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黄浦江的汽笛声穿透晨雾,将我从浅眠中唤醒。床头的座钟指向六点半,
窗外的梧桐叶片还挂着昨夜的雨珠。我披上真丝睡袍,赤脚走到窗前,
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望向楼下。管家老吴正指挥着几个下人往外搬东西。我的心猛地一沉。
推开房门,楼梯上已经乱作一团。母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报纸,
眼睛红肿。"娘,这是怎么了?"母亲抬起头,眼中满是绝望:"小雨,咱们家完了。
"我接过报纸,头条赫然写着:《赵氏商行资金链断裂,银行即将收回抵押物业》。
字字如针,扎得我眼前发黑。父亲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他面色铁青地走下楼梯,
手里提着一只皮箱。"爹......""小雨,你收拾一下,咱们今天就得搬出去。
"父亲的声音嘶哑,"那些债主已经在路上了。"我愣愣地站在原地。
昨天还是上海滩赵家的千金**,今天就要流落街头?"可是爹,
咱们不是还有那批从南洋运来的丝绸吗?
"父亲苦笑一声:"早就被金陵商会的程少爷截了胡。他们联合几家银行,
故意压低咱们货物的价格,然后高利贷逼债。这是要置咱们于死地啊。"程少爷——程景深。
那个在商会晚宴上对我献殷勤,还说要娶我为妻的男人。我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报纸。
"**,马车已经备好了。"老吴走过来,眼中带着不舍,"我们只能带走一些随身物品。
"母亲站起身,
伸手抚摸着客厅里的花瓶:"这些都是你外祖母传下来的......""留得青山在,
不怕没柴烧。"我扶住母亲,"娘,咱们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三个小时后,
我们搬进了法租界一条小弄堂里的石库门房子。两室一厅,比起以前的花园洋房,
简直是天壤之别。母亲坐在硬邦邦的木椅上,泪如雨下。父亲呆呆地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父亲身边:"爹,程景深为什么要这样对咱们?"父亲转过头,
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因为三个月前,我拒绝了他的提亲。""什么?""他说要娶你,
但条件是赵家的所有产业都要并入程家。我当时觉得这是在要挟,就拒绝了。
"父亲握住我的手,"小雨,爹对不起你,如果当时答应了......"我摇摇头:"爹,
您做得对。"可是心里却涌起一阵寒意。程景深,你真的这么心狠手辣吗?第二天一早,
我换上唯一一件还算体面的旗袍,独自出了门。外滩的咖啡厅里,程景深正坐在靠窗的位置,
面前摆着一杯蓝山咖啡。他穿着笔挺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看上去依然是那个风光无限的程少爷。我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程少爷,别来无恙。
"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恢复了平静:"赵**,我以为你已经离开上海了。
""失望了吧?"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我来是想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付我们赵家?
"程景深端起咖啡,轻抿一口:"商场如战场,这不过是正常的商业竞争。""正常?
"我冷笑,"联合几家银行恶意压价,然后高利贷逼债,这叫正常?""赵**,
你父亲经营不善,怪得了谁?"他放下咖啡杯,"倒是你,现在还有闲心来这里喝咖啡?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程景深,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怨?"他突然笑了,
那笑容让我觉得陌生:"仇怨?赵晚雨,你真的这么天真吗?""你什么意思?""三年前,
在金陵商会的那场拍卖会上,你当着所有人的面拒绝了我的邀请,
说我配不上你这样的名门闺秀。"他的声音越来越冷,"你还记得吗?"我愣住了。
三年前的那场拍卖会......我确实拒绝了他的邀请,但那是因为我当时已经心有所属。
"所以,你就要毁掉整个赵家?""不,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个世界上,
没有什么是程景深得不到的。"他站起身,"包括你。"我也站起来,与他对视:"程景深,
你太高看自己了。""是吗?"他走到我身边,俯身在我耳边轻声说道,"赵晚雨,
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跟我这样说话?你们家已经一无所有了。"我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
"但是,"他继续说道,"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什么机会?""嫁给我。"他直起身,
"只要你嫁给我,我可以帮你们家还清所有的债务,甚至可以让赵氏商行重新开业。
"我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如果我拒绝呢?""那你们就等着流落街头吧。
"咖啡厅里的音乐依然在轻柔地播放着,但我却觉得空气都要凝固了。我转身就走。
"赵晚雨!"他在身后叫住我,"三天时间,三天后给我答复。
"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咖啡厅。黄浦江的风很大,吹得我的旗袍猎猎作响。
我站在外滩的栏杆边,望着对岸的浦东,心中五味杂陈。三年前的那场拒绝,
竟然成了今天的导火索。可是,我真的要为了家族的产业,嫁给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男人吗?
第二章回到石库门的时候,母亲正在厨房里淘米。看见我进门,她连忙迎上来:"小雨,
你去哪里了?我正担心呢。""我去见了程景深。
"母亲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他怎么说?"我把程景深的提议告诉了母亲,
她听完后,瘫坐在椅子上。"小雨,这......""娘,您觉得我应该答应他吗?
"母亲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小雨,娘不能让你为了这个家牺牲自己的幸福。
""可是爹的身体越来越差,咱们现在连看病的钱都没有。"确实如此。
父亲昨晚咳嗽了一整夜,我知道他是急火攻心,再这样下去,身体一定会垮掉的。正说着,
父亲从里屋走了出来,脸色蜡黄。"爹,您怎么起来了?""我听见你们在说话。
"父亲坐下来,"小雨,程景深真的说了那样的话?"我点点头。
父亲紧握双拳:"这个畜生!当初我就看出他不是好人!""爹,您消消气,身体要紧。
""不,我不能让我的女儿嫁给这样的人!"父亲站起身,"大不了咱们离开上海,
到别的地方重新开始。""爹,咱们现在身无分文,能去哪里?"父亲的话戛然而止。是啊,
我们现在真的是一无所有了。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我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穿着灰色的长衫,戴着金边眼镜。"请问您是赵晚雨**吗?
""我是,您是......""我是《申报》的记者王明远。"他递给我一张名片,
"我想采访您关于赵氏商行破产的事情。"我接过名片,心中一动:"您想了解什么?
""据我所知,赵氏商行的破产并不是单纯的经营不善,而是有人恶意操控市场。
"他压低声音,"我希望能听听您的说法。"我看了看父母,
然后对王记者说:"您进来坐吧。"王记者进屋后,我们围坐在小圆桌旁。"王记者,
您为什么会关注我们家的事情?"父亲问道。"因为最近类似的事情发生了好几起。
"王记者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资料,"您看,这是李氏钱庄、张氏布行、还有王氏茶庄,
都是在短时间内被人恶意收购。"我接过资料,仔细翻看。"这些商行都有一个共同点,
"王记者继续说道,"它们的主要债权人都是金陵银行。""金陵银行?"我抬起头,
"那不是程家的产业吗?""没错。"王记者点点头,"程景深正在通过这种方式,
垄断上海滩的商业市场。"父亲愤怒地拍桌子:"这个程景深,真是心狠手辣!""所以,
我希望能通过《申报》揭露这件事。"王记者看着我,"但我需要更多的证据。
""什么样的证据?""比如程家内部的文件,或者相关人员的证词。
"我沉思片刻:"王记者,如果我能提供这些证据,您真的能通过报纸揭露程景深的行为吗?
""当然。《申报》是上海最有影响力的报纸,只要有确凿的证据,我们一定会刊登。
"我看了看父母,心中有了决定。"好,我答应您。"王记者走后,母亲担心地说:"小雨,
这样会不会太危险?""娘,咱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我握住母亲的手,"与其坐以待毙,
不如主动出击。"父亲点点头:"小雨说得对。这个程景深欺人太甚,咱们不能就这样认输。
"当天晚上,我独自一人走在南京路上。霓虹灯闪烁,街道上车水马龙,
但我的心情却异常沉重。要想获得程家内部的证据,我必须接近程景深。可是,
这意味着我要冒很大的风险。正想着,身后传来了汽车的鸣笛声。我回头一看,
一辆黑色的雪佛兰停在我身边,车窗摇下,露出程景深那张熟悉的脸。"赵**,
这么晚了还在街上闲逛?"我停下脚步:"程少爷,您这是在跟踪我吗?""跟踪?
"他笑了,"我只是正好路过。上车吧,我送你回家。"我摇摇头:"不必了,
我自己能走回去。""赵**,现在已经快十点了,一个女孩子走夜路很危险的。
"他推开车门,"上车吧。"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坐进了车里。车内很安静,
只有引擎的轻微声响。程景深专心开车,没有说话。"程少爷,"我主动开口,
"关于您昨天的提议,我想再考虑一下。"他侧过头看了我一眼:"哦?这是要答应了?
""我想了解一下,如果我嫁给您,具体的条件是什么?"程景深停下车,
转过身面对我:"很简单,我们举行婚礼,你成为程太太,然后我帮你们家还清债务,
重新开办赵氏商行。""就这些?""当然不止这些。"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意,
"作为我的妻子,你需要出席各种社交场合,帮我处理一些商务活动。
"我装作考虑的样子:"听起来还不错。""那么,你的答案是?
"我深吸一口气:"我需要先跟父母商量一下。""当然。"他重新发动汽车,"明天晚上,
我在和平饭店请客,希望你能来。""什么场合?""商会的聚会,也算是给你一个机会,
了解一下程家在上海滩的地位。"车子停在石库门弄堂口,我推开车门。"程少爷,明天见。
"看着那辆雪佛兰消失在夜色中,我的心跳得很快。明天晚上的聚会,
或许就是我获得证据的最好机会。第三章第二天下午,我翻遍了家里仅有的几件衣服,
最终选了一件深蓝色的旗袍。这是我唯一一件还算体面的正装了。
母亲帮我整理衣领:"小雨,你真的决定要去吗?""娘,我必须去。
"我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可是太危险了,
万一被发现......""不会的。"我转过身,握住母亲的手,"我会小心的。
"下午五点,程景深派来的汽车准时停在弄堂口。司机是个中年男人,
很有礼貌地帮我开车门。"赵**,少爷在和平饭店等您。"和平饭店位于外滩,
是上海最豪华的酒店之一。我以前经常和父亲来这里参加商务宴请,
但今天的心情却完全不同。电梯停在九楼,司机引着我走向豪华包厢。推开门,
里面已经坐了七八个人,都是上海滩有头有脸的商界人士。程景深坐在主位上,看见我进来,
立刻站起身。"各位,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赵晚雨**。"众人纷纷点头致意,
其中一个留着胡子的中年男人说:"程少爷,这就是传说中的赵家千金吧?果然美貌如花。
""李叔叔过奖了。"我微笑着说道。程景深为我介绍了在座的每一位客人,
都是上海滩的重要人物。
金陵银行的总经理钱永年、大康钱庄的老板李文华、还有几个外贸公司的老总。"赵**,
请坐。"程景深为我拉开椅子。我坐在他的右手边,仔细观察着在座的每一个人。
钱永年看起来五十岁左右,说话的时候眼神总是在闪躲,一看就不是个诚实的人。
宴会进行得很顺利,大家在觥筹交错中谈论着各种生意。"程少爷,
听说您最近又收购了几家商行?"李文华端起酒杯。"只是一些正常的商业投资。
"程景深淡淡地说道。"您这是要一统上海滩的节奏啊。"钱永年笑着说道,
"不过这样也好,避免了恶性竞争。"我静静地听着,心中暗暗记下每一个细节。"对了,
程少爷,"钱永年突然转向我,"听说赵氏商行最近遇到了一些困难?
"程景深看了我一眼:"是有一些小问题,不过很快就会解决的。""那就好。
"钱永年举起酒杯,"预祝赵氏商行重新开业。"我强忍着心中的怒火,
微笑着举杯:"谢谢钱总。"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程景深突然站起身:"各位,
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宣布。"所有人都看向他。"我和赵**即将订婚。
"包厢里瞬间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恭喜恭喜!""程少爷真是好福气啊!""赵**,
您真是太幸福了!"我僵硬地笑着,心中却在暗暗叫苦。这个程景深,
竟然在这种场合宣布订婚的消息,明摆着是要逼我就范。"程少爷,"我勉强保持着笑容,
"这件事我们不是还没有......""赵**太谦虚了。"程景深打断了我的话,
"昨天晚上你不是已经答应了吗?"众人又是一阵哄笑。我只能继续保持微笑,
但心中已经恨透了这个男人。宴会结束后,程景深亲自送我下楼。"程景深,
你这是什么意思?"一出包厢,我就质问他。"什么意思?"他装作无辜的样子,
"我只是想让大家知道,你马上就要成为程太太了。""我什么时候答应订婚了?
""难道不是吗?"他停下脚步,"赵晚雨,你别忘了,你现在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我深吸一口气:"如果我坚持不同意呢?""那你可以试试。"他冷笑一声,"明天早上,
银行就会收回你们现在住的房子。"我的心沉到了谷底。"不过,"他话锋一转,
"如果你现在答应订婚,我可以立刻让银行停止追债。"电梯门打开,我们走了进去。
狭小的空间里,我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好,我答应。"我咬牙说道。
程景深满意地笑了:"聪明的选择。"电梯到了一楼,他陪我走到酒店大门口。
"订婚仪式就定在下周日,在程家的花园洋房举行。"他说道,
"我会让裁缝为你定制订婚礼服。"我点点头,没有说话。"对了,"他突然想起什么,
"从明天开始,你搬到程家来住。""什么?"我惊讶地看着他,"为什么?
""因为你马上就要成为程太太了,当然要住在程家。"他理所当然地说道,"而且,
我也好照顾你。"我知道他的真正用意——把我控制在程家,
防止我做出什么对他不利的事情。"我需要先跟父母商量一下。""没问题,
明天我派人去接你。"汽车把我送回石库门,我坐在车里没有立刻下车。刚才在宴会上,
我虽然没有得到直接的证据,但至少了解了程景深的一些商业关系。钱永年、李文华,
这些人都是程景深的合作伙伴,也是他垄断市场的帮凶。如果能找到他们之间的书面协议,
就能证明程景深确实在恶意操控市场。回到家里,父母正在客厅里等我。"小雨,怎么样?
"母亲紧张地问道。我把宴会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们,包括程景深强迫我订婚的事。
父亲气得直拍桌子:"这个禽兽!简直欺人太甚!""爹,您别激动。"我扶住父亲,
"我有办法对付他。""什么办法?"我把王记者的计划告诉了父母。"搬到程家去住,
正好给了我接近他们内部文件的机会。""太危险了!"母亲坚决反对,
"万一被发现怎么办?""娘,咱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我握住母亲的手,"相信我,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父亲沉思良久,最终点了点头:"小雨,爹支持你。但你一定要小心,
千万不能让程景深发现。""我知道的,爹。"当晚,我几乎整夜未眠,
心中反复思考着明天的计划。住进程家,这既是一个机会,也是一个巨大的风险。
但为了拯救赵家,为了揭露程景深的罪行,我必须冒这个险。第四章第二天上午十点,
程家的汽车准时到达。我只带了一个小皮箱,里面装着几件换洗衣服和一些必需品。
程家的花园洋房位于法租界的核心地段,三层欧式建筑,花园里种满了玫瑰和茉莉。
管家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姓张,看起来很严肃。"赵**,少爷为您安排了二楼的客房。
"张管家引着我上楼,"有什么需要,您随时叫我。"房间很大,装修得很豪华,
但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这里像是一个精美的牢笼。放下皮箱,我走到窗前。
从这里可以看到花园的全景,也可以看到程景深书房的窗户。"**,午餐已经准备好了,
少爷在餐厅等您。"张管家在门外说道。我整理了一下衣服,下楼去餐厅。
程景深已经坐在主位上,看见我进来,示意我坐在他的对面。"感觉怎么样?
"他一边切着牛排一边问道。"很好,谢谢。"我礼貌地回答。
"明天裁缝会来为你量身定制订婚礼服。"他放下刀叉,"我希望你能穿得漂漂亮亮的。
""程先生,关于订婚的事情,我想了解一下具体的安排。""很简单,
就是请一些朋友到家里来庆祝一下。"他漫不经心地说道,"不会太复杂。""会有记者吗?
""当然会有。"他看了我一眼,"订婚这种事情,当然要让全上海的人都知道。
"我心中暗暗叫苦。一旦订婚的消息公开,我就真的没有退路了。午餐后,程景深去了公司,
说是有重要的会议。我独自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然后决定在房子里四处走走,
熟悉一下环境。一楼是客厅、餐厅和厨房,二楼除了我住的客房,
还有程景深的卧室和一间书房。三楼似乎是储物间和佣人房。我特别留意了程景深的书房,
门是锁着的,但我注意到锁并不复杂。"**,您在看什么?"张管家突然出现在我身后。
我吓了一跳:"啊,没什么,就是随便看看。""少爷的书房平时都是锁着的,
里面都是一些重要的文件。"张管家的语气有些警告的意味,"少爷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
""我知道了。"我点点头,"我只是好奇这房子的布局。"张管家盯着我看了一会儿,
然后说:"**,我去准备下午茶。"看着张管家离开,我心中暗暗记下了她的话。
重要的文件都在书房里,这正是我要找的东西。下午四点,程景深回到家里,神色有些疲惫。
"怎么了?"我关心地问道。"没什么,只是生意上的一些麻烦。"他在沙发上坐下,
"李文华那边出了点问题,货物在码头被扣了。"我心中一动:"很严重吗?
""不算太严重,只是需要花钱疏通关系。"他揉了揉太阳穴,"最近海关查得很严。
""需要我帮什么忙吗?"他看了我一眼,笑了:"你能帮什么忙?
安心做你的程太太就行了。"当天晚上,程景深在书房里待到很晚。
我透过门缝看见里面亮着灯,还能听到他打电话的声音。"钱总,
明天的事情一定要办妥......对,
就按我们之前商量的那样......"我竖起耳朵仔细听,但声音太小,听不清具体内容。
直到深夜十二点,书房的灯才熄灭。我听见程景深上楼的脚步声,等他进了卧室,
我才轻手轻脚地来到书房门口。门果然锁着。我从头发里取出一根发卡,
小心翼翼地**锁孔。这是我小时候跟老吴学的,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试了几次,
锁终于开了。我轻轻推开门,月光从窗户照进来,勉强能看清房间的布局。
书桌上摆着一些文件,我拿起来仔细看。大部分都是普通的商业合同,没有什么特别的。
我打开抽屉,里面有一个文件夹,上面写着"机密"。心跳加速,我打开文件夹。
里面是一份协议书,标题是《上海商业联合体合作协议》。我快速浏览了一遍,
内容让我震惊。这份协议详细规定了程景深、钱永年、李文华等人如何分工合作,
垄断上海滩的商业市场。协议中明确提到,他们会通过恶意压价、高利贷等手段,
逼迫小商户破产,然后低价收购。更可怕的是,协议中还列出了一个"目标清单",
上面有二十多个商户的名字,赵氏商行赫然在列。我颤抖着手,继续翻看。
下面还有一份详细的"行动计划",记录了针对每个目标商户的具体策略。
针对赵氏商行的策略是:联合几家银行恶意压价,然后通过金陵银行放高利贷,
最后强制收回抵押物。看到这里,我差点气得发抖。原来程景深对付我们家,
早就是有预谋的!我连忙用房间里的复写纸,把重要的内容抄写下来。就在这时,
楼上传来了脚步声。我的心跳如鼓,连忙把文件放回原处,悄悄溜出书房,重新锁好门。
刚回到房间,就听见程景深的声音:"晚雨?"我连忙应道:"我在这里。""你没睡吗?
"他走到我的房门口。"刚刚睡不着,在窗边看月亮。"我尽量保持平静。"哦,
那你早点休息吧。明天裁缝要来。""好的,晚安。"等他回到房间,
我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太危险了,差一点就被发现了。但是,我已经得到了最重要的证据。
第五章第二天一早,程景深就出门了。我趁机给王记者发了一封信,约他在外滩的公园见面。
下午三点,我以散步为借口离开了程家。王记者已经在公园的凉亭里等我了。"赵**,
有什么新发现吗?"我把昨晚抄写的文件递给他:"这些应该够了。"王记者接过文件,
越看脸色越凝重。"天哪,他们竟然这么明目张胆!""王记者,您觉得这些证据够吗?
""够了,绝对够了!"他激动地说道,"有了这些,我们就能彻底揭露他们的罪行!
""那什么时候能刊登?""明天,明天的《申报》头版就刊登这个消息!
"我松了一口气:"太好了。""不过,赵**,您要小心。"王记者提醒我,
"一旦消息公开,程景深肯定会怀疑是您泄露的。""我知道,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当晚,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明天报纸一出,程景深就会知道自己的阴谋被揭露了。到时候,
他会怎么对付我呢?但不管怎样,我都不后悔。为了赵家,为了正义,这些都是值得的。
第二天早上,我刚起床就听见楼下传来程景深愤怒的吼声。"这是怎么回事?谁泄露的消息?
"我连忙穿好衣服下楼,看见程景深正拿着一份《申报》,脸色铁青。
张管家和几个佣人都站在一旁,不敢说话。看见我下楼,程景深猛地转过头,眼中满是怒火。
"赵晚雨,你看看这个!"他把报纸摔到我面前。我装作惊讶的样子拿起报纸。
写着:《上海商界黑幕大曝光:程景深等人恶意垄断市场》"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你问我?我还要问你呢!"程景深一步步逼近我,"除了你,
还有谁能接触到我的书房?""程先生,您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进您的书房?""是吗?
"他冷笑一声,"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书房的锁有被撬过的痕迹?"我的心猛地一沉,
但表面上依然保持镇定:"我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不知道?
"程景深突然抓住我的手腕,"赵晚雨,你真以为我是傻子吗?""程先生,您弄疼我了。
""疼?"他用力握紧我的手腕,"等一下你就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疼!"就在这时,
门外传来了汽车的声响。"少爷,警察来了!"张管家惊慌地说道。程景深松开我的手,
快步走到窗前。只见几辆警车停在门口,十几个警察正在往这边走。"该死!
"程景深咒骂一声。带头的是一个中年警官,我认识他,是租界警察局的李局长。"程先生,
我们接到举报,说您涉嫌恶意操控市场,现在需要您配合调查。""李局长,
这其中一定有误会。"程景深强装镇定。"误会不误会,到局里说清楚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