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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陌生的“熟人”消毒水的味道像冰冷的蛇,钻进苏晚的鼻腔。
她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刺目的纯白,
天花板上的输液架随着呼吸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金属摩擦声。“醒了?
”一道温润的男声在耳畔响起,带着如释重负的颤抖。苏晚转动僵硬的脖颈,
看见床边坐着个穿深灰色风衣的男人。他连忙站起身,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短促的声响,
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悬在半空,像是想触碰又在克制。男人有双深邃的眼睛,瞳仁是纯粹的黑,
此刻正盛满担忧望着她。鼻梁高挺,嘴唇薄厚适中,下颌线绷得有些紧,
显然是长时间没休息好。最让苏晚心头一颤的是他额前散落的碎发,
和左眉骨下方那颗小小的痣,莫名觉得熟悉。“你是谁?”她的声音干涩沙哑,
喉咙像被砂纸磨过。男人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快得让她以为是错觉。他倒了杯温水,
用小勺轻轻搅动,试了试水温才递过来:“我叫林深,是你……是夏冉的男朋友。
”这个名字像投入静水的石子,在苏晚空白的脑海里漾开一圈模糊的涟漪。
她接过水杯的手指微微发颤,指尖触碰到男人的手,温热的触感让她莫名安心。
当温水滑过喉咙,她才发现自己连吞咽的动作都有些生疏。“夏冉?
”苏晚重复着这个名字,记忆里依旧一片空白,“我的……闺蜜?”“嗯,
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最好。”林深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语气温柔得像羽毛,
“你出了点意外,撞到了头,医生说可能会暂时失忆。别怕,我会陪着你。
”他说话时习惯性地轻抿嘴唇,这个小动作让苏晚的心脏没来由地漏跳一拍。
她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额头,缠着厚厚的纱布,指尖传来钝钝的痛感。环顾四周,
病房里除了必备的医疗仪器,床头柜上放着一小束向日葵,
金黄色的花瓣朝着窗户的方向舒展。“是你送的花?”“嗯,你以前说向日葵永远朝着光,
看到就会开心。”林深的视线落在花瓣上,声音低了几分,“夏冉今天店里忙,
晚点过来看你。”苏晚点点头,努力在脑海里搜寻关于“夏冉”和“林深”的记忆,
可就像被浓雾笼罩的森林,什么都看不清。她只能重新打量眼前的男人,
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腕。
左手无名指第二关节处有道浅浅的疤痕,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她低下头,声音带着失落,“我是谁?我们……很熟吗?
”林深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伸手想拍拍她的肩膀,中途却转而拿起旁边的苹果:“你叫苏晚,
是个很厉害的插画师。你和夏冉是最好的朋友,我经常听她提起你。
”他削苹果的动作行云流水,果皮连成一条不断的线,“等你好起来,
就能重新认识这个世界了。”苏晚看着他专注的侧脸,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他浓密的睫毛上,
投下淡淡的阴影。这个场景明明是第一次见,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温暖,
仿佛已经经历过无数次。她甚至能隐约猜到,他削完苹果会切成小块,插上牙签递过来。
“你好像很了解我。”苏晚轻声说。林深的动作顿了顿,
随即扬起嘴角:“夏冉天天在我耳边念叨,想不了解都难。她说你怕黑,
睡觉要留盏小夜灯;吃火锅必须要番茄锅底,
还得加两份芝士年糕;画画时会不自觉咬着铅笔头……”他细数着她的习惯,
每一个细节都精准无比,苏晚听得目瞪口呆。这些琐碎的小事连她自己都快忘了,
一个“闺蜜的男朋友”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夏冉……真是个细心的人。
”苏晚喃喃道,心里的疑惑却像藤蔓般悄悄滋长。林深将切好的苹果递到她面前,
瓷盘里的果肉被摆成精致的花形。“她总说你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小迷糊。
”他的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两人同时缩回,空气里弥漫着一丝微妙的尴尬。就在这时,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着米色针织衫的女孩探进头来。她有双弯弯的杏眼,
看到苏晚醒来立刻露出惊喜的表情:“晚晚!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女孩快步走到床边,
眼眶瞬间红了,握住苏晚的手轻轻摇晃:“感觉怎么样?头还疼不疼?
医生说你只是轻微脑震荡,幸好没大碍。”苏晚看着眼前的女孩,心里涌起莫名的亲切感,
这大概就是林深说的夏冉。“我没事了,谢谢你。”“跟我客气什么。
”夏冉嗔怪地看了她一眼,视线转向旁边的林深,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复杂,“阿深,
你去休息会儿吧,我来照顾晚晚。”林深点点头,收拾起果盘:“那我去打点热水,你们聊。
”他转身离开时,苏晚注意到他把掉在地上的一缕头发悄悄捡了起来,放进自己的口袋。
病房里只剩下她们两人,夏冉开始絮絮叨叨地讲她们的“往事”:一起逃课去看画展,
在大学宿舍彻夜聊天,工作后合伙开工作室的梦想……苏晚认真地听着,
努力把这些信息刻进脑海,可总觉得这些故事像隔着一层玻璃,清晰却不真切。
“林深……对你很好吧?”苏晚状似随意地问。夏冉正在剥橘子的手顿了一下,
随即笑着说:“是啊,他人特别好,温柔又体贴。”她把橘子瓣递过来,语气却有些飘忽,
“你们虽然接触不多,但他经常听我说起你,所以也很关心你。”苏晚咬着橘子,
酸甜的汁水在口腔里蔓延。她想起林深看她的眼神,
那种包含着疼惜、不舍和某种更深沉情感的目光,绝不是看“女朋友闺蜜”该有的眼神。
还有他熟练照顾自己的样子,那些精准到可怕的生活习惯,都在无声地诉说着谎言。
“你们……交往多久了?”“两年啦。”夏冉回答得很快,却避开了苏晚的视线,
“他去年向我求婚了,等你好起来,我们就一起筹备婚礼。”苏晚的心莫名一沉,
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她注意到夏冉说话时,右手下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
那里却空空如也,没有戒指的痕迹。这时林深端着热水回来,看到她们在聊天,
脚步放轻了许多。他把水杯放在苏晚床头,
自然地帮她调整了靠枕的角度:“医生说你下午可以下床走走,我扶你试试?
”他的手掌宽大温暖,握住她手腕的力度恰到好处,既不会让她感到束缚,
又能稳稳地支撑她的身体。苏晚的心跳莫名加速,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
这种味道让她感到无比安心。两人慢慢在病房走廊散步,
阳光透过窗户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林深走在靠走廊外侧的一边,遇到护士推车经过时,
会下意识地把苏晚护在怀里。这个保护姿态自然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你好像……很会照顾人。”苏晚忍不住说。林深低头看她,
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以前在国外留学时照顾过生病的室友,练出来的。”他顿了顿,
忽然说,“你以前总说我是‘移动型百科全书’,什么都会。”“是吗?”苏晚笑了起来,
这个称呼让她觉得很亲切。走到窗边时,
林深指着楼下的花园说:“你最喜欢这种有阳光的天气,说晒太阳会让灵感发芽。
以前我们……以前夏冉总拉着你在公园画画,一画就是一下午。”他及时改口,
耳根却悄悄红了。苏晚望着楼下的草坪,
脑海里忽然闪过模糊的画面:绿色的草坪上放着画架,一个男人站在她身后,
握着她的手调整画笔角度,阳光洒在两人交叠的手上,温暖得让人心颤。那个男人的手,
无名指上有一道熟悉的疤痕。“我好像……想起了什么。”苏晚捂住额头,
突如其来的眩晕让她踉跄了一下。林深立刻扶住她,语气紧张:“怎么了?是不是头不舒服?
我们回去休息。”被他搀扶着往病房走时,苏晚的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抚过他无名指的疤痕,林深的身体猛地一僵,脚步也停了下来。
“这个疤痕……”苏晚抬头看他,眼神里充满探究,“是怎么来的?
”林深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低声说:“小时候调皮,被钉子划到的。”他移开视线,
声音有些沙哑,“快走吧,风大了。”回到病房后,苏晚借口累了躺下休息,
林深和夏冉坐在旁边轻声交谈。她闭着眼睛,听觉变得格外敏锐,能听到林深压抑的叹息,
还有夏冉低低的劝慰:“再等等,等她好一点再说……”意识渐渐模糊,苏晚坠入了梦境。
梦里是摇曳的烛光,模糊的音乐声中,一个男人单膝跪地,手里举着丝绒盒子,
里面的钻戒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她看不清男人的脸,只能看到他无名指上的疤痕,
和那句温柔到能滴出水的话语:“晚晚,嫁给我吧。”苏晚猛地睁开眼睛,心跳得飞快。
病房里已经暗了下来,林深趴在床边睡着了,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
月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勾勒出挺拔的轮廓。她伸出手,轻轻抚平他蹙起的眉头。
这个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无数次,而林深在睡梦中,竟微微蹭了蹭她的手心,
像只寻求安慰的大型犬。苏晚的心彻底乱了。这个自称是闺蜜男友的男人,到底是谁?
那些零碎的记忆,那些无法解释的默契,还有这个让她心悸的梦境,
都在无声地呐喊着一个被刻意隐瞒的真相。她缩回手,看着沉睡的林深,
在心里默默问自己:苏晚,你和他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二章:破绽百出的温柔出院那天阳光很好,林深推着轮椅送苏晚下楼,
夏冉跟在旁边拎着行李。苏晚本想自己走,
却被林深不容置疑地按回轮椅上:“医生说你还需要静养,不能劳累。
”他的手掌覆在她的手背上,温热的触感让她心头一颤。坐进车里,
苏晚发现副驾驶座上放着一个熟悉的兔子玩偶,灰色的绒毛已经有些磨损。“这是你的吗?
”她拿起玩偶,指尖触到玩偶耳朵里的硬纸板,那是她小时候总爱塞进去的秘密信件。
林深发动车子的动作顿了顿,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嗯,夏冉说你一直带着它,
住院时就先放我这儿了。”苏晚摩挲着玩偶柔软的耳朵,总觉得这个解释有些牵强。
她把脸埋进玩偶里,闻到淡淡的雪松香气,和林深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这个发现让她心跳漏了一拍,指尖微微收紧。车子驶入一片安静的住宅区,
停在一栋带小院的两层小楼前。林深下车打开后备箱,
夏冉悄悄凑到苏晚身边:“这是阿深的房子,环境好适合养伤,
他特意收拾了一间朝南的卧室给你。”苏晚看着眼前的房子,
铁艺大门上缠绕着她最喜欢的蔷薇花,院子里摆着画架和调色盘,一切都透着熟悉的气息。
当林深推着她走进客厅,
墙上挂着的大幅向日葵画让她瞬间愣住——那是她去年画的作品,
署名处清晰地写着“苏晚”。“你喜欢画画,这里光线好,方便你休养时解闷。
”林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苏晚没有说话,
目光扫过客厅的每个角落。原木书架上摆满了她喜欢的插画集,
沙发上的抱枕是她亲手绣的图案,
茶几上的马克杯印着卡通兔子——所有的一切都精准地踩在她的喜好上,
却唯独找不到任何属于夏冉的痕迹。“我住哪间房?”苏晚努力压下心头的疑惑。
“二楼朝南的那间,视野最好。”林深拎着行李上楼,脚步轻快得像是带着期待。
卧室果然洒满阳光,飘窗上垫着柔软的垫子,旁边的书桌上整齐地摆放着画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