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无边的黑暗中惊醒,发现自己回到了十五岁那年的国公府。窗外海棠依旧,
而我竟真的重生了。心口那被利刃贯穿的剧痛仿佛还在,那是洛雨蝶亲手送给我的解脱。
她曾顶着与我七分相似的脸,用最无辜的语气,夺走了我的一切。“姐姐,
司宸哥哥爱的是我,你就成全我们吧。”“姐姐,这国公府嫡女的身份,也该是我的了,
你一个病秧子,占着有何用?”那时,她如愿以偿,踩着我的尸骨,成了顾司宸的妻,
风光无限。而这一世,我微微勾唇。好妹妹,姐姐回来了。1我装作大病初愈的模样,
苍白着脸,故意在顾司宸来探望我时,将他推向了精心打扮过的洛雨蝶。“雨蝶,
替我……好好照顾司宸哥哥。”顾司宸看着与我容貌越发相似、此刻又楚楚可怜的洛雨蝶,
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与怜惜。洛雨蝶则娇羞无限,柔声道:“姐姐说的哪里话,
司宸哥哥是你的未婚夫,妹妹不敢僭越。”她嘴上说着不敢,身体却诚实地向顾司宸靠近。
我心中冷笑,演,继续演。很快,京中便传出洛家二**洛雨蝶贤良淑德,
对病弱的姐姐关怀备至,与未来姐夫顾司宸也是“兄妹情深”。不过数月,在我“病体沉疴,
恐不久于人世”的流言下,父亲竟真的动了心思。一日,他将我叫到书房,面色沉重。
“清鸢,你身子……顾家那边,我们不能耽误了司宸。”我垂眸,声音虚弱:“女儿明白,
但凭父亲做主。”他叹了口气:“雨蝶……她与你肖似,
又与司宸投缘……”我“惊喜”抬头:“父亲的意思是,让雨蝶代我?”他默认了。
洛雨蝶得知后,假惺惺地跑到我床前,哭得梨花带雨。“姐姐,我怎么能夺你姻缘!
我不愿意!”我虚弱地拉着她的手:“好妹妹,这是姐姐唯一能为你做的了……你若不嫁,
顾家会退婚的,我们洛家……”她立刻止了哭,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随即又被悲伤覆盖:“姐姐,我……我答应你便是。”真是一出姐妹情深的好戏。
我看着她那张与我愈发相似,此刻却因即将到来的富贵而难掩兴奋的脸,只觉得畅快。
洛雨蝶,我亲手把你送上我前世的路,你可千万,要好好走下去。
2.洛雨蝶如愿以偿地取代了我,与顾司宸定下婚期。大婚那日,她穿着本该属于我的嫁衣,
顶着一张几乎与我一模一样的脸,笑靥如花。顾司宸看着她,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呵,
前世,他也是这般温柔地对我说,会护我一生一世。结果呢?我被禁足在别院,
名义上是养病,实则是为洛雨蝶铺平道路。透过窗棂,我看着满府的红绸喜字,
听着前院传来的喧闹鼓乐。贴身丫鬟云珠为我打抱不平:“**,
二**她……她怎能如此心安理得!”我淡淡一笑:“她自然心安理得,
这本就是她处心积虑想要的。”洛雨蝶嫁入顾家后,起初确实风光了数月。
顾司宸对这张“我”的脸,尚有几分新鲜与怜爱。她仗着顾司宸的宠爱,在顾家横行霸道,
很快便得罪了顾老夫人。前世,我也是这般,被顾司宸捧在手心,不知收敛,
最终惹怒了这位手段狠辣的当家主母。那时的我,愚不可及,还以为顾司宸会永远护着我。
洛雨蝶显然也这么认为。这日,顾老夫人设宴,请了京中各府的女眷。洛雨蝶作为新妇,
自然要出席。宴席上,辅国公府的**许曼如,是顾司宸的表妹,素来与洛雨蝶不和。
许曼如故意提起我:“说起来,清鸢姐姐身子好些了吗?许久未见了,真是想念。
”洛雨蝶脸色微变,强笑道:“姐姐身子弱,还在静养。”许曼如掩唇一笑:“哦?
我前几日还听闻,司宸表哥去城外别院探望『病人』,一去就是大半日呢。
也不知是什么要紧的『病人』,竟比新婚燕尔的表嫂还重要。”这话一出,满座寂然。
洛雨蝶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她求助般看向顾老夫人。顾老夫人却只是慢悠悠地品着茶,
仿佛没听见一般。顾司宸并不在场。洛雨蝶孤立无援,气得浑身发抖,却又发作不得。
她大概以为,这只是许曼如对她的挑衅。却不知,这只是个开始。
我的人早已将“顾司宸金屋藏娇,藏的还是洛家真嫡女洛清鸢”的消息,悄悄散布出去。
顾司宸确实去过别院,不过是去看他养的一匹西域宝马。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
别人信什么。洛雨蝶,你不是喜欢演戏吗?现在,该是你尝尝百口莫辩的滋味了。
3.宴会不欢而散,洛雨蝶回到房中便大发雷霆。她砸碎了满屋的瓷器,对着下人尖声叫骂。
“许曼如那个**!竟敢如此羞辱我!”“顾司宸呢?他为什么不回来!
他是不是真的在外面养了女人!”下人们战战兢兢,无人敢应声。等顾司宸回来时,
看到的就是一片狼藉和洛雨蝶歇斯底里的模样。他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这与她平日温婉可人的形象大相径庭。“你发什么疯?”顾司宸的声音冷了下来。
洛雨蝶见他回来,满腔的委屈与怒火找到了宣泄口。“你还知道回来!
你是不是真的像许曼如说的那样,在外面养了别的女人?是不是洛清鸢那个**!”“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顾司宸打了她。洛雨蝶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敢打我?
”顾司宸眼神冰冷:“洛雨蝶,注意你的身份。清鸢是你姐姐,轮不到你在此饶舌。
今日之事,是你无理取闹,丢尽了顾家的脸面。”“我丢脸?顾司宸,你扪心自问,
你当真对我没有一丝隐瞒?”洛雨蝶凄厉地喊道。“不可理喻。”顾司宸甩袖而去,
去了书房。独留洛雨蝶在房中,哭得肝肠寸断。这一幕,与前世何其相似。那时,
我也是这般质问他为何冷落我,为何与别的女子过从甚密。他也是这般,
一言不合便拂袖而去,留我一人在原地绝望。只是那时,我质问的是他与洛雨蝶的暧昧。
如今,洛雨蝶却在为“我”这个假想敌而痛苦。真是风水轮流转。云珠悄悄从顾府回来,
将这些绘声绘色地讲给我听。“**,您是没瞧见,二**哭得嗓子都哑了,
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云珠语气中满是解气。我只是淡淡地呷了口茶。“这只是开胃小菜。
”洛雨蝶的苦日子,还在后头。顾老夫人本就不喜她的小家子气,如今又出了这等丑闻,
更是厌弃。接下来的日子,顾老夫人开始明里暗里地磋磨洛雨蝶。让她日日晨昏定省,
立规矩,稍有不慎便是训斥。府中的下人也都是见风使舵的,见她失了宠,
便也开始怠慢起来。洛雨蝶何曾受过这种委屈,气得几欲发疯。她去找顾司宸哭诉,
顾司宸却也因那日之事对她冷淡了许多,只让她好生孝敬祖母,莫要再生事端。
4.洛雨蝶在顾家的日子越发艰难,她开始频繁地派人送信回洛府,向母亲哭诉。
母亲心疼她,几次三番想让我出面,去顾家为洛雨蝶说说好话。“清鸢,雨蝶毕竟是**妹,
如今她在顾家受了委屈,你这个做姐姐的,应该去看看她。”母亲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
我虚弱地咳了几声:“母亲,女儿也想去,只是……这身子实在不争气,
怕是去了反而给妹妹添麻烦。”母亲见我病弱不堪的模样,也不好再勉强。但我知道,
洛雨蝶不会善罢甘休。果然,几日后,她竟亲自回了洛府。她瘦了一大圈,眼下乌青,
形容憔悴,再没了新婚时的容光焕发。一见到我,她便扑了过来,抓住我的手,
哭喊道:“姐姐!你救救我!顾老夫人她……她不是人!她要磋磨死我啊!”我任由她抓着,
眉头微蹙,轻声道:“妹妹,究竟发生了何事?你慢慢说。
”她抽抽噎噎地将自己在顾家的“悲惨遭遇”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末了,
她满眼期盼地看着我:“姐姐,我知道你素来与顾老夫人投缘,你去替我说说情,好不好?
求求你了!”前世,顾老夫人确实一度很喜欢我。那是因为我谨小慎微,处处讨好,
不像洛雨蝶这般张扬跋扈。我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副为难的神色:“妹妹,
非是姐姐不帮你,只是……我如今这副样子,去了顾家,老夫人怕是会以为我存心看你笑话,
反而不美。”“更何况,”我顿了顿,意有所指,“解铃还须系铃人。
妹妹若想在顾家站稳脚跟,终究还是要靠自己,或者……让司宸哥哥回心转意。
”洛雨蝶眼神一黯,随即又燃起一丝希望:“姐姐的意思是?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妹妹冰雪聪明,一定明白姐姐的意思。听说辅国公府的许**,
最近和离了,正独身在家呢。”许曼如确实和离了,但并非因为她想,而是她夫家犯了事,
被抄了家。洛雨蝶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她以为许曼如是她最大的威胁。愚蠢。
真正的威胁,从来都不是别人,而是顾司宸那颗凉薄的心。以及,她自己那永不知足的贪欲。
洛雨蝶走后,我派人去“提醒”了一下许曼如。就说,洛雨蝶似乎将她视作眼中钉,
恐有不利于她的举动。许曼如本就不是个善茬,又刚刚遭遇家庭变故,心情正是不佳,
得了这消息,更是怒火中烧。一场好戏,即将上演。5.不久后,顾老夫人办寿宴。
洛雨蝶为了挽回颜面,也为了在顾老夫人面前表现,费尽心思准备了一份厚礼,
更是在宴会上殷勤备至。许曼如也来了。她看着洛雨蝶那副讨好的嘴脸,眼神中满是鄙夷。
宴至中途,许曼如突然起身,对着顾老夫人笑道:“老夫人,今日您大寿,
曼如也为您寻了个乐子。”说着,她拍了拍手。
只见两个婆子押着一个衣衫不整、神色慌张的丫鬟走了进来。那丫鬟我认得,
是洛雨蝶从洛府带过去的陪嫁丫鬟,名唤春桃。洛雨蝶心中一紧,有种不祥的预感。“这是?
”顾老夫人皱眉。许曼如笑道:“这丫鬟,是弟妹身边的得力人。前几日,
我无意中撞见她鬼鬼祟祟地往我府中送东西,拦下一看,竟是一包……不堪入目的东西!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纸包,递给顾老夫人身边的心腹嬷嬷。嬷嬷打开一看,脸色骤变,
连忙附在顾老夫人耳边低语了几句。顾老夫人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还有这个!
”许曼如又拿出一封信,“这是从这丫鬟身上搜出来的,是她写给外面一个泼皮的,
让他散播一些……关于我的谣言。”洛雨蝶“噌”地站了起来,厉声道:“许曼如!
你血口喷人!我何时做过这些事!”春桃早已吓得魂不附体,
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老夫人饶命!奴婢……奴婢都是奉二**之命行事的啊!”“你胡说!
”洛雨蝶气急败坏。顾老夫人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怒喝道:“够了!洛雨蝶,
你还有何话说!”铁证如山,洛雨蝶百口莫辩。她求助地看向顾司宸。
顾司宸的脸色也极为难看,他没想到洛雨蝶竟会做出如此下作之事。他对她,已然失望透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