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里温远洋的声音带着施舍般的宽容,像在哄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我捏着机身的手指泛白,冷笑声顺着听筒传过去:
“后悔?温远洋,你是不是忘了签字时有多痛快?”
他那边顿了顿,语气沉下来:
“江舒,别给脸不要脸。”
“脸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
我盯着地上碎裂的陶瓷娃娃,婚纱的碎片扎在地毯上,像极了我这七年被撕碎的真心。
“你让沈兮闯进我家,扔我的东西,还说那些龌龊话气我爸妈的时候,怎么没想过给我留脸?”
“什么闯进你家?”温远洋的声音陡然拔高。
“小兮只是好心帮我送些你的旧物,她一个小姑娘懂什么分寸?你爸妈误会了不会好好说?非要闹得人尽皆知?”
“小姑娘?”我笑出声,眼泪却猝不及防砸在手背上。
“一个懂得往你睡衣上塞头发,懂得在年会上踩着我抬高自己的小姑娘?温远洋,你眼瞎了七年,现在连心也盲了?”
“够了!”他的怒吼震得我耳膜发疼。
“江舒我告诉你,别再污蔑小兮!她跟你不一样,她单纯善良,不像你满身戾气!”
“单纯善良?”我弯腰捡起一块陶瓷碎片,边缘割破指尖,血珠滴在碎瓷上。“那她现在在哪?是不是正站在你身边,教你怎么骂我这个前妻?”
话音刚落,听筒里就传来沈兮怯怯的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哽咽:
“温总,要不,我还是先走吧,别因为我影响你和江姐……”
“你走什么?”温远洋的语气瞬间软下来,甚至带着安抚。
“这里是我家,要走也是她走。”
我握着手机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原来在他心里,我连站在那栋我们共同布置的房子里的资格都没有了。
“温远洋,”我深吸一口气,指尖的血顺着指缝往下淌。
“你知道沈兮刚才在我爸妈面前说什么吗?她说你可怜我跟了你七年,特意送些值钱东西让我换钱。”
“她还说,我们的定情信物早就该扔了,留着碍眼。”
他那边沉默了,只有沈兮若有若无的啜泣声。
过了很久,他才闷闷开口:
“小兮不是那个意思,她就是……”
“就是蠢?”我替他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