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的混球,成了我姐夫我和周雪生领完证的下午,老公他便说要去陪我姐吃饭。
唾沫子滴在他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上,他抬手抹了把嘴。“陈晓雯,”他声音含糊,
“你姐刚才发消息,说妈让我回家吃饭。”我攥着红本本的手指紧了紧,纸边刮得掌心生疼。
他说的是我亲姐陈晴雯,上周还哭着跟我说周雪生是混球。现在混球成了我老公,
却要去跟我姐吃家常饭。我去!但我还没说话,周雪生已经站起来,
把吃完的煎饼袋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他比我高一个头,瘦得连肩膀都撑不起夹克,
却总有人怕他。镇上的人都说他是打架不要命的主,我爸知道我跟他处对象时,
差点拿扫帚把我赶出门。“走啊,”周雪生扯了扯我的胳膊,“你不去?我妈问起不好说。
”我跟着他往公交站走,风刮得脸疼。脑子里全是昨天我姐跟我说的话,
她说周雪生就是玩玩,让我别傻。可昨天晚上,周雪生在我出租屋楼下站了三个小时,
硬说要跟我结婚。他没送花,没说情话,就举着个户口本,说他攒了两万块,够付首付。
我当时就晕点头了,现在想想,那可能真是傻。公交来了,周雪生先上去,
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我刚坐下,就听见后排有人议论。“那不是周雪生吗?
旁边那女的是谁啊?”“看着像陈厂长家的小女儿,叫陈晓雯吧?”“天呐,
陈厂长怎么能让小女儿跟他在一起?之前他跟大女儿陈晴雯处对象,闹得多大啊。
”我攥着衣角,手指头卷了又卷。周雪生像是没听见,靠在椅背上闭着眼,
手指在膝盖上敲着节奏。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总这样,别人越说他不好,他越不在乎。
是自尊心不够吗?到了镇上的站点,周雪生先下车,回头等我。我跟在他身后,
进了一条熟悉的巷子。这是我家老房子的方向,我姐结婚后就搬这来了。周雪生推开门时,
我姐正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盘红烧肉。看见我们,她手里的盘子晃了一下,
油差点洒出来。“雪生他来了,”我姐的声音里有点发紧,“陈晓雯也来了,快坐。
”周雪生嗯了一声,径直走到客厅沙发坐下,拿起桌上的苹果啃起来。我站在门口,
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我姐把红烧肉放在餐桌上,又进了厨房。我听见她跟我妈说话,
声音压得很低,听不清内容。过了一会儿,我妈从厨房出来,脸色不太好。“陈晓雯,
你跟我来一下。”我跟着我妈进了卧室,她反手关上门。“你真跟他领证了?”我妈盯着我,
眼睛通红里,是想哭还是哭过了。我点头,把红本本递过去。我妈没接,别过脸去。
“你爸要是知道了,能气出病来。周雪生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他跟你姐处对象时,
天天打架,把人打进医院,你姐哭着跟我说要分手,他还缠着不放。”“妈,
他现在不一样了,”我小心又小声说,“他说他以后不打架了,要好好过日子。
”我妈冷笑一声,“他的话能信?之前他跟你姐也这么说,结果呢?你怎么也会这么傻,
放着好好的人不找,非要找他?”我咬着唇,说不出话。我知道周雪生以前不好,
可我见过他好的样子。去年冬天,我加班到半夜,路上遇到小混混,是周雪生救了我。
这事只听说过,亲身经历,还是头一回吧!他把小混混打跑后,没跟我要钱,
就递给我一杯热奶茶,说天太冷了,让我赶紧回家。从那以后,我就总在下班路上遇见他。
他不说送我,就跟在我后面,直到我进了小区。我知道他对我有意思,可我不敢跟他在一起。
直到上周,我姐跟我说她要跟周雪生彻底断了,让我别再躲着他。我才敢跟他表白,
没想到他直接就说要结婚。“妈,我已经跟他领证了,”我看着我妈,
“我会跟他好好过日子的。”这算表明态度吧。我妈叹了口气,没再说话,打开门走了出去。
我在卧室里待了一会儿,也出去了。客厅里,周雪生正跟我姐说话,看我出来,他站起身。
“吃饭吧,”我姐说,“妈把菜全都做好了。”我们四个坐在餐桌前,没人说话,
只有筷子碰碗的声音。我妈时不时看周雪生一眼,眼神复杂。吃到一半,周雪生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电话,说了几句,脸色变了。“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挂了电话,他拿起外套。
“我有点事,先走了。”“什么事啊?”我妈问。周雪生没回答,径直走了出去。
我放下筷子,想跟上去,被我姐拉住了。“别去,”我姐说,“他的事,你别去管。
”“可是……”“没什么可是的,”我姐打断我,“他就是这样,一有事就跑,你管不了。
”我看着我姐,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奈,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吃完饭,
我跟我妈说要回去,我姐送我到门口。“陈晓雯,”我姐叫住我,“你跟周雪生在一起,
以后会后悔的。”我看着她,“姐,你是不是还喜欢他?”我姐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我?
早就不喜欢他了,我只是不想你受委屈。”我没再说话,转身走了。回到出租屋,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桌上的红本本。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开了。周雪生走了进来,
脸上带着伤,嘴角也破了,渗出血。我赶紧站起来,“你怎么了?又去打架了?”他没说话,
走到沙发上坐下,拿起桌上的烟盒,想抽烟,又放下了。“我跟你说过,我不喜欢你抽烟。
”我走过去,拿起他的手,“疼吗?我去给你拿药。”他拉住我道:“不用,小伤。
”“怎么会是小伤?都流血了,”我挣开他的手,去抽屉里找医药箱,
“是不是又有人找你麻烦了?”周雪生没说话,靠在沙发上闭着眼。我拿着医药箱走回来,
给他清理伤口。他的皮肤很凉,手指上有很多老茧,都是打架留下的。
“你能不能别再打架了?”我一边给他涂药,一边说,“我们已经结婚了,要好好过日子,
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他睁开眼,看着我,“陈晓雯,你知道刚刚我去干嘛了吗?
”我摇头。“有人找你爸的麻烦,”他说,“你爸是厂长,最近厂里要裁员,有人不服,
想找你爸闹事,我去把他们拦下来了。”我愣住了,“我爸怎么没跟我说?
”“他不想让你担心,”周雪生说,“我也是偶然知道的,就过去看看。”我看着他,
心里一阵暖流。原来他不是去跟人瞎打架,是为了我爸。“以后别这样了,”我说,
“有什么事,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别总是自己一个人扛着。”他点头,说:“好。
”**在他肩膀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心里很踏实。我知道,别人都说他不好,
可我知道,他是个好人。第二天早上,我醒的时候,周雪生已经不在了。桌上放着早餐,
是豆浆和油条,还有一张纸条。“我去上班了,晚上早点回来。”我拿起纸条,
嘴角忍不住上扬。他找了个在工地搬砖的活,虽然累,但是稳定。我吃完早餐,去厂里上班。
我在厂里的财务科,刚坐下,就有人跟我打招呼。“陈晓雯,听说你跟周雪生领证了?
”我点头,“嗯。”“你怎么想的啊?周雪生那个人,名声那么差,你爸知道了,
肯定会生气的。”“我爸已经知道了,”我说,“他没说什么。”其实我爸还不知道,
我打算晚上跟他说。上班的时候,我总是走神,想着晚上怎么跟我爸说。好不容易熬到下班,
我收拾东西准备走,就看见我姐来了。“陈晓雯,你跟我来一下。”我跟着我姐到了楼梯间,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你看这个。”照片上,周雪生和一个女人站在一起,笑得很开心。
那个女人我认识,是镇上开服装店的,叫王曼娜。“这张照片是昨天拍的,”我姐说,
“有人看见周雪生跟王曼娜一起去了酒店。”我看着照片,脑子一片空白。“不可能,
”我说,“昨天下午他跟我在一起,晚上他说有事出去,为了爸。”“为了爸?”我姐冷笑,
“他就是骗你的,他根本就没去帮爸,他是跟王曼娜去约会了。”“你怎么知道?
”“我找人问了,”我姐说,“昨天根本就没人找我爸麻烦,是周雪生编的谎话。
”我后退一步,靠在墙上,差点哽咽。难怪昨天他回来的时候,脸上有伤,
可能是跟王曼娜吵架了。“陈晓雯,你醒醒吧,”我姐说,“周雪生就是个骗子,
他跟你结婚,肯定是为了我们家的钱。”我看着我姐,她的眼神很认真,不像是在骗我。
可我不愿意相信,我宁愿相信周雪生是有苦衷的。“我要去找他问清楚。”我说着,
转身就走。我姐在后面喊我,我没回头。我拿出手机,给周雪生打电话,没人接。
我又给他发微信,也没回。我打车去了他上班的工地,工地上的人说他今天没过来。
我又去了我们的出租屋,门是锁着的。我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等着他回来。从下午等到晚上,
又从晚上等到凌晨,他还是没回来。我的手机响了,是我爸打来的。“晓雯,你在哪?
怎么还不回家?”“爸,我在出租屋门口,周雪生没回来。”“你跟他在一起?
”我爸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你真跟他领证了?”我嗯了一声,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你马上回家,”我爸说,“我有话跟你说。”我挂了电话,站起来,慢慢往家走。路上,
我看见周雪生的车停在路边,他坐在驾驶座上,王曼娜坐在副驾驶。我走过去,敲了敲车窗。
周雪生看见我,脸色变了,赶紧让王曼娜下车。王曼娜瞪了我一眼,不情愿地走了。
周雪生打开车门,“陈晓雯,你听我解释。”“不用解释了,”我说,“我都知道了,
照片我也看见了。”“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说,“我跟王曼娜就是朋友,
昨天找她是为了别的事。”“为了别的事?需要去酒店吗?”我看着他,“周雪生,
你为什么要骗我?你说你去帮我爸,你说你以后不打架了,你说你要跟我好好过日子,
这些都是假的吗?”他低下头,没说话。“你是不是为了我们家的钱?”我气的发问,
“我爸是厂长,你跟我结婚,是不是想让我爸给你安排个好工作?”他抬起头,看着我,
眼神里带着一丝受伤。“陈晓雯,我不是那样的人。”“那你是怎样的人?”我问,
“你告诉我,你昨天到底去干嘛了?”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闭上了。
“你说不出来了吧?”我笑了,眼泪却流得更凶,“周雪生,我真是瞎了眼,才会跟你结婚。
”我转身就走,他想拉住我,我甩开了。回到家,我爸坐在客厅里,脸色很难看。
“你跟周雪生领证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我爸说,“你现在就跟他离婚。”“我不离婚,
”我说,“我相信他是有苦衷的。”“苦衷?他能有什么苦衷?”我爸生气地说,
“他就是个混球,跟他在一起,你不会有好日子过的。”“爸,你别再说了,”我站起来,
“我回房间了。”我走进房间,关上门,靠在门上,眼泪不停地掉。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我只知道,我不想跟周雪生离婚。第二天早上,我醒的时候,
看见周雪生坐在我的床边。“你怎么进来的?”我问。“我跟你妈要的钥匙,”他说,
“陈晓雯,昨天的事,我跟你解释。”我没说话,等着他说。“王曼娜是我前女友,”他说,
“她昨天找我,说她怀孕了,让我负责。我跟她去酒店,是为了跟她好好谈谈,
让她把孩子打了,我已经跟她分手了,我只想跟你在一起。”“你说的是真的?”我问。
他点头,“是真的,我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不知道她是那样的人,
后来我发现她跟别的男人也有联系,就跟她分手了。昨天她突然找我,说她怀孕了,
我也很意外。”“那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是跟王曼娜吵架的时候,她抓的,”他说,
“我没跟你说,是怕你担心。”我看着他,心里有点动摇。“那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不回我微信啊?”“我手机没电了,”他说,“昨天跟王曼娜谈完,我就去给手机充电,
结果睡着了,早上才醒。”我沉默了一会儿,“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我可以带你去找王曼娜,让她跟你说清楚,”他说,“或者,我可以带你去医院,
让她做检查,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怀孕了。”我看着他,他的眼神很真诚,不像是在骗我。
“好,”我也是没尊严了,说,“我这就跟你去。”我们一起去找王曼娜,她不在服装店里。
我们又去了她的出租屋,敲了半天门,没人开。邻居说,王曼娜昨天晚上就搬走了。“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