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在漫天大火里,烧成焦炭的前一秒,清楚地看见。
我爱了十年、为他掏心掏肺的男人周扬,正紧紧抱着他怀里的白月光白薇薇,隔着火海,
用口型对我说:“你活该。”我的父亲被他逼得心脏病发,死在厂长办公室。我家的基业,
我几代人的心血,被他一口吞下,送给了白薇薇做聘礼。而我,被他们锁在废弃的仓库里,
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滔天的恨意撕裂了我的灵魂。如果能重来,我一定,
一定让他们血债血偿!猛地睁眼,我没在火场,而是躺在自己熟悉的闺房里。
墙上挂历的日期,赫然是1992年6月12日。我重生了。
重生在周扬第一次带白薇薇来我家,说是他乡下需要照顾的“表妹”这一天。
也是我悲剧开始的前一年。“吱呀”一声,门开了。
周扬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红糖鸡蛋走进来,神情温柔。“念念,你醒了?低血糖晕倒,
吓死我了。快,我给你煮了……”看着他那张深情款款的脸,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就是这张脸,上一世骗得我团团转,最后将我全家推入地狱。这一世,
我要亲手撕下他虚伪的面具,把他和他身后的人,一起踩进泥里!01“念念,趁热喝。
”周扬把搪瓷碗递到我嘴边,语气里满是心疼,“你就是太拼了,一个女孩子家,
别总跟着你爸在车间里熬。”上一世,这样的话语曾让我觉得他是全世界最心疼我的人。
可现在,我只觉得无比讽刺。我一把推开他的手,搪瓷碗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红糖鸡蛋水,洒了一地,像干涸的血。周扬愣住了,脸上的温柔僵硬了一瞬。他认识的我,
秦念,永远是温顺的,对他百依百顺的。“念念,你怎么了?”他试探着问,
审视地打量着我。我冷冷地看着他,没有错过他那一瞬间的真实反应。“周扬,
”我的声音很平静,“今天不是要去车站接你‘表妹’吗?别迟到了。
”我特意加重了“表妹”两个字。周扬的眼神闪躲了一下,随即恢复了镇定,
笑着说:“不急,她下午才到,我先照顾好你。”他弯腰去捡地上的碎片,背对着我,
就像一个体贴包容的完美男友。只有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在评估,我的反常,
会不会影响到他的计划。上一世,就是今天,他把白薇薇接了回来。那个看起来怯生生,
躲在他身后,声称父母双亡、走投无路的可怜女孩。我爸看她可怜,
又看在周扬是厂里技术骨干的份上,同意她暂时住下,还在厂里给她安排了个文员的闲职。
我更是把她当亲妹妹对待,好吃好喝,新衣服一件没落下。结果呢?我引狼入室。
她根本不是什么孤女,而是我们家生意上最大的竞争对手,宏发纺织厂老板的独生女。
她和周扬一唱一和,一个偷我家的技术图纸和客户名单,
一个在外面挖我家的技术工人和销售渠道。等我察觉时,秦家的大厦已经摇摇欲坠。最后,
在一个公开的技术交流会上,我为了维护厂子的声誉,指出了一份被泄露的技术错误。
白薇薇当场哭得梨花带雨,说我欺负她。周扬为了给她出头,当着所有同行和领导的面,
狠狠给了我一巴掌。那一巴掌,不仅打碎了我的爱情,也打垮了我父亲最后的心理防线。
“滚。”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周扬捡碎片的动作停住了。他缓缓起身,转过头来,
脸上的温柔面具终于挂不住了,透出一丝阴沉。a“念念,你到底怎么了?
是谁在你面前胡说八道了什么?”他还想试探。我掀开被子下床,
光着脚踩在冰凉的水泥地上,一步步走到他面前。“我再说一遍,”我仰头看着他,
一字一句,“带着你的东西,滚出我家。”九十年代,男女关系还很保守。
周扬虽然是我爸最看重的徒弟,但他能住进我家,还是以我未来女婿的身份。
我们厂里不少人都羡慕我找了个有本事的对象。_我突然的翻脸,打乱了他的节奏。
他眉头紧锁,似乎在快速权衡利弊。几秒钟后,他换上了一副受伤的表情,
声音沙哑:“念念,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这样,我心里很难受。”演,接着演。
“误会?”我笑了,“我们的确有误会,而且很大。”我拿起桌上的座机电话,当着他的面,
直接拨给了厂里的保卫科。“喂,是王科长吗?我是秦念。我房间进了小偷,
麻烦你带两个人上来。”说完,我“啪”地一声挂断电话。周扬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_他怎么也想不到,一向对他言听计从的我,会用这种方式,让他颜面扫地。“秦念!
你疯了?”他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威胁。“我清醒得很,”我迎上他的目光,
带着刻骨的恨意,“不清醒的是你,周扬。”他死死地盯着我,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_但我知道,他不敢动手。至少现在不敢。
他的人设是“勤奋上进、对我和我爸感恩戴德”的好青年。闹大了,对我爸没法交代,
对他后续的计划更是致命打击。_果然,在保卫科的人敲门之前,
周扬迅速收敛了所有情绪。他从自己口袋里掏出钱包和钥匙,轻轻放在桌上,
眼神里满是痛楚和不解。“念念,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先走,让你冷静一下。这些东西,
我……”“扔了。”_我的话像刀子,打断了他的表演。他的身体僵了僵,
最终什么也没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拉开了房门。-门口,
保卫科的王科长正带着两个人气喘吁吁地跑上来,双方撞了个正着。“周扬?你……念念,
这怎么回事?小偷呢?”王科长一脸错愕。我没看周扬难堪的脸色,只是指了指地上的狼藉,
淡淡地说:“可能是我看错了,没什么事,就是打碎了个碗。麻烦王科长了。
”王科长一头雾水,但看我们俩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也知道是小情侣吵架,
识趣地带着人走了。楼道里恢复了安静。周扬站在门口,没回头,声音却冷得像冰。“秦念,
你会后悔的。”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我看着他的背影,笑了。后悔?
上一世的我已经后悔到骨子里了。这一世,该后悔的人,是你,周扬。赶走了周扬,
只是第一步。他不会善罢甘休。白薇薇那边,他肯定会换一种方式安顿。
而他在厂里经营多年,根基很深,不是我一句话就能撼动的。更重要的是,我爸,秦光耀,
一个典型的老派企业家,重情义,也重人才。他对周扬的信任和喜爱,近乎盲目。
我冲进书房时,我爸果然正在为周扬的事情生气。“胡闹!简直是胡闹!”他一拍桌子,
“你为什么要那么对小周?还闹到保卫科去,他的脸往哪搁?厂里的人怎么看他?”“爸,
”我关上门,直接把话挑明,“周扬有问题,他想搞垮我们家。”我爸愣了一下,
随即皱起了眉头,像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念念,我知道小周忙于工作,可能忽略了你,
但你不能这么凭空污蔑他!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他是我们厂的技术支柱!”果然,
和他想的一样。上一世,我也这样提醒过,但换来的是一次次的训斥。直到最后,
周扬拿出伪造的账本和技术漏洞报告时,我爸才幡然醒悟,可一切都晚了。这一世,
我不会再做这种蠢事。“爸,我不要求你现在就信我,”我走过去,
从他的笔筒里拿出一支笔,在台历上圈出三天后的日子,“三天后,
厂里是不是要开生产总结大会?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说完,我转身离开,
留下一脸狐疑的父亲。三天后的总结大会,是周扬计划里的关键一步。
他会在会上抛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技术革新方案,
这个方案能大幅提高我们厂拳头产品“雪花牌”床单的生产效率。但这个方案里,
藏着一个致命的后门。一旦我们全线采用,半年内,布料的染色牢固度会出大问题,
导致大规模褪色。上一世,我爸对他深信不疑,力排众议,投入巨资改造生产线。结果,
半年后,秦氏纺织厂因产品质量问题信誉扫地,订单雪崩,直接导致了资金链断裂,
给了周扬和白薇薇可乘之机。而那份技术,正是宏发纺织厂早就淘汰的失败品。这一世,
我要让他的“天才方案”,变成他的催命符。02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表面上是在“反省”,实际上是在为三天后的大会做准备。周扬那个所谓的技术革新方案,
我烂熟于心。上一世,厂子出事后,我为了查明真相,潜伏在宏发纺织厂做了两年女工,
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才从一个喝醉酒的老技术员口中,套出了这个方案的全部底细。
它就是一个被淘汰的、注定会失败的垃圾!但是,我现在空口无凭。直接说方案有毒,
只会让我爸觉得我因爱生恨,在无理取闹。我必须拿出更有力的东西。一个让他无法反驳,
还能彻底碾压他的方案。接下来的两天,我一头扎进了厂里的资料室。
那里面堆满了从建厂以来的各种技术档案和纺织期刊,布满了灰尘。我对我爸的说法是,
我想系统地学习一下,以后好帮他分担。他以为我是在赌气后想通了,
想做出点成绩来证明自己,脸色缓和了不少,只是叮嘱我别累着。只有我自己知道,
我不是在学习,我是在“复刻”。复刻上一世,宏发纺织厂在我们厂倒闭后,
才真正拿出来取代我们,抢占市场的那个“王牌方案”。那个方案,
我曾经熬了无数个通宵去研究,去钻研,每一个数据,每一个流程,都刻在我的脑子里。
我需要把它们写下来,变成属于我们秦氏纺织厂的东西。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一沓沓厚厚的稿纸被写满。这不仅是技术方案,这是我的复仇之刃。第二天下午,
我在车间里找到了正在检修机器的李师傅。李师傅是厂里的元老,技术最扎实的老师傅。
上一世,他是唯一一个对周扬的方案提出质疑的人,结果被周扬当众羞辱,说他思想僵化,
跟不上时代,最后被找了个由头,给提前“病退”了。“李叔。”我递过去一瓶汽水。
李师傅愣了一下,有些受宠若惊地接过。“大**,你咋来这了?这儿又脏又乱的。
”“我来请教您个问题。”我开门见山,把一张图纸递过去,“李叔,您看,
如果我们把精梳机的隔距调到这个参数,再配合这种新型的上浆配方,
布料的韧性是不是能提高至少百分之二十?”李师傅一开始还以为我小孩子家家闹着玩,
可当他看到图纸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和公式时,眼神立刻变了。他扶了扶老花镜,
嘴里喃喃地计算着,时而皱眉,时而点头,最后猛地一拍大腿:“不止百分之二十!
要是真能实现,咱们的雪花布,能直接卖到省里去评优!”说完,
他一脸惊奇地看着我:“大**,这……这是你弄出来的?”我笑了笑,
把图纸收回来:“还在想,就是些不成熟的思路。李叔,这事您先保密。”“哎!哎!我懂!
”李师傅激动得满脸通红。我心里有了底。有李师傅这个权威在,到时候就不怕周扬抵赖。
这两天,周扬也没闲着。他天天往我爸办公室跑,汇报工作,探讨技术,
一副兢兢业业、一心为公的模样。甚至还托人给我送来了我最爱吃的糕点,当然,
都被我原封不动地扔了。他的姿态做得很足,在厂里人看来,是我秦念在无理取闹,
大**脾气上来了,而周扬,是个忍辱负重的好男人。我爸也找我谈过一次话,
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周扬已经服了软,让我别再任性,差不多就得了。我没反驳,
只是平静地说:“爸,等开完会再说。”终于,到了生产总结大会这天。
厂里的大会议室里坐满了人,墙上挂着“团结奋进,再创辉煌”的红色横幅,
充满了九十年代特有的气息。我爸坐在主席台的正中央,一脸严肃。
我挑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会议按部就班地进行,各项总结报告听得人昏昏欲睡。终于,
主持人高声宣布:“下面,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厂最杰出的青年技术骨干,
周扬同志,为我们介绍他最新的技术革新成果!”掌声雷动中,周扬站了起来。
他穿着一身崭新的白衬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自信而谦逊的微笑,
向四周挥手致意。他走到台前,拿起粉笔,
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雪花牌床单生产效率倍增计划”几个大字。那一瞬间,他意气风发,
仿佛是这个厂的救星。不少年轻的女工都看痴了。我爸的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周扬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的演讲,从市场困境到技术瓶颈,分析得头头是道,
然后话锋一转,引出了他的核心方案。“……通过引入我设计的这套‘高速三次精炼’流程,
我们的生产效率,至少能提高百分之五十!成本,却能下降百分之十!”他的话掷地有声,
充满了煽动性。台下爆发出一阵惊叹和更热烈的掌声。所有人都被他描绘的蓝图吸引了,
仿佛已经看到了厂子飞黄腾达的未来。周扬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
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挑衅,落在了我身上。他讲完了,台下掌声经久不息。他鞠了一躬,
带着胜利者的微笑,准备走下台。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响彻了整个会议室。
“我反对。”03全场的掌声戛然而止。数百道目光,“唰”地一下,全都聚焦到了我身上。
我迎着所有或惊讶、或错愕、或鄙夷的目光,平静地站了起来。
主席台上的我爸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压低声音呵斥:“秦念!坐下!别胡闹!
”周扬也转过身,恰到好处地露出一副惊讶又受伤的表情:“念念,你……你反对什么?
”他心里大概乐开了花。他巴不得我当众发难,这样,就更能坐实我“因爱生恨,
无理取闹”的形象。他甚至连应对的说辞都想好了。可惜,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周副科长,”我刻意用了疏远的称呼,“我不是在胡闹,我是作为一个技术人员,
对你的方案提出几点疑问。”周扬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好,你说。
”他很快调整过来,摆出一副虚心接受意见的姿态。“第一,”我朗声说道,
“你的‘高速三次精炼’流程,核心是在第二次精炼后,加入一种‘复合碱性催化剂’,
以强行缩短棉纱的软化时间,对吗?”“没错,”周扬点头,眼中带着一丝自得,
“这是我经过上百次试验得出的最优配方,可以……”“上百次试验?”我打断他,
“那请问,你有没有做过超过三个月的成品质量跟踪测试?这种催化剂,
在短期内的确能提高效率,但它会破坏棉纱的纤维结构。用这种工艺生产出来的布,
下水洗不到十次,就会严重褪色变硬,跟砂纸没什么区别!到时候,我们厂几十年的信誉,
就全完了!”我的话像一颗炸雷,在会议室里炸响。台下一片哗然。周扬的脸色,
第一次变了。他没想到,我居然能一针见血地指出他方案里最隐秘的缺陷!
“这……这是无稽之谈!”他立刻反驳,“催化剂的配方是我的核心机密,
你怎么可能……”“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我再次截断他的话,步步紧逼,“重要的是,
我说的是不是事实?你敢不敢当着全厂职工的面,用你的人格担保,
你的方案绝对没有这个缺陷?”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因为他不敢。他比谁都清楚,
这个缺陷是真实存在的。看到他迟疑,台下的议论声更大了。大家看他的眼神,已经从崇拜,
变成了怀疑。我爸的眉头也紧紧锁了起来,死死地盯着周扬。“第二,
”我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你方案里提到的‘高速传动轴改造’,图纸我看过了。
你只考虑了提速,却完全忽略了我们厂大部分机器的老化问题。强行按照你的方案改造,
不出一个月,至少有三成的机器会因为超负荷运转而报废!这个损失,你算过吗?
”这个问题,比刚才的催化剂问题更加致命。因为这是硬伤,
是所有车间老师傅都看得懂的风险。果然,我话音刚落,
坐在前排的车间主任们就交头接耳起来,脸色都很难看。周扬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
他原本以为,我会像个泼妇一样大吵大闹,他连怎么安抚、怎么表现自己的大度都想好了。
但他万万没想到,我会用他最引以为傲的技术,来将他的军!这些问题,招招致命,
根本无法辩驳!“我……”他支支吾吾,汗如雨下,“我是经过精密计算的,
理论上……”“理论上?”我冷笑一声,目光扫向后排,“李师傅,
您是我们厂最有经验的老师傅,您来说说,这个‘理论上’,现实吗?”被点到名的李师傅,
在众人的注视下,涨红了脸站起来。他看了一眼主席台上的我爸,又看了一眼我,
最后把心一横,大声说道:“不现实!这就是瞎搞!真要这么改,机器非得冒烟不可!
”一锤定音。周扬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他引以为傲的天才方案,在全厂职工面前,
被扒得底裤都不剩。“秦念!”他终于撕下了伪装,恼羞成怒地低吼,“你就是见不得我好!
故意针对我!”“我是针对你,还是在救这个厂?”我毫不退让,“周扬,你敢说,
你这个方案,不是从宏发纺织厂淘汰的技术垃圾堆里捡来的?”“你……你血口喷人!
”周扬彻底慌了。宏发纺织厂,是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这个名字从我嘴里说出来,
信息量太大了。我爸“霍”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目如电,盯着周扬,
一字一句地问:“周扬,她说的,是不是真的?”面对我爸的威压,周扬双腿一软,
差点没站稳。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明白了,秦念不是在胡闹,周扬真的有问题!
我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心中没有丝毫快意,只有冰冷的恨。这还不够。
仅仅是让他身败名裂,还远远不够偿还他上一世欠下的血债。我深吸一口气,
抛出了我最后的杀手锏。“爸,各位叔叔伯伯,周扬的方案是条死路。但是,
我们厂也不是没有活路。”我从随身的布包里,拿出那沓我熬了两天两夜写出来的,
全新的技术方案。“这里,是我的方案。”我一步步走上台,将那份还带着体温的稿纸,
放在了我爸面前。“它叫,‘秦氏二次柔化冷凝技术’。
”04整个会议室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拿出的那沓稿纸上,
包括我父亲,秦光耀。他的眼神里充满了震惊、怀疑,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期待。
他拿起方案,粗糙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他看得极慢、极仔细,
脸上的表情也随之变幻不定。周扬死死地盯着那份方案,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不信。
他不相信,那个曾经只会跟在他身后,满眼都是崇拜的小姑娘,
能拿出什么像样的技术方案来。“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他嘶声喊道,“爸……不,
厂长!你别信她!她这是在报复我!她一个学财会的,怎么可能懂技术!
这肯定是她从哪里抄来骗你的!”“我是不懂,”我平静地看着他,“但我知道什么叫好,
什么叫坏。不像有的人,拿着垃圾当宝贝,还想拖着整个厂一起陪葬。
”我的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周扬的脸上。“你!”他气得浑身发抖。就在这时,
我爸猛地一拍桌子,发出一声巨响。“李元海!”他吼了一声。李师傅一个激灵,
连忙应道:“厂长,我在!”“你,还有技术科的几个老师傅,都给我过来!
”我爸指着桌上的方案,“马上,现场给我看!我要知道,这个方案,到底行不行!
”这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李师傅和几个头发花白的技术员连忙围了上来,
趴在主席台的桌子上,对着那份方案研究起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周扬站在原地,
脸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黑。他像一个等待宣判的死刑犯,每一秒都是煎熬。会议室里,
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天啊,大**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这下有好戏看了,
周扬这次怕是要栽了。”“我就说他平时看起来假惺惺的,不像好人……”这些议论,
一字不落地飘进周扬的耳朵里。他曾经享受了多少追捧,此刻就承受着多少鄙夷。终于,
李师傅抬起头,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厂长!行!太行了!这……这简直是天才般的构想!
如果这个方案能实现,别说省优了,咱们厂的布,能直接卖到国外去!
”另外几个老师傅也连连点头,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和敬佩。我爸拿着方案的手,
都在微微颤抖。他缓缓转过头,看着我,那眼神复杂得让我几乎要落泪。有震惊,有欣慰,
有骄傲,但更多的是……愧疚。他现在终于相信,我之前说的那些话,都不是空穴来风。
“周扬。”我爸的声音不大,却冷得像冰。周扬浑身一颤,面如死灰。“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我……”周扬语无伦次,“厂长,这是个误会!我承认我的方案考虑不周,
但我对厂里绝对是忠心的啊!是秦念,是她陷害我!”到了这个地步,他还在狡辩,
还想把脏水泼到我身上。我爸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决绝。
“从今天起,你被开除了。”“念在你过去对厂里有过贡献,我不报警。
但你必须把你这些年,通过厂里项目拿的回扣,一分不少地给我吐出来。”“另外,
”我爸顿了顿,声音里带着杀气,“马上去财务科结清所有账目,然后,滚出我们厂,
永远不要再回来!”周扬如遭雷击,瘫倒在地。他完了。在九十年代,被厂里开除,
还背上了“贪污”的名声,这辈子都完了。他抬起头,用一种无比怨毒的眼神看着我,
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我冷漠地回望着他。周扬,这只是个开始。
上一世你加诸在我身上和我家人身上的一切,我会让你,加倍偿还!保卫科的人冲了上来,
像拖死狗一样,把失魂落魄的周扬拖了出去。会议室里,响起了一阵压抑之后的,
雷鸣般的掌声。这一次,掌声是为我而响。我爸走下主席台,来到我面前,抬起手,
似乎想拍拍我的肩膀,却又停在了半空。“念念,”他声音沙哑,“是爸……错怪你了。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不是委屈,而是两世的辛酸和苦楚,在这一刻,
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赶走了周扬,我的复仇计划才算真正迈出了第一步。
我清楚地知道,周扬背后站着的是白薇薇和她父亲的宏发纺织厂。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