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8.那几天,我反反复复的做梦又惊醒。梦里的人,来来**的变。我先梦到了我妈。
那么瘦小的一个人,硬是供着我读完了大学。我拿到毕业证书的那天,
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时间。我在我妈的衣柜里找到了被翻的皱皱巴巴的病历单。卵巢癌。
被发现就已经是晚期了。看着强颜欢笑的妈妈,我拒绝了所有工作的邀约。
我搜了所有能快速来钱的方法,最后我找到了酒吧的工作。在此之前,我很少去酒吧,
也很少喝酒。我又梦到和姜青山的第一次见面。那时候我第一天上班,
面对一屋子的老板连说话都颤颤巍巍的不敢开口。有个秃顶的大肚腩老板注意到我,
拉着我坐在他腿上。他问我想不想要小费,然后指着五万块钱说,一杯酒,一捆钱。
我忍着肚子里快要辣穿的灼伤感,一口气喝了两杯,包间的人都为我鼓掌,
他们说我是个好苗子。只有姜青山,从头到尾都皱着眉头不说话。我抬手喝第三杯酒的时候,
突然感觉头晕目眩的倒在地上。酒杯的碎片从手上划过去,可我手里还紧紧握着那三万块钱。
一直一言不发的姜青山站了起来,他给我披上外套,温柔的扶**在他肩上。
只回头看了那老板一眼,那老板就恭恭敬敬的把五万块都递给我。我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
脑子里想的是,真好,我妈不用受苦了。再睁眼就是赤身裸体的我和姜青山。
姜青山扭头看着瑟缩在角落里的我笑了,「池莉?你以后跟着我吧。」「一个月六十万,
把你卖我四年,怎么样?」我掰着指头算了很久,算不清是多少钱。但我知道,跟着他,
我妈的药能用最好的。这就够了。我跑去找了纸和笔摆在他面前,倔强的开口,
「那你立字据,我就信你。」姜青山那天愣愣的看着我,然后捂着肚子笑了好久,「好啊,
都听你的。」9.处理我妈葬礼的那几天,姜青山和柳惠在环游世界。
他们去了三亚一起看日出日落。他们去了北极一起看海鸟迁徙。
他们去了很多我没有去过的地方,都是很漂亮的地方。
每天柳惠都会像打卡一样把他们的合照传给我。就连他们吃什么都会和我报备。我懒得拉黑,
一张张的划过他们的照片。最后她的消息断在了一天前。因为那天,
我给姜青山发了一张亲子鉴定书。上面显示,我怀孕一个月了。孩子,是姜青山的。
鉴定书是我托人伪造的,发出去的时候我还在担心姜青山会不会信。没想到他不仅信了,
还连夜赶了回来。他进门的那一刻,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我被冷的打了个寒颤,
扭头看了看外面纷飞的雪花,故作姿态的开口,「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和柳惠在外面旅游吗?
」「我还以为你不要我和宝宝了。」姜青山什么也没说,只是冲到我面前把我一把抱住,
又小心翼翼的摸我的肚子,「真的吗?阿莉,我要当爸爸了?」他难以置信的指指他,
又看看我。我握着他的手放在肚子上,让他静静的感受着,「对呀,你要当爸爸啦。」
姜青山激动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他半跪在我面前承诺,「阿莉,你想要什么礼物,
我都给你好不好?」「钱?衣服?包包?只要你说,我一定办到!」他那副样子,
让我觉得好像回到我们刚认识的时候。那段时间他对我真的不错。要什么给什么,
哪怕有人背后议论我是个陪酒女。姜青山只需要打个手势,那人就会跪在我面前道歉。
大家知道姜青山的态度,很少有人再敢在背后议论我。可后来怎么变了呢。
那些对我的诋毁姜青山不去管,那些谩骂甚至他也参与其中。明明姜青山是最了解我的人。
他知道我在遇到他之前甚至没谈过恋爱。白的像张纸一样。他应该懂我的啊。
我抬手抚去他眼里的泪珠,拉着他的手开口,「青山,我…我想让孩子有个家。」
房间霎时变得很安静,只有外面呼啸的寒风吹着。姜青山没有开口,只皱着眉头审视我。
我心里暗暗想着还是太急了,我应该再等几天说的。拒绝的话刚准备说出口,
姜青山像是下定很大的决心一样。他起身吻上我的额头,半晌才开口,「好,阿莉。
给我点时间。」他答应的太快了,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就因为一个孩子,
姜青山居然愿意娶我了。10.姜青山这几天报了一个培训班,专门给孕妇做营养餐的。
班上都是妈妈,或者月嫂去学。姜青山是他们班唯一的一个男生。
为了给我做顿营养均衡的菜,我看他在厨房已经待了三个小时了。
在客厅还能听到他给老师打电话的声音,「老师,这个怎么这么咸啊!」「老师,
我老婆她不爱吃重口的,你有没有什么清淡的营养餐。」「老师,这个火开多大呀?」
我听着厨房里传来的声音,感受着阳光洒在身上的温暖。明明一切都很幸福,
可我却只觉得空虚。吃饭的时候,我看着姜青山刻意藏起烫出水泡的右手没说话。
原来一个人,真的能在短短几天就变化这么大吗。就因为一个孩子?姜青山就这么喜欢孩子,
还是喜欢怀着孩子的我。吃完饭姜青山匆匆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好像是他爸妈的电话。
认识他这么久,我很少听他提自己的家人。只有那次他喝多了,迷迷糊糊的他说过一次。
他父母从小离异,再娶的继母对他很不好。姜青山早早就被安排进公司独立了,
和父亲关系也越来越差。晚上睡觉的时候,姜青山一瘸一拐的回来了。我皱着眉头扶住他,
看着他背上青紫色的伤痕开口,「怎么了?不是回家去了吗?怎么受伤了?」姜青山没说话,
只是笑着别过我的头发,「没事,阿莉。我们两周后就可以结婚了。」「阿莉,
我们要有家了。」家,这个字莫名的戳中我。我的眼泪落在姜青山的手背上,
他心疼的把我搂在怀里,「阿莉,你也很开心是吗?我们终于有家了。」姜青山,
或许之前的我会很开心你的这句话。可我,早就没家了。在我妈去世的那天。
在你当着我妈面嘲讽我的那天,我们都不会有家了。
11.第二天姜青山早早就出门安排婚礼策划了。
柳惠久违的给我发了消息“公司楼下咖啡店,我等你。
”我去的时候柳惠刚挂断和别人的电话,她盯着我的肚子不甘的说,
「你以为怀孕了就能把姜青山绑住了吗?」我故意挺了挺肚子,一脸温柔的低头看,「嗯,
总比没有的好吧。」「池莉,你不是最孝顺了吗?你妈才死不到一个月,
你就急着给自己铺后路了是吗?」我猛然抬头盯着柳惠,哑着声音开口,「你怎么知道,
我妈去世了?」她一边说话一边点开手机里的照片,上面是她和我妈的合影。
「当然是因为…我见过阿姨啦,我还不小心和阿姨说了你是陪酒女的事。奥对了,
还有你给姜青山当鸡的事…你不会怪我吧?」我死死的盯着那张图片,我妈笑的强颜欢笑。
仔细看还能看到闪在眼里的泪光。那天在医院我被冲昏了头,忽略了很多事。
如果只是姜青山的那几句话,我妈不会过了十几分钟才情绪激动。
是柳惠趁我买水果的时候找过我妈。所以,是柳惠。我紧紧掐住大腿,
控制着不让自己情绪崩溃。深呼吸几次,我重新恢复了平静。我从包里拿出一张婚礼请柬,
得体的笑着,「柳惠,我们来日方长。很快你就要叫我一声老板娘了。」
如果柳惠想靠这几句话就让我情绪激动到流产的话。那她太蠢了。我不会流产,
因为我根本就没孩子。而我们,在我离开前,会一直见面的。
12.我和姜青山说了自己想去公司财务部上班的事。他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给了我个财务监理的职位,其实没什么活。相当于一个挂名的总裁亲属,
不过恶心柳惠也足够了。当我以财务监理的身份踏进办公室的时候,
柳惠正趾高气昂的在训比她级别高的组长。她的样子俨然一副公司老板娘。
我走过去把咖啡泼在她身上,捂着嘴不好意思的笑笑,「刚有狗叫,吓到我了。
不好意思啊柳惠。」柳惠擦了擦身上的咖啡,咬牙切齿的笑着,「没关系,池总监。」
中午吃饭的时候,柳惠发了条消息给我,“池莉,想来姜青山办公室看看吗?”上了顶层,
办公室有条缝。还没走近就听到了两人翻云覆雨的声音。我忍住想吐的冲动,
掏出了手机拍照。「青山,你爱我还是爱池莉?」姜青山的动作顿了顿,
他摸着柳惠的脸开口,「当然爱你,我只是想让池莉把孩子生下来。
生孩子的痛让她一个人受就够了。」「我可舍不得你受苦。」
柳惠在姜青山的身下娇羞的笑了笑,若有若无的视线看向门外,「是吗,你就这么讨厌她?」
姜青山的动作加快,皱了皱眉说,「和我在一起,总提她干嘛。扫兴。」
我再也控制不住嗓子里的异物,捂着嘴跑去了厕所。
还记得姜青山那天连亲柳惠都羞涩的像个孩子。如今他们就连在办公室都忍不住。
我觉得自己好像是第一次认识姜青山。这就是我曾幻想过结婚的那个人。
13.晚上姜青山回来的时候带了碗皮蛋瘦肉粥给我,「阿莉,
我记得你不是喜欢他家的粥吗,你快趁热尝尝。」我笑了笑接过那碗粥,
看着上面浮着的皮蛋没说话。我最讨厌吃皮蛋,喜欢喝这碗粥的人也不是我。
姜青山还以为我是嫌粥太烫,他接过去一口一口的替我吹着,「阿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