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在殿门外停住了。
一阵压抑的低语声隐约传来,听不真切,但语调冷硬,绝非僧人的平和。接着,是金属与门轴轻微摩擦的细响——他们正在检查殿门,或许,已经发现了那被我们推开后未能完全复原的缝隙。
我的心沉了下去。这不是巧合。
就在这时,一片云彩恰好飘过,原本从高窗渗入的、微弱的月光彻底消失,大殿陷入了完完全全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这突如其来的极致黑暗,反而给了我们一丝喘息之机。
我凑到萧珣耳边,用气声急速低语,声音细微得几乎只有气流拂过他的耳廓:“棺盖……得合上。”
必须抹去我们来过的痕迹!否则,一旦他们持灯进来,打开的棺椁就是铁证!
萧珣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在绝对黑暗的掩护下,我们如同两只壁虎,贴着冰冷的地面和基座,悄无声息地再次向那具敞开的棺椁挪去。每移动一寸,都感觉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我们。死亡的冰冷气息越来越近,几乎要冻僵我们的脸颊。
终于摸到了棺椁边缘。冰冷的漆木触手生寒。我们不敢起身,只能半跪着,凭借记忆和触感,用肩膀顶住沉重的棺盖,奋力向回推。
“咯……吱……”
棺盖合拢的摩擦声在死寂中显得无比刺耳。我们不得不停下来,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殿外的低语声也停了,他们显然也听到了里面的异响!
不能再等了!
我对萧珣打了个手势,两人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推!
“哐!”
一声闷响,棺盖终于彻底合拢。与此同时,殿门外传来了清晰的、拔出兵刃的铿锵之声!
“里面有人!”一声厉喝划破夜空。
完了,藏不住了!
我一把拉起萧珣,不再隐藏行迹,沿着墙壁向佛殿后方疾奔!那里通常会有通往僧寮或后山的侧门!
“砰!”
殿门被猛地撞开,几道黑影手持利刃,冲了进来。凌乱的脚步声和呼喝声在空旷的大殿里激起回响,打破了佛门净地的死寂。
月光重新从云层中透出,恰好照亮了冲在最前面那人的脸——一张布满戾气的陌生面孔,眼中杀机毕露!
“分开走!不要回寝宫,也不必管我!”我猛地将萧珣向旁边一条漆黑的甬道推去,自己则转身,故意踢倒了一个香炉!
“哐当!”铜炉倾倒的巨响在殿中回荡,瞬间吸引了所有追兵的注意。
“在那边!”
我头也不回,向着与萧珣相反的方向,投身于更深的黑暗之中。身后是急促的脚步声和利刃破风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