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初冬,寒风凛冽。我裹着厚实的羊绒大衣,从温暖如春的拍卖行走出来。
刚刚结束了一场小型的慈善拍卖,
我代表周氏集团(以周旭特别助理的身份)拍下了一件藏品,
算是为周旭在集团内积累人望铺路。周旭的腿恢复得很好,在父母倾尽资源的支持下,
进步神速,加上我和宋哲在暗中的协助,他在集团内的位置越来越稳。
一辆线条流畅的黑色轿车无声地滑到我面前。车窗降下,露出宋哲那张轮廓分明的侧脸。
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的高领毛衣,外面是同色系的羊绒大衣,少了些平日的锋锐,
多了几分沉稳。“结束了?”他问,声音在寒风里显得有点低沉。“嗯。
”我拉开车门坐进去,暖气瞬间包裹全身,驱散了寒意。“去看场戏?”宋哲发动车子,
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寻常事。我瞬间明白他指的是什么,点了点头:“好。
”车子没有驶向繁华的市中心,而是开向了城市边缘一处正在施工的庞大工地。塔吊林立,
机器轰鸣,尘土在寒风中飞扬。宋哲将车停在工地外围一个视野开阔的土坡上,我们下车,
凛冽的风吹起大衣的下摆。他递给我一个高倍数的望远镜。透过望远镜的镜片,
我清晰地看到了下方混乱的工地景象。在一处搅拌水泥的区域,
一群穿着破旧脏污工服的工人正在埋头苦干,其中一个身影格外显眼,也格外狼狈。是周扬。
他瘦了很多,几乎脱了形。曾经意气风发的脸庞此刻只剩下麻木和深刻的疲惫,眼窝深陷,
颧骨突出,皮肤粗糙黝黑,布满了被寒风割裂的口子。
那身灰扑扑、沾满水泥污渍的工服套在他身上,空荡荡的,像挂在竹竿上。
他正费力地推着一辆满载湿水泥的独轮车。沉重的车轮在坑洼不平的地面上艰难滚动,
他佝偻着背,脖子上青筋暴起,每一步都走得踉踉跄跄,仿佛随时会连人带车栽倒。
旁边一个五大三粗的工头模样的男人,手里拎着根短棍,
正对着他和其他几个动作稍慢的工人骂骂咧咧,唾沫星子横飞:“磨蹭什么!没吃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