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东,一个名字普通,活得更普通的男人。在家,他是老婆李娟嘴里“扶不上墙的烂泥”,
是丈母娘饭桌上“没出息”的代名词,是小舅子眼里“丢人现眼”的街溜子。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三千块的工资条,被当众撕碎,连同他的尊严一起。直到那天,
他翻出了老爹遗物里那本油腻腻的笔记本。没人能想到,
那锅被所有人嘲笑的、黑乎乎的卤水,能香飘半个城市。也没人能想到,
那个被按在墙角骂到发抖的窝囊废,有一天能把一沓房本拍在桌上。
这是一个关于卤味、尊严和打脸的故事。看一个唯唯诺诺的小男人,如何用最朴实的手艺,
把所有瞧不起他的人,脸打得啪啪作响。曾经对他横眉冷对的“母老虎”,
后来天天晚上给他捶腿揉肩,红着眼圈说:“老公,咱不离婚好不好?”生活嘛,
不就是你方唱罢我登场,以前你看我笑话,现在,你看我活成你的笑话。
1门是被人一脚踹开的。木屑飞溅。我叫张东,当时正蹲在地上,
用胶带粘着吱吱作响的椅子腿。“张东!你长本事了啊!敢挂我电话?”我老婆李娟,
叉着腰,柳眉倒竖,身后跟着她妈,我丈母娘,还有她那个游手好闲的弟弟,李伟。一家人,
整整齐齐,像来讨债的。我站起来,手心有点冒汗。“娟,我刚才在忙……”“忙?
你忙什么?忙着给你那破椅子续命?”李娟冷笑一声,眼神像刀子。
她一把从我兜里掏出那个皱巴巴的信封,是我刚发的工资。“三千二,张东,你可真有出息!
”她当着她妈和她弟的面,把信封撕开,抽出那几张票子和一张工资条。“哗啦”一声。
工资条被她撕成了碎片,撒了我一脸。“我弟下个月结婚,彩礼还差五万,我昨天跟你说,
你今天就给我装死?”丈母娘上前一步,干瘦的手指头快要戳到我鼻子上。“窝囊废!
真不是我老婆子说话难听,我们家娟当初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要房没房,要车没车,
一个月挣这点钱,够干什么的?够我们家娟买两件衣服吗?”李伟,我那小舅子,抱着胳膊,
靠在门框上,嘴里叼着烟,一脸鄙夷地看着我。“姐,你跟这种人废什么话。让他去借啊,
他不是还有个老爹留下的破房子吗?卖了不就有钱了?”我的血一下子涌上头顶。
“那是我爸留给我唯一的念想,不能卖。”“哟呵?”李伟吐了个烟圈,“一个破平房,
还当成宝了?你守着那破房子能下崽啊?我结婚,你当姐夫的,不表示表示?
说出去都让人笑话。”李娟走过来,把我逼到墙角。她的指甲掐进我的胳it'**e。
“张东,我最后问你一遍,这个钱,你给不给?”她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冰碴子。
我看着她,这个我爱了五年的女人。她的脸上,只有厌恶和不耐烦。我浑身都在发抖,
不是怕,是心冷。“我没有。”我低着头,声音干涩。“好,好得很。”李娟点点头,
突然笑了,“张东,你等着,明天咱们就去民政局。”“离婚!”两个字,
像炸雷一样在我耳边响起。丈母娘一听,立刻拍手叫好:“离!必须离!娟儿,
你跟他过这种日子,妈看着都心疼!离了妈给你找个更好的!”李伟也跟着起哄:“就是,
姐,离了才清净。省得天天对着这么个拖后腿的。”他们一家三口,你一言我一语,
把我的家当成了审判庭。我,就是那个唯一的罪人。等他们终于骂够了,摔门走了,
屋里只剩下我和一地的狼藉。还有那张被撕碎的工资条。我蹲下身,一片一片地捡,
就像在捡我自己那点可怜的尊严。夜深了。我睡不着,坐在那张快散架的椅子上,抽着烟。
烟雾缭绕中,我想起了我爸。他临走前,抓着我的手说:“东子,爸没本事,
没给你留下金山银山,就留了点手艺……别嫌弃,好歹饿不死。
”我打开那个落了灰的木箱子。里面是几件我爸的旧衣服,
还有一本油腻腻的、用毛笔字写的笔记本。封面已经模糊不清,
只能隐约看到“张氏卤味”四个字。我一页一页地翻开。里面是我爸一笔一划记录的配方,
火候,时间。字迹歪歪扭扭,却透着一股认真劲。最后一页,夹着一张泛黄的纸条。“东子,
这是咱家祖上传下来的方子,比我的命都金贵。不到万不得已,别拿出来。记住,男人,
得有自己的根。”我捏着那张纸条,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离婚?窝囊废?
我把烟头狠狠地摁在烟灰缸里。行,那就让你们看看,这个窝囊废,是怎么站起来的。
2第二天,我辞职了。车间主任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我:“张东,你疯了?
这年头工作多难找,你这铁饭碗说不要就不要了?”我没多解释,只是笑了笑。铁饭碗?
一个月三千二,连老婆的脸都保不住,算什么铁饭碗。我用身上仅有的一点积蓄,
加上我爸留下的一些钱,凑了凑,去二手市场淘了一辆三轮车,一口大锅,
还有些零零碎碎的家伙事。然后,我按照我爸笔记本上的方子,
去调料市场买齐了那些稀奇古怪的香料。光是找其中一味叫“凤尾草”的,就跑断了腿。
第一锅卤水熬出来的时候,天都快亮了。那股霸道的香味,瞬间就充满了整个破旧的小院。
我自己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说实话,我心里也没底。这年头,做小吃的那么多,
我这半路出家的,能行吗?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我把卤好的鸡爪、鸭脖、豆干装进保温箱,
骑着我的破三轮,去了附近最热闹的夜市。找了个犄角旮旯的位置,支起摊子,
挂上一块用硬纸板写的招牌:张氏祖传卤味。刚摆好,李伟的电话就来了。“喂,张东,
你人呢?我姐说你一天没回家,是不是卷款跑路了?”“我在夜市。”“夜市?
你去夜市干嘛?哟,不会吧你!”李伟的声音充满了夸张的嘲讽,“你真去摆摊了?
哈哈哈哈!张东啊张东,你真是把我们老李家的脸都丢尽了!
”电话那头传来他和朋友的哄笑声。“我姐要知道你辞了职去当个小摊贩,
非得扒了你的皮不可!你等着!”电话挂了。我深吸一口气,没理他。脸?
我的脸早就被他们踩在脚底下了,还在乎丢不丢?夜市人来人往,我的小摊子毫不起眼。
一个小时过去了,一个人都没来问。我心里开始打鼓。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时髦的年轻女孩,
牵着她男朋友,停在了我摊子前。“哇,好香啊!什么味儿?
”她男朋友一脸嫌弃:“路边摊,脏死了,走了走了。”女孩却不肯走,
指着我的锅问:“老板,你这卖的什么?”“祖传卤味。”我赶紧挤出个笑脸,“鸡爪,
鸭脖,豆干,都刚出锅的,尝尝?”女孩眼睛一亮:“行啊,给我来两个鸡爪,一个鸭脖。
”这是我的第一单生意。我手脚麻利地给她装好,淋上秘制的红油。女孩咬了一口鸡爪,
眼睛瞬间就瞪圆了。“天呐!太好吃了!老公你快尝尝!”她男朋友半信半疑地也咬了一口,
表情跟我预想的一样,彻底僵住。然后,风卷残云。“老板,再来五个鸡爪!十个鸭脖!
豆干也来一份!”这单生意,开了个好头。陆陆续续的,闻着香味过来的人越来越多。
“老板,你这卤味怎么这么香?”“绝了,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鸭脖!”我的小摊子前,
竟然慢慢排起了队。我忙得满头大汗,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晚上十点多,我带来的东西,
竟然全都卖光了。我数着手里那一沓零零散散的钞票,有一块的,五块的,十块的。一共,
八百六十五块。一天。八百六十五块。我坐在三轮车上,看着手里的钱,眼眶有点发热。
这比我上三天班挣得都多。就在我准备收摊回家的时候,一辆宝马停在了路边。车窗降下来,
是李伟。他旁边还坐着几个他的狐朋狗友。“哟,这不是我那窝囊姐夫吗?生意怎么样啊?
”李伟阴阳怪气地问。他朋友也跟着起哄:“伟哥,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摆地摊的姐夫啊?
看着是挺寒碜的。”李伟觉得特有面子,从车里下来,走到我摊子前,踢了踢我的煤气罐。
“卖完了?挣了多少啊?够不够我今天一顿饭钱?”我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把钱装进兜里。
“跟你说话呢,哑巴了?”李伟不耐烦了。我抬起头,看着他。“李伟,有事?
”我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得让他有点不自在。“没事,我就是带朋友来看看,
我姐夫多‘有出息’。”他加重了“有出息”三个字。我点点头,发动了三轮车。“看完了?
看完我回家了。”三轮车“突突突”地从他身边开过。他愣在原地,
好像没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以前,我见了他,都是点头哈腰的。
他身后的朋友嘲笑道:“伟哥,你这姐夫,脾气还挺大啊。”李伟脸上挂不住,
冲着我的背影骂道:“牛什么牛!一个臭摆摊的!我看你能干几天!”我没回头。
骑在回家的路上,晚风吹在脸上,很舒服。我捏了捏口袋里那厚厚的一沓钱。李伟,
这只是个开始。等着吧。3我摆摊火了。我自己都没想到。
起因是那天晚上第一个买我卤味的那个女孩。她是个美食主播,有几十万粉丝。回去之后,
她就把探店视频发了出去,标题起得特别唬人——《夜市角落里的神级卤味!
好吃到让人原地劈叉!》视频里,她把我那犄角旮旯的小摊子拍得特别有江湖气息。
重点是我卤味的特写,油光锃亮,香气仿佛能透过屏幕钻出来。这条视频,一夜之间,爆了。
第二天我再去出摊,人都傻了。我的摊子前,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
好多人举着手机在拍照,在直播。“老板!就是这家!视频里那个!”“老板,
给我来二十个鸡爪!我从城西专门开车过来的!”“我要五十个鸭脖!打包!
”我被这阵仗吓了一跳。幸好我今天有准备,带的货是昨天的三倍。但还是不到两个小时,
就卖光了。后面排队的人一脸失望。“老板,明天多做点啊!”“是啊是啊,
我排了一个小时队,啥也没买到!”我一边道歉,一边收钱收到手软。等我收摊回家,
把今天的营业额倒在床上的时候,李娟正好下班回来。她看着床上那一片红红绿绿的钞票,
眼睛都直了。“张东……这……这是什么?”“今天的营业额。”我平静地把钱按面值分开,
一沓一沓地捆好。“多……多少?”她的声音有点发颤。“三千五。”“一天?”“嗯,
一天。”李娟没说话了。她就那么站在床边,看着我数钱。那眼神,很复杂。有震惊,
有怀疑,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东西。第二天,李伟找上门来了。他估计是听说了什么风声。
他进门的时候,我正在院子里收拾那口大锅。“张东,我听说你发财了?
”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我没理他,继续擦锅。“行啊你,一个破摊子,
还真让你搞出名堂来了?”他绕着我走了一圈,“听说你一天挣好几千?”“有事说事。
”我头也没抬。他搓了搓手,脸上堆起笑:“姐夫,你看,我这不是快结婚了嘛,
手头有点紧。你这生意这么好,是不是……支援兄弟一点?”我停下手里的活,看着他。
“我为什么要支援你?”李伟愣住了:“我……我是你小舅子啊!”“哦,”我点点头,
“当初说我丢你们老李家脸的,也是你这个小舅子吧?”他的脸,瞬间就涨成了猪肝色。
“那……那不是开玩笑嘛!我哪知道你真能挣钱啊!”他还在嘴硬。“我没钱。”我转过身,
继续干活。“你!”李伟气急败坏,“张东你别给脸不要脸!你挣了钱就翻脸不认人了是吧?
我告诉我姐去!”说着,他就掏出手机要给李娟打电话。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去说。
顺便告诉她,我这个月能挣十万。”李伟打电话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他一个月工资,五千。
十万,是他不吃不喝快两年的工资。他看着我,眼神里全是不可思信。“你……你吹牛!
”我没再理他。他站在院子里,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悻悻地走了。那天晚上,李娟回家,
态度明显不一样了。她没再给我甩脸子,甚至还主动问我:“今天……生意怎么样?
”“还行。”“累不累?”我看了她一眼。她眼神躲闪,有点不自然。“我做了饭,吃点吧。
”她指了指桌子。桌上摆着两菜一汤,是她以前最喜欢做的。我已经很久没吃过了。
我没说话,坐下来,拿起筷子。饭桌上,我俩谁也没说话,气氛有点尴尬。吃到一半,
她突然开口。“张东,李伟说……你一个月能挣十万?”“差不多。”她的筷子,停住了。
“那……我弟结婚的钱……”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我。我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娟,这个家,
以前是我没本事,让你跟着我受委屈了。”她的眼圈,突然就红了。“但是,”我话锋一转,
“有些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你弟的彩礼,我不会给。不是我没有,是我不想给。
”“当初你们是怎么对我的,我一个字都没忘。”我站起身,收拾碗筷。“想过日子,
就好好过。不想过,民政局的大门随时开着。”我把碗放进厨房,身后是李娟压抑的哭声。
我没有回头。心软,是病,得治。尤其是在被伤透了心之后。4李娟变了。
变得让我有点不认识了。她开始每天准时回家做饭,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
我半夜收摊回来,总能看到桌上给我留着一碗热汤。她会坐在沙发上等我,一边看电视,
一边打瞌睡。看到我回来,她会立刻站起来,接过我手里的东西。“回来了?累了吧,
快去洗个澡,我给你放好热水了。”然后,她会帮我脱下那件满是油烟味的外套。有一次,
我坐在沙发上数钱,数得脖子都酸了。她悄悄地走到我身后,一双微凉的手,
轻轻地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开始给我揉捏。她的手法很生疏,力道也不对,但很认真。
我能感觉到,她的手,在微微发抖。我没动,也没说话,就那么闭着眼让她按。“张东,
”她在我身后,声音很轻,“我以前……是不是对你太坏了?”我睁开眼,
从沙发缝里看着她倒映在电视屏幕上的脸。“你说呢?”她的手停住了。过了好一会儿,
她说:“对不起。”我没回应。一句对不起,就能抹掉那些被撕碎的工资条,
那些戳着脊梁骨的咒骂吗?不能。但是,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我心里那块结了冰的地方,
好像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我的生意越来越好,小小的三轮车已经不够用了。
我租了一个小门面,就在夜市口,招牌打得亮亮的——“张氏祖传卤味”。开业那天,
李伟和他妈,我那位好丈母娘,不请自来。丈母娘一进门,就拉着我的手,
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堆在了一起。“哎哟,我的好女婿!真是有出息了!开了这么大个店!
”她嗓门特别大,生怕周围的人听不见。李伟也跟在后面,手里提着一个果篮,脸上堆着笑。
“姐夫,恭喜发财啊!以后小弟就跟你混了!”我抽出手,面无表情。“有事?
”丈母娘愣了一下,随即又笑道:“没事没事,就是来看看你。娟儿天天在家夸你,
说你现在是咱们家的大功臣!”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很可笑。当初骂我窝囊废拖后腿的,
也是她。现在夸我大功臣的,也是她。真是同一个人,同一张嘴。“妈,”我淡淡地开口,
“店里忙,您二位要是没事,就先回吧。”我直接下了逐客令。丈母娘的脸,青一阵白一阵。
李伟想说什么,被她一把拉住了。“行行行,你忙,你忙。我们就是来看看。”她拉着李伟,
灰溜溜地走了。店里的伙计都看在眼里,一个劲地偷笑。晚上,李娟回家,一脸的欲言又止。
“我妈……今天来过了?”“嗯。”“她没说什么吧?你别往心里去,她就是那样的人。
”她急着解释。我放下手里的账本,看着她。“李娟,你到底是怕我往心里去,
还是怕我断了你娘家的财路?”她被我问得哑口无言,脸一下子就白了。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我步步紧逼,“是觉得我挣了点钱,
就该不计前嫌,把钱都给你娘家花?让他们继续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我没有!
”她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张东,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是我家不对。
我现在是真的想跟你好好过日子。”她走过来,蹲在我面前,仰着头看我。“你相信我,
行不行?”她的眼睛里,有悔恨,有恳求。我沉默了。说实话,我不知道该不该信。钱,
真是个好东西。它能让鬼推磨,也能让一个女人,在你面前低头。但这份低头,
到底是因为钱,还是因为人?我分不清。或者说,我不敢去分清。5很快就到了年底。
丈母娘打电话来,说大年三十,全家一起吃个团圆饭。电话是打给李娟的,
但话是说给我听的。“娟儿啊,跟你家张东说,今年年夜饭,
上咱们家新开的那家‘福满楼’吃!让他定个最大的包间!他现在是大老板了,
这点钱不算什么吧?”李娟挂了电话,脸色有点为难。“张东,
你看……”我知道她想说什么。“行,我来安排。”我答应得很痛快。她明显松了口气。
年三十那天,我开着前不久刚提的一辆奥迪A6,载着李娟去了福满楼。这车,
是我全款买的。李娟坐在副驾上,手一直在摸着真皮座椅,脸上是藏不住的喜悦和虚荣。
到了酒店包间,李家的亲戚差不多都到齐了。我一进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有惊讶,有嫉妒,有谄媚。丈母娘像个主人一样,把我拉到主位上。“来来来,张东坐这儿!
咱们家的大功臣,今天你最大!”一个远房舅舅阴阳怪气地说:“哟,这不是张东吗?
听说发大财了?开上奥迪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另一个姨妈也跟着说:“就是,
想当初,还为李伟的彩礼钱发愁呢。现在好了,大老板了,可别忘了我们这些穷亲戚啊。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听着是恭维,实际上句句带刺。李娟的脸有点挂不住,想替我说话。
我按住她的手,示意她别开口。我笑了笑,站起来,给大家倒酒。“各位长辈说笑了。
我就是个做小生意糊口的,谈不上什么大老板。”我态度谦和,反而让他们一时找不到话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话题又绕到了房子上。那个远房舅舅喝了点酒,胆子也大了。
“张东啊,你现在挣了这么多钱,那套破平房,也该换换了吧?
总不能让我外甥女跟着你一直住那破地方吧?”“是啊是啊,”姨妈也附和,“年轻人,
得有个像样的婚房。我们家小杰,前两天刚在市中心买了套三居室,一百三十多平呢!
”他们一唱一和,就是想看我出丑。所有人都看着我,等着我的反应。李娟的脸,
已经涨得通红。我慢条斯理地吃完嘴里的一口菜,用餐巾擦了擦嘴。然后,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我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个文件袋。打开,从里面掏出两个红本本。
“啪。”我把两个房产证,拍在了桌子中央的转盘上。声音不大,但整个包间瞬间就安静了。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去看那两个本本。“这是前两天刚买的,在‘江湾一号’,一套平层,
二百一十平。想着地方大点,以后有孩子了也住得开。”“哦,还有一套,
是‘万科’的叠墅,带个小院子,想着以后让娟种种花。”我说得很平淡,
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但这话,在亲戚们耳朵里,不亚于一声惊雷。江湾一号!万科的叠墅!
那都是本市最顶级的楼盘!那个刚才还在炫耀自己儿子买了一百三十平三居室的姨妈,
脸都绿了。远房舅舅张着嘴,半天没合上。丈母娘和李伟,更是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整个饭桌上,鸦雀无声。只有转盘还在缓缓地转动,带着那两个红色的本本,从每个人面前,
一一经过。像是在无声地打着他们的脸。我端起酒杯,站起来。“来,各位长辈,
我敬大家一杯。以前是我没本事,让大家看笑话了。”“以后,不会了。”我一饮而尽。
那一刻,我看着他们一张张精彩纷呈的脸,心里只有一个字。爽。6自从那次年夜饭之后,
李娟彻底变了。以前是母老虎,现在是小猫咪。还是那种会主动蹭你,给你呼噜呼噜的那种。
我每天收摊回家,她都跟个小媳妇似的,又是递拖鞋,又是放洗澡水。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她会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过来,一颗一颗地喂到我嘴里。“老公,啊~”说实话,
我浑身起鸡皮疙瘩。“行了行了,我自己来。”我躲开她递过来的牙签。她也不生气,
就笑眯眯地坐在我旁边,抱着我的胳膊,头靠在我肩膀上。“老公,你真厉害。”“老公,
你辛苦了。”“老公,我最爱你了。”这些话,她现在是张口就来,一点都不脸红。
街坊邻居都看傻了。以前,李娟在小区里是出了名的“河东狮吼”。
经常能听见她在大门口骂我,声音能传出二里地。现在呢?她挽着我的胳膊,走在小区里,
见到人就笑。“王阿姨,买菜去啊?这是我老公给我新买的包,好看吧?”“李大妈,
您孙子真可爱。我老公说了,等我们有了孩子,就送他去最好的国际学校。”炫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