊得很有趣。”我客气地回答。
“有趣?”李芮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季笙,这些可不是有趣的故事,是我们的生活。”
她说完,桌上响起一片低低的窃笑声。
我没接话,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柠檬的酸涩在舌尖散开,正好压下了心底那点不耐烦。
话题不知道怎么,就绕到了包上。
“瑶瑶,你今天这个Kelly可真漂亮,鳄鱼皮的吧?这个颜色很难拿的。”
“还好吧,我老公一个朋友帮忙配的货。”宋瑶故作随意地拨了拨头发,手腕上的钻表闪了一下我的眼。
然后,她的目光,精准地落在了我手边的包上。
那是一场谋杀的预告。
我心里清楚得很。
“咦,季笙这个包,看着有点眼熟啊。”
宋瑶站起身,走到我身边,弯下腰,像是要仔细研究。
一股浓烈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我微微皱了皱眉。
“这不是Aethel去年出的那款‘夜海星辰’吗?我记得这款全球就一百个,早就卖光了呀。”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在座的所有人都听见。
桌上瞬间安静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那个深蓝色的包上。
我能感觉到那些视线里的情绪。
怀疑,审视,以及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
Aethel是这几年新晋的顶级奢侈品牌,设计师杜瓦先生是个传奇人物,脾气古怪,从不接受商业化运作。
他的作品,件件都是艺术品,有钱都买不到。
能拥有Aethel的包,是这个圈子里身份和品位的终极象征。
而我,季笙,一个据说从乡下出来的、靠着一张有几分像顾承川白月光的脸才嫁进豪门的女人。
我怎么可能,会有Aethel的**款?
“是啊,”我平静地回答,“运气好,朋友送的。”
“朋友?”宋瑶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什么朋友这么大方?能搞到这种级别的货色?”
她的手,状似无意地抚过包的表面。
然后,她的指尖停在了包扣旁边的一个地方。
“哎呀。”
她夸张地叫了一声,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季笙,你快看,你这包……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她指着那个地方,声音里充满了“关切”。
“这里,怎么有一根金线没收好?露在外面了。”
“天啊,Aethel的做工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失误?”
“这……该不会是……”
窃窃私语声像蚊子一样嗡嗡作响。
宋瑶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得意和怜悯。
“季笙,我知道你刚嫁进来,想快点融入我们。但用A货撑场面,真的没必要。”
“要是被外面的人知道了,丢的可是我们整个顾家的脸。”
她的话,像是一柄法官的锤子,重重地敲了下来。
给我定了罪。
虚荣,撒谎,用假货。
我看着她那张因为兴奋而微微涨红的脸。
大学四年,她就是这样。
永远喜欢站在制高点上,用她自以为是的善良,去审判别人。
我没说话,只是伸出手,指尖轻轻地拂过她说的那个“瑕疵”。
那是一截不到半厘米长的,极细的金色丝线,藏在皮质的缝隙里。
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我抬起头,迎上她的目光,笑了。
“宋瑶,谢谢你提醒我。”
我的声音很轻,但足够清晰。
“不过,你好像弄错了一件事。”
“这个,不是瑕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