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去世那天,是他的生日。
他打小被养在江家,进行精英式教育,鲜少有机会出门。
央求了很久后,江城才松口答应带他去海边玩。
只是没想到,同样出现的,还有夏晓晴。
她戴着遮阳帽,从江城背后探出头,故作天真。
“姐姐,我心情不好,江哥哥说带我来散散心,你不会介意吧?”
江城笑了笑,“放心,苏瑶不是小肚鸡肠的人。”
他们一问一答,倒显得我有些多余。
我并不想在这样的日子,同他们撕破脸。
大人的事情,与孩子无关。
蹲下身笑意盈盈地看着儿子。
“妈妈陪你用沙子堆城堡好不好?”
豆豆是个情绪敏感的孩子,但见我并无什么波动,也就放了心,恢复了孩子的天性。
“好!”
玩到一半时,豆豆想吃冰淇淋,“妈妈,你去帮我买,我在这里乖乖等你回来。”
看着他期盼的小眼神,我不忍拒绝,揉了揉他的脑袋,答应了他。
走之前,再三叮嘱,不要离开爸爸乱跑。
倒是夏晓晴对我说:“放心吧,我和江哥哥会好好看着豆豆的!”
江城也嫌我啰嗦,催我赶紧去。
临走前,我看了儿子一眼。
他乖巧地坐在沙滩上,认真着摆弄着爸爸送的生日礼物——一辆小汽车。
只是没想到,这一眼,竟是我见儿子的最后一面。。
前后不过几分钟,等我从便利店出来时,有人指豆豆所在的方向讨论道:
“事发的时候,周围都没有大人在。”
“听说是小孩子的玩具汽车掉水边了,他跑过去捡,海浪太大,被卷进去了。”
那一刻,我心慌得厉害,跌跌撞撞地往海滩边跑去,心里反复念叨着,一定不是我的豆豆,
手中的冰淇淋不知何时化了,满身都是。
跑的太急,摔了好几跤,鞋子也跑丢了一只。
终于到了,可豆豆不在。
我发疯似的地往海里冲,蔚蓝色的大海,冰冷无情,腥臭的海水涌入我的口鼻。
可我只想找我的儿子。
恍恍惚惚间,我被人拦腰抱起:“苏瑶,苏瑶!”
浑浑噩噩地转过头,是江城。
“豆豆呢。”我问他。
他张了张嘴,声音哽咽,“晓晴突然说她不舒服,我没想到,只是离开了一会儿,我......”
“江城,你混蛋!你踏马的就是个混蛋!他还那么小!你怎么敢啊!”
我竭斯底里道,后面也不记得还说了什么,整个人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等再次醒来时,是在医院。
江城守在我的病床前。
他眼底一片青黑,眼中是浓浓的愧色。
“对不起,苏瑶,对不起。”他握紧拳头,试图抑制内心的痛苦。
我张了张嘴,想质问他。
可突然觉得很累,连质问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是在那时,我下定了决心,我要离开他。
......
“你简直不可理喻!”
江城走向卧室,用力地关上了门。
我想,他应该会像往常那样,高高在上地等着我摇尾乞怜。
然而这一次,江城等了很久,也没等到我的低头认错。
等他从卧室出来时,我早已经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