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赘婿初遇沈砚秋掀起盖头时,正撞见自家赘婿把囍字糕点啃得满脸碎屑。“苏慕言,
”她捏着帕子的手指泛白,“你可知晓,侯府赘婿该守的规矩?”苏慕言含着半块桂花糕,
突然被这清冷女声惊得噎住。他明明前一秒还在脱口秀剧场后台背段子,
怎么眨眼就套上了大红喜服?脑内涌入的记忆碎片告诉他,
原主是个连秀才功名都掺水的穷酸书生,
为了五十两银子给永宁侯府三**沈砚秋做了上门女婿。“咳,夫人,”他抹了把嘴,
脱口秀演员的本能让嘴比脑子先动,“规矩嘛,就像您鬓边的珠花——看着复杂,
其实核心就一条:听夫人的。”沈砚秋眉峰一蹙。她见过趋炎附势的,见过阿谀奉承的,
偏没见过这般油腔滑调的。昨日父亲说这苏慕言老实本分,看来是看走了眼。
“既知要听我的,便该知晓,侯府不养闲人。”她转身坐到妆镜前,卸下沉重的凤钗,
“明日起,去账房学着管庶务。”“得嘞!”苏慕言应得爽快,
眼睛却瞟到妆镜里映出的侧影。这沈三**生得是真不错,柳叶眉配杏核眼,
就是嘴角总抿成直线,活像刚看完十场大悲戏。他突然想起现代看过的古装剧,
试探着开口:“夫人,您这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了。依我看,您该多笑笑——您笑起来,
那真是‘沉鱼落雁’倒过来念,‘雁落鱼沉’,连水里的鱼都得为您沉底喝彩。
”沈砚秋拿玉簪的手顿住。她自幼听惯了“贤良淑德”的规训,
何曾听过这般粗鄙又新奇的夸赞?正要呵斥,却见苏慕言突然捂住肚子蹲下去,
嘴里还嚷嚷:“哎哟,方才那糕定是放了‘梗’,不然怎会笑得我肚子疼。
”2账房风波这莫名其妙的话让她气笑不得。红烛摇曳中,
她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名义上的夫君:眉眼清秀,就是眼神总带着股说不出的机灵,
像只偷喝了酒的狐狸。第二日卯时,苏慕言被丫鬟叫醒时,脑门上还顶着宿醉般的钝痛。
他趿着鞋跑到账房,就见几个老账房正围着一本泛黄的账册唉声叹气。
“三**的陪嫁铺子这个月亏了三两银子,”为首的老账房敲着算盘,
“这可怎么跟侯爷交代?”苏慕言凑过去扫了眼,突然乐了:“老丈,您这账算反了。
”老账房斜睨他:“我管账三十年,还轮得到你个赘婿置喙?”“非也非也,
”苏慕言搬了张板凳坐下,清了清嗓子,“咱们用‘三段论’捋一捋。
提:做生意得算现金流;小前提:您把下个月的进货钱提前记成支出;结论:您这不是算账,
是给账本‘提前消费’呢。”他捡起毛笔,在废纸背面画了个歪歪扭扭的流程图:“您看,
这就像您买糖葫芦,先给钱是支出,先拿串儿是赊账,不能混为一谈。
”老账房被这新奇说法绕得发懵,半信半疑地重算一遍,果然发现把预付定金记成了亏损。
正当众人咋舌时,沈砚秋提着裙摆进来,恰好听见苏慕言在说:“其实这账房啊,
就得搞‘透明化管理’,每天的流水写成‘日结报告’,贴在铺子门口,
让买主都知道咱们童叟无欺——这叫‘公开处刑’,哦不,公开立信。”她驻足在门口,
看着那个被账房先生们围住的背影。他手里的毛笔舞得像戏台子上的花枪,
嘴里蹦出的词儿古怪又鲜活,竟让枯燥的算账变得像说书一般有趣。
3寿宴巧辩侯夫人王氏的寿宴上,苏慕言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大型社死现场”。
“听说三姑爷连《论语》都背不全?”王氏呷着茶,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满桌宾客听见,
“我们沈家虽不是书香门第,也容不得这般草包女婿。”苏慕言刚夹起的虾饺差点掉地上。
他放下筷子,拱手笑道:“岳母教训的是。不过晚辈近日悟得一理:读书如吃茶,
有人爱龙井的清苦,有人爱碧螺春的清甜。晚辈不才,
偏爱‘杂家’——就像这道松鼠鳜鱼,得糖醋葱姜蒜都放全了,才够滋味不是?
”宾客们窃笑起来。王氏脸色一沉:“油嘴滑舌!我问你,砚秋陪嫁的那间绸缎铺,
为何这个月营收不如从前?”“这您就有所不知了,”苏慕言话锋一转,
“最近铺子在搞‘买一送一’活动——买一匹锦缎,送一首打油诗。
昨日张员外家的公子买了十匹,就为了凑齐我那组‘春夏秋冬’藏头诗。您瞧,
这叫‘文化附加值’,看似赚少了,实则攒了人脉——人脉这东西,可比银子值钱多了,
就像岳母您的寿宴,来的都是贵人,这才是真正的‘聚宝盆’啊。
”王氏被堵得半晌说不出话。沈砚秋坐在旁边,指尖悄悄掐着帕子。
她原以为苏慕言会像上次那样说些不着边际的笑话,却没想到他把歪理说得头头是道,
既没失了侯府颜面,又暗讽了王氏只重银钱。宴席散后,沈砚秋在回廊叫住他:“你那些话,
都是从哪里学来的?”“唔,梦里。”苏慕言挠挠头,“我总梦见一个叫‘电视’的匣子,
里面有人天天说这些。”沈砚秋望着他眼里闪烁的狡黠,
突然想起昨夜听见他在睡梦中嘟囔:“这个梗太老了,得换个新的……”她转身往前走,
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4公堂智斗绸缎铺的伙计被隔壁布庄诬陷偷了云锦,闹到了县衙。
布庄老板是个老油条,在公堂上哭天抢地:“大人明鉴!那匹云锦价值百两,
定是苏赘婿指使伙计偷的,想败坏我布庄名声!”苏慕言作为证人被传上堂。
县太爷一拍惊堂木:“苏慕言,你有何话可说?”“大人,”苏慕言对着县太爷作揖,
“我想问问布庄老板,您说云锦是昨夜亥时丢的?”“正是!”“那您布庄的狗,
昨夜为何没叫?”“……许是睡着了!”“不对啊,”苏慕言故作惊讶,
“前日我路过您铺子,不过多看了两眼,那狗就追着我咬了三条街。
难道它认识我是‘赘婿’,专欺软怕硬?”堂下哄堂大笑。苏慕言趁热打铁:“再者说,
百两的云锦,我伙计一个人怎么扛得动?若有同伙,为何没人看见?若藏在绸缎铺,
大人您派人搜了三次,连根线头都没找着——这就好比您说茶壶里煮了饺子,
可倒出来全是汤,这饺子难道长翅膀飞了?
”他用“茶壶煮饺子”的比喻把县太爷逗乐了。最终县太爷查明是布庄老板监守自盗,
反倒判了他诬告之罪。回府的马车上,沈砚秋第一次主动开口:“你在公堂上那些话,
是早就想好的?”“哪能啊,”苏慕言打了个哈欠,“全靠临场发挥,
就像……就像戏台子上的即兴唱段。”沈砚秋望着车窗外掠过的街景,
轻声道:“方才多谢你。”“谢什么,”苏慕言笑了,“咱们可是‘利益共同体’,
就像麻花——你缠着我,我绕着你,谁也离不开谁。
”5笑林社开张苏慕言在城西租了个小院子,挂起“笑林社”的牌子时,
沈砚秋正在核对账本。“你要开茶馆?”她看着那歪歪扭扭的匾额,
眉头又习惯性地皱起来。“非也,”苏慕言搬着板凳往外摆,“是说笑话的地方。
就像……嗯,古代版的‘快乐大本营’。”他没解释“快乐大本营”是什么,
只开始写段子:把吏部尚书写错字的糗事编成“笔误传千里”,
把城东张寡妇和李老头的拌嘴改成“相声对口”。开业第一天,只来了三个乞丐。
苏慕言不慌不忙,搬了张桌子就开讲:“说有个秀才去考试,
考官问他‘黄河之水天上来’的下一句,他答‘长江后浪推前浪’——考官说他答错了,
他说‘您看,这不是前后呼应,浪得飞起吗?’”乞丐们笑得直拍大腿。第二天,
他们带了更多人来。一周后,笑林社门口排起长队,连宫里的小太监都偷偷跑出来听。
苏慕言发明了“月票制度”——花一文钱能换张写着“笑林通宝”的纸,
攒够十张能换个他亲手写的段子扇。沈砚秋某次路过,听见他站在台上说:“有人问我,
做赘婿是不是很丢人?我说这你就不懂了——赘婿就像糯米糍,看着软乎乎,
实则黏得紧。我家夫人就是那层糖霜,没她甜,哪显得出我的好?”人群爆发出哄笑。
沈砚秋站在街角的柳树下,看着台上那个眉飞色舞的身影。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竟让她生出一种莫名的暖意。
6御史台风波麻烦是从苏慕言说了段“皇帝选秀”的段子开始的。“听说今年选秀,
秀女们都往脸上涂白粉,涂得比墙还厚。皇上说‘你们这是怕朕看清长相?’有个秀女机灵,
说‘不是的陛下,这叫给您的后宫添点‘白富美’——白是真白,富是……富态,
美是心灵美!’”这段子传进皇宫,龙椅上的皇帝拍着桌子笑了半刻,
转头却对太监总管说:“这苏慕言,倒像是个有意思的人。”可这话传到御史台,就变了味。
御史大夫参了苏慕言一本,说他“戏辱皇家,动摇国本”。锦衣卫抄笑林社那天,
苏慕言正在写新段子,笔杆子被粗暴地夺走时,他还不忘喊:“哎哎,
那是我的‘吃饭家伙’,比我媳妇还亲呢!”沈砚秋得知消息时,正在给灾民分发棉衣。
她当即放下账本,让人备车闯了御史台。“我夫君说的是段子,不是诽谤,
”她站在御史大夫面前,脊背挺得笔直,“若说笑话也算罪,
那街头说书先生岂不是都该下狱?”“沈三**,”御史大夫冷笑,
“你可知‘君要臣死’的道理?”“我只知‘法理之外有情理’,”沈砚秋目光锐利,
“我夫君的段子,让寒冬里的百姓多了些笑声,让愁苦的商户松了松眉头。若这也算罪,
那我沈砚秋愿与他同罪。”她转身回到侯府,却发现府里的丫鬟仆妇都在偷偷抹泪。
管家递上一叠纸,上面是全城百姓托人送来的联名信,密密麻麻的红手印像一朵朵燃烧的花。
7金銮殿上苏慕言被押到金銮殿时,还在琢磨开场白。“草民苏慕言,见过陛下。
”他没像其他人那样吓得跪地磕头,反而规规矩矩作了个揖。“你就是那个说段子的赘婿?
”皇帝放下朱笔,饶有兴致地打量他。“回陛下,”苏慕言眨眨眼,“准确来说,
是‘靠嘴皮子吃饭,顺便给侯府当赘婿’的苏慕言。”殿上的大臣们倒吸冷气,
皇帝却笑了:“听说你很会说笑话?那你给朕说说,这朝堂上的事儿,有什么可笑的?
”苏慕言清了清嗓子,声音朗朗:“臣看朝堂,就像看街坊下棋。有人执红棋,有人执黑棋,
都想赢。可有时候啊,红棋嫌黑棋走得慢,
黑棋骂红棋太急躁——其实大家都是为了把棋下好,就像陛下和诸位大人,
都是为了江山社稷。只不过啊,别像我家邻居老王,下棋输了就掀桌子,那可就没意思了。
”他把朝堂比作棋局,既没冒犯谁,又点出了党争之弊。皇帝抚掌大笑:“说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