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了一个冲喜媳妇,看着眼前这个个浑身脏兮兮的男人,眼神涣散,
嘴里喃喃着“星星掉下来了”。他是我名义上的夫君——侯府三少爷,五岁心志,
被赶出府的傻子。可当我给他清理伤口时,看见他背上七道整齐的刀疤——深浅一致,
每一道都精准避开血管神经,像刑罚,像烙印。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腕,低声道:“别信他们,
我没疯。”我心头一震,这声音,冷静得不像傻子,像蛰伏的狼。
1.林知雪的手指悬在银针上方,指尖微颤。那句“别信他们,我没疯”,像一记重锤,
砸得她心口发闷。她抬眼,对上萧景珩的视线。那双眼睛,原本是空洞无神的,
像是被抽干了魂魄的空壳。可此刻,那双眸子竟泛起一丝锐利,如刀刃出鞘,寒光凛冽。
“你……”她刚开口,声音却被喉头堵住。萧景珩松开她的手腕,低头,
又恢复成那副呆滞的模样,嘴里嘟囔着:“星星掉下来了,
星星掉下来了……”林知雪怔在原地。她不是没见过伪装的人。前世在医院里,
她见过太多病人装病骗医保,也见过太多家属装可怜骗同情。可眼前这个人,
装得……太像了。像极了一个真疯子。她缓缓收回银针,低头看着他背上那些陈年刀痕。
一道、两道、三道……整整七道,排列整齐,深浅一致,像是有人故意留下的印记。
这不是意外,也不是虐待。这是……刑罚。她的心跳快了几分。她本是现代国医圣手,
精通针灸、药理、解剖,对人体结构了如指掌。她一眼就看出,这些刀痕,
每一刀都避开了大血管与神经,却精准地在肌肉上留下印记,让人痛苦却不会致命。
这不是杀人,是折磨。是谁对他下手的?侯夫人?还是……另有其人?她低头,
轻声问:“你记得是谁伤的你吗?”萧景珩没有回答,依旧喃喃自语:“星星掉下来了,
星星掉下来了……”林知雪抿紧了唇。她知道,他不是不能说话,只是不愿说。
他还在试探她。她不是傻子,当然明白他的用意。一个从小被毒害、被欺辱的人,
怎么可能轻易相信一个刚进门的“冲喜媳妇”?她轻轻叹了口气,将银针收起,
转身去药箱里翻找一瓶药膏。“我不会害你。”她一边打开药瓶,一边轻声道,
“我叫林知雪,前世是大夫。如果你信我,我愿意帮你。”她没有说“救你”,
也没有说“带你离开”。她知道,他不会信。她只是陈述事实。萧景珩依旧没有动,
但林知雪注意到,他的肩膀微微一颤。他听见了。她低头,
将药膏轻轻涂抹在他背上那些旧伤上,指尖温热,动作轻柔。“你背上的伤,已经结痂,
但经络受损,若不及时调理,日后恐怕会落下旧疾。”她一边涂药,一边解释,
“我会用针灸帮你活络,再配合药浴,一个月内,你就能恢复七成。”她说得很认真,
像是在给一个病人做诊断。可她知道,他听得懂。萧景珩忽然开口,
声音沙哑:“你……为什么要帮我?”林知雪手一顿,抬头看他。他依旧低着头,
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一丝警惕和试探。她没有立刻回答,
而是轻轻笑了笑:“因为我也是个不被需要的人。”这句话,说得轻,却重如千钧。
萧景珩沉默了。屋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窗外风声呼啸,吹得窗纸哗哗作响。
林知雪继续为他涂药,动作轻柔,仿佛刚才那句惊雷般的话语从未发生过。她知道,
她已经撬开了他心里的一道缝。接下来,她要做的,是慢慢把光透进去。夜色渐深。
林知雪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萧景珩。他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皱,时不时发出低低的梦呓。
这个男人,表面是侯府三少爷,实则不过是侯夫人手中的一枚弃子。而她,
一个魂穿来的“冲喜媳妇”,本该是这场棋局中最无关紧要的一颗棋子。可现在,
她似乎已经被卷入其中,无法抽身。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前世,她因心软被人下毒致死。
这一世,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她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但她也不会轻易放弃。
萧景珩说他没疯,她信了。可她更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装疯?是谁害了他?又是谁,
害死了他的母亲?她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赵嬷嬷那张苍老的脸。那个疯疯癫癫的老嬷嬷,
曾偷偷对她说过一句话:“**小心,侯府的夜,比你想象的要黑。”她当时没在意,
现在想来,赵嬷嬷的话,或许另有深意。次日清晨,林知雪早早醒来。屋外传来脚步声,
是庄子里的丫鬟来送早饭。她起身,披上外衫,推开门。“姑娘早。”丫鬟低头行礼,
递上一个粗陶碗,“这是少爷和姑娘的早饭。”林知雪接过,低头一看,是一碗稀粥,
配着一小碟咸菜。她没说什么,点头致谢,转身回屋。萧景珩已经醒来,坐在床边,
眼神呆滞,嘴里依旧念叨着:“星星掉下来了。”林知雪走到他面前,蹲下身,
将碗递给他:“吃点东西吧。”他没有接,只是盯着她看。林知雪也不急,坐在他旁边,
自己先喝了一口粥,才又递过去:“不苦,也不毒。”萧景珩眼神微动,终于伸手接过。
他喝得很慢,像是在确认什么。林知雪看着他,心里却明白——他,还在防着她。但她不急。
她知道,信任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建立的。尤其是一个从小被背叛、被伤害的人。
她只是轻声道:“等你吃完,我带你去后院,那里有几株药草,我打算采来给你泡药浴。
”萧景珩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继续喝粥。风吹过窗,掀起帘子一角。阳光洒进来,
落在他肩上,像是给他镀了一层金边。林知雪望着他,心中忽然生出一丝柔软。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动容。但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已经无法转身离开。她要救他。
要带他走出这片黑暗。2.林知雪蹲在后院的草丛里,指尖轻轻拨开一丛野艾,
露出几株青翠欲滴的“血藤草”。她轻轻一笑,拔起一株,凑近鼻尖嗅了嗅。药香清冽,
略带一丝苦涩。“这药草,泡汤可活血通络,尤其适合你背上那些旧伤。”她一边说,
一边将草药放进竹篮里。萧景珩坐在一旁的石头上,
嘴里依旧念叨着:“星星掉下来了……”林知雪没理他,继续采药。
她已经习惯了他这副模样。从昨夜那句“别信他们,我没疯”之后,
他再没说过一句清醒的话。可她知道,他在听,他在看,他在记。她将最后几株药草收好,
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转头看向他。“走吧,回去熬药。”萧景珩没有动,
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晦暗不明。林知雪也不催,只是转身往回走。她知道,
他会跟上来。果然,片刻后,脚步声轻轻响起。他果然来了。回到厢房,林知雪开始熬药。
她将血藤草、当归、川芎、艾叶等几味药放入陶罐中,添上清水,架在火炉上慢火熬煮。
药香在屋内弥漫开来,带着一股温热的苦涩。萧景珩坐在角落里,依旧低着头,
嘴里念叨着那句“星星掉下来了”。林知雪一边搅动药汁,一边偷偷观察他的反应。
她注意到,每当药香浓烈时,他的眉头会微微皱起,像是在回忆什么。她心中一动。这个人,
对药性极为敏感。而且,他不是单纯地“敏感”,而是……熟悉。就像一个常年习武的人,
能听出刀锋破空的轨迹。萧景珩对药香的反应,像是一个深谙医理的人,
在潜意识中分辨药材的配伍。她心中越发确定——这个男人,不止装疯,还在装傻。
他不是疯子,而是一个蛰伏多年的猎手。“姑娘,夫人派人送东西来了。
”门外传来丫鬟小翠的声音。林知雪放下药勺,起身开门。小翠站在门口,
手里捧着一个红木托盘,上面盖着一层红绸。“夫人说,这是给少爷补身子的药膳,
让姑娘每日按时给他喝。”小翠语气恭敬,但眼神却有些闪躲。林知雪接过托盘,揭开红绸,
里面是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还有一张药方。她低头一看,眉头微皱。这不是补药,
而是安神镇静的方子。“侯夫人真是好心。”她笑着点头,“多谢小翠姑娘跑这一趟。
”小翠连忙低头:“姑娘客气了,奴婢先告退。”林知雪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缓缓将红绸盖上。她端起药碗,走到萧景珩面前。“侯夫人送来的药膳,说是给你补身子的。
”她语气平静,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萧景珩依旧低头,
嘴里喃喃:“星星掉下来了……”林知雪将药碗放在他面前,转身继续熬药。她没有再说话。
她知道,他听得懂。她也明白,侯夫人不会这么好心。
她故意在小翠面前露出一丝不满:“侯夫人真会打趣人,这不是安神汤嘛,
谁家补身子用这个?”小翠没有回答,但林知雪注意到,她的眼神微微一动。她知道,
自己这番话,已经传进侯夫人的耳朵里。她开始有意在小翠面前“失误”。比如,
故意将药方写错,把“黄芪”写成“麻黄”。又比如,
在人前流露出对侯府的不满:“侯夫人把我当什么人了?一个冲喜媳妇,也值得她亲自下药?
”她观察小翠的反应。每一次,小翠都低头不语,但眼神却越来越慌乱。林知雪心中冷笑。
她在等。等侯夫人出手。夜深,药浴已经准备好。林知雪将熬好的药汁倒入木桶中,
热气升腾,药香扑鼻。“来吧。”她轻声说。萧景珩站在门口,眼神复杂。他没有动。
林知雪也不催,只是轻轻拍了拍木桶边缘:“水温正好。”他终于迈步进来,脱下外衫,
缓缓走入桶中。热水浸过他瘦削的肩膀,他闭上眼,像是在享受这一刻的宁静。
林知雪站在一旁,默默看着他。忽然,他睁开眼,低声道:“你,很聪明。”林知雪一怔。
这是他今天第一次主动开口。她笑了笑:“你也不傻。”萧景珩没有否认,
只是淡淡道:“别太聪明。”林知雪心头一震。她明白他的意思。在这个侯府,聪明的人,
往往死得最快。她低头,轻声道:“我知道。”屋内一时沉默。只有热水咕嘟作响,
药香袅袅升腾。次日清晨,林知雪在书房整理药材时,听到门外传来低声交谈。“夫人交代,
要盯紧那女人。”“是啊,听说她昨日故意写错药方,还在人前抱怨夫人。”“哼,
一个冲喜媳妇,也敢耍心眼?”林知雪不动声色地整理着药材,手指却微微收紧。她知道,
侯夫人已经开始行动了。她没有揭穿,只是继续低头整理。
3.林知雪不动声色地将药材一一归类,手指却在暗中收紧。门外的低语声渐渐远去。
她知道,那是小翠和庄子管事娘子在密谈。“夫人交代,要盯紧那女人。”“是啊,
听说她昨日故意写错药方,还在人前抱怨夫人。”“哼,一个冲喜媳妇,也敢耍心眼?
”这些话,像是针尖,一针针刺进她的耳膜。她低头整理药匣,嘴角却微微上扬。
她要等她们露出破绽。夜深,厢房内烛火摇曳。林知雪坐在桌前,手中握着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一行字:“庄子上有人要害三少爷。”她将纸条轻轻放在药房的案几上,
又故意将一包黄芪洒落在地,像是匆忙中打翻。她退到屏风后,静静等待。不多时,
门缝中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小翠闪身进来,眼神四下张望,动作熟练地捡起纸条,藏入袖中。
林知雪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她果然来了。小翠没有多留,迅速离开。林知雪尾随其后,
脚步轻如落叶。她一路跟到庄子东侧的一间偏房。门吱呀一声,小翠闪身而入。屋内,
一位年约四十的嬷嬷正坐在灯下,手里捻着一串佛珠。“夫人交代的事,你办好了?
”她声音低沉,带着几分不耐。小翠低声道:“奴婢已将纸条取回,
林姑娘似乎已经察觉有人监视她。”嬷嬷冷笑:“她倒是聪明。”“那……要不要提前动手?
”小翠压低声音。嬷嬷沉吟片刻,摇头:“再等等。夫人说,她若真有心,迟早会露出马脚。
”林知雪站在窗外,手指紧紧攥住袖中的银针。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悄然退后几步,
绕道回房。这一夜,她无眠。次日清晨,林知雪在萧景珩面前装作无意提起:“这庄子上,
怕是有人想害你。”萧景珩正在啃一块干硬的馒头,闻言,手一顿。他没有说话,
只是继续咀嚼,眼神却暗了几分。林知雪也不催,只是静静看着他。半晌,
他忽然低声开口:“她不会放过我。”林知雪心头一震。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承认自己清醒。
她心中一动,趁机试探:“你若真想活命,就得让我知道你想做什么。”萧景珩缓缓抬头,
眼神复杂。他看着她,像是在衡量什么。片刻后,他只说了一句:“你得先活下来。
”林知雪沉默。她明白,他仍未完全信任自己。但她也知道,这场棋局,已经开始转动。
午后,林知雪带着萧景珩去后院晒太阳。庄子偏僻,人烟稀少,阳光落在他瘦削的肩上,
像是给他镀上一层光。他坐在石凳上,眼神空洞,嘴里依旧念叨着:“星星掉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