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职业哭丧人,靠着在葬礼上「表演」为生。男友是豪门私生子,
为了帮他在家族里立足,我接了他家所有的白事。从大伯到三叔,每一场我都哭得惊天动地,
帮他赚足了孝子名声,哄得老爷子把继承权给了他。他继承家业那天,当着所有亲戚的面,
递给我一张支票。「辛苦了,这是你的酬劳。我们家,不需要一个哭丧的儿媳。」
亲戚们都嘲笑我痴心妄想。我接过支票,擦干眼泪,对他笑了笑:「合作愉快,
下一个客户是谁,还得麻烦周总您引荐呢。」他不知道,他家老爷子临死前,
真正看上的不是他的孝心,而是我这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
01周寻将那张三百万的支票递到我面前时,指尖干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
他新定制的高级西装,面料在水晶吊灯下泛着矜贵的光,衬得他身姿挺拔,
也衬得我这一身洗得发白的黑衣格外寒酸。「白露,我们结束了。」他的声音不大,
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死寂的池塘,在周家偌大的客厅里激起圈圈涟漪。周围,
他那些刚刚还在与他虚伪道贺的亲戚们瞬间安静下来,目光如探照灯,齐刷刷地落在我身上,
带着看好戏的轻蔑与嘲弄。「我们家不需要一个哭丧的儿媳。」周寻补充道,
每一个字都淬着冰。我抬起眼,看着这张我爱了五年的脸。为了让他能站在这里,
我曾在他大伯的葬礼上哭到昏厥,为他博一个「至孝」的美名。为了让他斗垮竞争对手三叔,
我曾在三叔的追悼会上,通过宾客的站位和交谈,精准判断出三叔暗中转移的资产线索,
递给了他。周家这几年,白事不断。我像个尽职的清道夫,一场一场,为他扫清障碍,
把他从一个无人问津的私生子,抬上了继承人的宝座。而今天,他功成名就。我,
这件用顺手了的工具,也该被丢掉了。他姑妈捂着嘴,发出一声夸张的嗤笑:「哎哟,寻啊,
你可算想通了。一个整天跟死人打交道的,多晦气啊!我们周家的门,
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就是,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还真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讥讽声此起彼伏,像密密麻麻的针,扎进皮肤里。我垂下眼帘,看着那张轻飘飘的支票。
三百万,买断我五年的青春和全部的真心。(真便宜。)我心里想着,
喉咙里泛起一股铁锈般的腥甜。我强压下去,再抬眼时,脸上已经没了任何悲戚。
我伸出两根手指,夹过那张支票,指腹在光滑的纸面上轻轻摩挲了一下。然后,我对着周寻,
露出了一个堪称灿烂的笑容。「合作愉快,周总。」我的声音清亮,盖过了所有的窃窃私语。
周寻的瞳孔猛地一缩。他预想过我的哭闹、质问、崩溃,却唯独没料到这句「合作愉快」。
我将支票对折,放进贴身的口袋里,动作从容得像是在收下一笔寻常的业务款。
「既然我们的合作结束了,那下一个客户是谁,还得麻烦周总您引荐呢。」我歪了歪头,
笑意更深,「毕竟,像周家这样的大客户,可遇不可求。」满室寂静。
那些亲戚脸上的嘲笑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见了鬼似的错愕。周寻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不知道,周家老爷子临终前,曾单独把我叫到床前。浑浊的眼睛里没有半分对周寻的欣赏,
只有对我,一个外人,近乎探究的审视。他抓住我的手,枯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好孩子,」
他喘着气说,「我看得出来,那些哭声里,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周家的未来,
需要一双看得**假的眼睛。」我当时以为,他看中的是周寻。现在我才明白,
老爷子看中的,是我。可惜,他终究没能熬过去,而他的继承人,却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我转身,在一众呆滞的目光中,挺直背脊,一步步走出这个金碧辉煌的牢笼。
门外的冷风灌进来,吹得我眼眶发酸。我没有回头。周寻,游戏才刚刚开始。
02离开周家的第二天,我去了银行,将那张支票兑现。冰冷的数字跳动在屏幕上,
却没有给我带来任何暖意。我用这笔钱,在市中心最贵的写字楼租下了一间办公室。
面积不大,但落地窗正对着城市的金融命脉。我给我的新公司取名——「身后顾问」。
我的职业依旧是处理白事,但不再是单纯地出租我的眼泪和哭声。我是白事顾问,白露。
专门为豪门大族处理葬礼策划、遗产纠纷,以及一切死亡背后,活人之间见不得光的龌龊事。
开业第一个月,无人问津。我的前台小妹悠悠,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每天对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唉声叹气。「露姐,我们这业务……是不是太偏门了?要不,
咱们也接点婚庆的活儿?红白喜事,也算沾边。」我正在擦拭一套从旧货市场淘来的茶具,
闻言,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那是一套素雅的白瓷茶具,杯壁上用淡墨勾勒着几支瘦竹,
像极了我这门生意的清冷与孤高。「悠悠,我们的客户,不是自己找上门的。」
我将茶杯摆好,倒上一杯热气腾腾的普洱,茶香瞬间弥漫开来,「他们是被『抬』上门的。」
悠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没再解释。我知道,机会很快就会来。周寻的成功,
是我最好的广告。那些豪门里的人精,嘴上说着晦气,心里比谁都清楚,一场体面的葬礼,
一次顺利的权力交接,价值几何。他们缺的,只是一个像我这样,能游走在阴阳两界,
既懂规矩,又敢打破规矩的人。我等的第一个客户,在一个雨夜到来。他姓李,
是城东一家上市公司的创始人。他来的时候,全身湿透,头发上滴着水,
狼狈得像一只落水狗。「白**,」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绝望,「我大哥……不行了。
医生说,就这两天。」我请他坐下,给他递上一杯热茶。他捧着茶杯,手抖得厉害,
温热的茶水洒了一些出来,在他的裤子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我那几个侄子,
已经开始在医院闹着要分家产了。我大哥一辈子心血,不能就这么被他们给毁了!」
我静静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温热的杯壁上划过。「李先生,」我开口,声音平静,
「您希望我做什么?」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厉。
「我希望我大哥走得风风光光,走得……没有遗憾。」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我希望,
公司能平稳地交到我手上。」我明白了。这是一场典型的豪门内斗,以一场葬礼为战场。
「我的收费不便宜。」我提醒他。「钱不是问题!」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只要能保住公司,
多少钱都行!」我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被雨水冲刷得迷离的城市灯火。
「李先生,您大哥生前,最喜欢听什么戏?」他愣住了。「好像是……《锁麟囊》。」
我点点头,心里已经有了全盘的计划。「三天后,我会给您大哥一场最体面的告别。」
我回过头,对他微微一笑,「也会给您的侄子们,送上一份他们『应得』的大礼。」
那场葬礼,我没有哭。我只是在灵堂最不起眼的位置,用最小的音量,
循环播放着《锁麟囊》中「一霎时把七情俱已昧尽」的选段。李家大哥的遗嘱里,
将所有股份都留给了他弟弟。他的儿子们在现场闹得不可开交,指责遗嘱是伪造的。
就在这时,我安排的「特殊宾客」到了——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律师,以及他带来的,
李家大哥生前录制的最后一段影像。影像里,老人气息奄奄,背景音,
正是那段《锁лин囊》。他说:「我这一生,识人不明,教子无方,
才让他们变成了只认钱不认亲的畜生。公司,我宁可交给我弟弟,
也不能毁在这群不孝子手里……」铁证如山。侄子们面如死灰。李先生在葬礼结束后,
给我打来了尾款,比约定好的多了一倍。电话里,他声音哽咽:「白**,谢谢你,
保住了我哥一辈子的心血。」我挂了电话,看着窗外初升的太阳,
将那杯已经凉透的普洱一饮而尽。我知道,从今天起,「身后顾问」这块招牌算是立住了。
03「身后顾问」火了。以一种极为诡异的方式,在城中顶级的富豪圈里流传开来。
没有广告,没有宣传,全靠口碑。预约的单子,从一个月排到了半年,
又从半年排到了一年后。我的办公室也换了,换到了顶层,整整一层。悠悠也从一个前台,
变成了我的首席助理,手下管着一个十几人的团队。
团队里有律师、有心理咨询师、有前公关公司的高管,甚至还有一个退役的侦察兵。
我们不再仅仅是策划葬礼,我们是在死亡的节点上,为客户重塑家族的权力格局。
而周寻的消息,也断断续续地传进我的耳朵。他接手公司后,一开始还算风光。但很快,
问题就暴露出来了。他当初能赢,靠的是我的信息和策略。如今没了我的「眼睛」,
他就像个没头苍蝇,在商场上处处碰壁。先是一个重要的海外合作项目,
因为他看不懂对方谈判代表的微表情,误判了对方的底线,导致谈判破裂,公司损失惨重。
接着,是家族内部,被他斗垮的那些旁支亲戚,开始暗中联手,给他使绊子。他姑妈,
那个当初最瞧不起我的女人,因为儿子在公司里揽权不成,在董事会上公然给他难堪。
我听着这些消息,心里没有半分波澜。这一切,早在我的预料之中。
周寻就像一个被提前催熟的果子,外表光鲜,内里却早已腐烂。没有我的支撑,
他连站都站不稳。这天,我刚处理完一个棘手的案子,悠悠敲门进来,表情有些古怪。
「露姐,楼下……有个人找你,没有预约。」「不见。」我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惫。
「他说他叫周寻。」我的手顿住了。我抬起头,看着悠悠,她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厌恶。
「让他上来吧。」我平静地说。再次见到周寻,他憔悴了很多。眼下的乌青很重,
曾经意气风发的眼神,如今只剩下疲惫和焦虑。他站在我宽大的办公桌前,
看着这间比他董事长办公室还要气派的房间,眼神复杂。「白露,」他开口,声音干涩,
「我……」「周总大驾光临,有何贵干?」我打断他,身体向后靠在舒适的真皮座椅上,
双手交叠放在身前,摆出一个标准的商务谈判姿态。他被我这声「周总」刺得脸色一白。
「你还在生我的气?」他往前走了一步,语气软了下来,带着一丝讨好,
「我知道当初是我不对,是我**。你回来帮我,好不好?我们……我们重新开始。」
我看着他,像在看一个笑话。「重新开始?」我轻轻笑了一声,「周总,
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我们之间,从来都不是感情问题,而是合作关系。你的项目已经结束,
款项也已结清,我们两不相欠。」「不!不是的!」他激动起来,「白露,我爱你!
我一直都爱你!当初赶你走,我也是迫不得已,家里人给我的压力太大了!」
他开始熟练地卖惨,就像当初在我面前一样。可惜,
我已经不是那个会被他几滴眼泪就哄得团团转的女孩了。我拿起桌上的一个文件夹,
轻轻拍了拍。「周总,如果你今天来,是想作为客户,咨询我们公司的业务,
那么请先去前台预约。我的档期,已经排到明年年底了。」我顿了顿,抬眼看他,眼神冰冷。
「如果你是来谈私事,那么抱歉,我没时间。」周寻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精彩纷呈。
他大概从未想过,有一天,他需要仰视我。「白露,你非要这么绝情吗?」他咬着牙,
眼里的不甘几乎要溢出来,「你别忘了,你这家公司,启动资金还是我给你的!」听到这话,
我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
拍在他胸口的西装上。「周总,这里面是三百万,连本带利,还给你。」「我白露能有今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