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婶动作很快,一会儿就叫来了自家男人李友全。
李友全赶着牛车,牛车上铺着干草,昭月将背上的岁岁放在板车上,又抱着瑞瑞坐上板车。
刚要出发,张翠芬出来作妖,她张开双手,拦在板车前,“江昭月,你别以为有人同情你,借给你钱,你就能翅膀硬了。
你赚的每一分钱,都是我们江家的。我没说让你带这野种去治病,你就不许去!”
昭月觉得自己真是给了张翠芬脸了。
她看了一眼还在哭儿子的何桂花。
“桂花婶子,你是真能善良啊!
你儿子是被我妹妹给弄成残废的,你居然让我妹妹跑掉了。
她去城里,肯定是要嫁给她那个城里对象的。
你儿子以后不仅是老光棍,还是个下不了蛋的老光棍。”
何桂花本来就委屈。
明明是她打赢了,一**快把张翠芬给坐死了。
偏偏村里这些蠢货来拉架。
拉架就算了,只拉她,害她被张翠芬趁机踹了好几脚。
这会儿都爬不起来了。
不过何桂花被昭月这么一激,又有了力气。
直接上来朝着张翠芬扑了过来,两人这一滚,直接滚到了沟里。
瞬间就传来两声惨叫声。
昭月看向李友全,“李叔,麻烦了!”
李友全赶紧赶车。
牛车朝着村口的方向跑去。
一路上,昭月都抱着儿子瑞瑞。
一直在他耳畔鼓励他,“瑞瑞,别怕,妈妈在,妈妈不会让你有事的。”
上一世,她和两个孩子就有了缘分。
她给他们俩点长明灯。
给他们准备了很多小孩子的玩具,就是希望孩子死后能够安息。
可再怎么样,那都是死后拥有的。
这一世,她要让两个孩子活着拥有一切。
……
县人民医院,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给孩子做了简单的检查。
检查完,他一脸责备,“孩子烧成这样,怎么这么晚才送过来?你知不知道,孩子烧久了,会转变成脑膜炎,会成傻子的。”
昭月本着错了就要认的原则,态度诚恳,“对不起。”
一旁的岁岁,却哭了起来,
“医生叔叔,你别骂妈妈,妈妈养我和哥哥很辛苦,她真的很辛苦。”
昭月差点红了眼眶。
这么小的孩子,都知道维护她了。
医生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叹了口气,“你去给孩子挂号,交住院费。他这情况,肯定是要住院的。”
昭月:“好!”
将岁岁留下来陪着瑞瑞,昭月一个人去缴费。
昭月到了窗口,才知道住院费一次要先交五块钱。
她将李婶借给她的钱,数了数,一共一块五毛六。
离最基本的住院费远远不够。
偏偏李有全送他们来医院之后,就走了,现在连个能借钱的人都没有。
昭月只好看向窗口的收费员,“同志,能不能通融一下,先给我儿子挂个号,办个住院?
我出来的着急,只带了一块五毛六,等给我儿子安排好病房,我马上就回去拿钱!”
收费员只是看了一眼昭月的穿着,断定昭月一不是**机关工作人员,二不是事业单位职工,三也不是革命伤残和大学生,估计就是哪个乡下来的泥腿子。
前几者,都是可以免费治病的,国家负责报销。
唯独后者,只能在村里看赤脚医生,来医院,都得自费。
所以,收费员面无表情的开口,“没钱别耽误我事儿!没钱你来看什么病,在乡下找个赤脚医生随便吃点免费的药片不就得了?来这里出什么洋相!”
昭月声音一下子拔高,“我来医院,是因为医院是治病救人,救死扶伤的地方。
什么时候,因为我是农村人,医院就把我划分成三、六、九等,觉得我是来出洋相?将我和我生病的儿子拒之门外?
更何况,我不是不给钱,是我没带那么多钱,我儿子发烧很严重,等不了那么久了了。”
“你……你冲我吼什么吼?医院的规矩,就是规矩。都像你一样,人人过来白嫖,我们医院还开不开了?”
收费员的声音很大。
引来了周围的人。
大家都看向昭月。
有人同情,有人鄙夷。
仿佛这一刻,穷字被打上了贫穷的烙印一样。
但昭月偏不服。
“那你能帮我问问你们领导,能不能先通融,最迟今天晚上六点之前,我把钱拿过来。”
“没办法通融。”收费员头也不抬。
昭月知道,收费员不会帮自己了。
她只能自救。
至少,要先给儿子输上液。
昭月:“大家快来看啊,人民医院就是这种态度,工作人员自己都把病人划分成三六九等。他们对得起人民两个字吗?我们是农民,但我们没有招谁惹谁,没钱只配在家等死吗?”
昭月声音越来越大,比之前收费员的声音还大。
很快,引起了骚动。
自然也将医院的领导给闹来了。
领导来了之后,先安抚了昭月。
得知昭月的需求是暂缓交住院费,为了息事宁人,也给昭月开了证明。
拿到领导开的证明,收费员给昭月办了挂号和住院。
昭月将挂号单和住院单都给医生送了过去,医生给开了药,瑞瑞被安排病房送去输液了。
昭月一**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
医闹本非她所愿,但她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就在昭月缓口气的功夫,有个约莫三十岁的男人,坐在她身边,小声开口问,“丫头,你是不是缺钱啊?”
昭月心中警铃大作。
拐卖犯?
但是下一秒,男人开了口,“你要是缺钱,可以卖血啊,卖一次血营养费可有二十块。抵挡上普通人半个月工资了!你不是要交五块钱住院费嘛,交了钱,你还有十五块,给孩子买点好吃的,你那孩子啊,太瘦了!”
男人一边说,一边露出同情的神情。
昭月眯起双眼。
她没记错的话,这时候卖血是被**打击的行为。
这时候都是无偿献血。
但有那么一批人,发着血难财。
在黑血站买卖血浆。
原身也卖血,一个月卖两次。
一次的价格是二十五块。
比这个人说的还要高五块。
昭月当然清楚,这是中间商赚差价的行为。
不过,话又说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