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被针刺了一下。
她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恐惧扼住了她的喉咙。
“回答我,小美人儿。”人羊的声音带着一种甜蜜的恶意,“是还是不是?别忘了下注哦。”
“我……我没有……”女孩的声音细若蚊蚋,充满了徒劳的辩解。
“嗯?”人羊的语气沉了下来。
“下注!回答!”那个板寸壮汉突然咆哮起来,他的脸上青筋暴起,显然也处在崩溃的边缘。他不想因为这个女人的愚蠢而浪费时间。
女孩被吓得一哆嗦,颤抖着伸出手,手心里那十个光点飘忽不定。
“我……我赌一个‘道’。”她带着哭腔说,“答案……答案是……是!”
她选择了“是”,承认自己有过愧疚。
这似乎是一个求生本能下的标准答案。承认自己的罪,表现出悔意,或许能得到宽恕。
陈默的目光冷静如冰。他在观察。观察规则,观察裁判,观察每一个参与者的微表情。
人羊面具后的视线在女孩身上停留了几秒钟,然后它发出一阵尖锐的爆笑。
“哈哈哈哈!真是个可爱的谎言!”
女孩的脸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
“答错了哦。”人羊的声音变得冰冷,“你当时心里只有兴奋和嫉妒。愧疚?那是什么,能吃吗?”
话音未落,人羊的身影瞬间消失在舞台上。
下一秒它出现在女孩的身后,像一个鬼魅。
“啊——!”
女孩发出凄厉的惨叫。
人羊的手指在她背后轻轻一划,像是在裁剪一块布料。女孩的左侧肩胛骨,那块被誉为“天使之翼”的骨头,被硬生生抽离了身体。
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她身下的木马。
女孩的身体软了下来,栽倒在地,痛苦地抽搐着。她手心里的一个“道”熄灭了,只剩下九个。
她还活着。但那份痛苦,比死亡更甚。
“看多么美丽的蝴蝶骨。”人羊举着那块血淋淋的骨头,像是在展示一件艺术品,“撒谎的代价,很公平不是吗?”
没人敢看它。
陈默的眉头微微皱起。
他明白了。这个游戏的关键,不是事实,也不是道德。
而是“裁判的认知”。
人羊认定的答案,才是唯一正确的答案。它不在乎你是否真的愧疚,它只在乎它所“知道”的,你当时内心的真实想法。这是一个无法辩驳的死局。
你必须剖开自己最阴暗的内心,将其血淋淋地展示给一个怪物,才能换来生存的机会。
音乐再次响起,旋转木马继续转动。
女孩的**声成了这首童谣最刺耳的伴奏。
这一次音乐停下时,灯光打在了那个板寸壮汉的身上。
壮汉的身体紧绷,像一头准备搏杀的野兽。
“轮到你了肌肉男。”人羊的声音充满了期待,“你将那个欠你赌债的男人沉入江底时,听到他妻儿的哭喊,心里……可曾有过一丝动摇?”
壮汉的眼神变得凶狠,布满血丝。
他几乎没有犹豫,咆哮道:“赌五个‘道’!答案是——不是!”
他选择了最符合自己人设的答案。一个心狠手辣的赌徒,怎么可能会有动摇。
陈默的视线落在他紧握的拳头上。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微微颤抖。
人羊沉默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
“你……”人羊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困惑,“……答对了。”
壮汉明显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肌肉松弛下来。他手心的“道”从五个变成了十个,总数达到了十五个。
他赌赢了。用自己的冷血和残忍。
“真无趣。”人羊撇了撇嘴,“下一个,下一个!”
音乐声中,陈默看了一眼旁边的瑜伽教练。
她叫宁芷。这是他刚刚从她的自言自语中听到的名字。
从始至终,宁芷的表情都没有太大变化。无论是中年男人被甩死,还是女孩被抽出肩胛骨,她都像一个置身事外的观众。
仿佛这一切,都无法拨动她的心弦。
终于在第三次停顿时,灯光聚焦在了陈幕的身上。
全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
人羊用权杖指向他,声音里充满了好奇:“冷静的先生,现在轮到你了。你的罪……可真是有趣啊。”
它顿了顿,似乎在酝酿一个最恶毒的问题。
“那场由你亲手策划的‘股价暴跌’,让数万个家庭破产,无数人走上绝路。那么,当你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新闻里那些跳楼的画面时,你的心里……”
人羊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刺耳。
“……可曾有过一丝,哪怕只有一丝丝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