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三年,我化作孤魂看着狗皇帝带刀逼宫。他踢翻我爹供着的牌位,
剑架在老人脖颈上冷笑:“不过打断她手脚而已,敢用假死骗朕?信不信朕屠你满门,
逼她挖心救爱妃?”我悬在半空看着他发疯——当年他亲手将中了剧毒的我扔进烟花巷,
任人折磨致死。如今我借尸还魂,袖中藏着能打败他江山的半块虎符,
而他口中的“心头肉”,不过是我设下的第一重陷阱。“陛下要找苏婉?
”我披着乞丐服从废墟里爬起,浑浊双目映着他眼底的惊疑,“可惜她三年前就被你剜了心,
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指尖划过他送给宠妃的鎏金步摇,碎屑簌簌落进他领口,
“是来取你项上人头的活死人。”.......大漠的风卷着砂砾扑在脸上,
我隔着斑驳的窗纸,看着那顶明黄的华盖在暮色中铺开。
顾承煜的鎏金软轿停在破落的柴扉前,甲胄鲜明的禁卫军如潮水般漫过荒草丛生的庭院,
惊起几只寒鸦哑鸣。"沈清禾,朕知道你在里面。"他的声音带着三分不耐,
靴底碾碎枯枝的脆响由远及近。我攥紧袖中那截碎玉,指节因用力泛白。三年了,
这把火烧得真旺啊,当年被他打断的右腿又开始隐隐作痛,
仿佛还能感受到红院地牢里刺骨的阴寒。"陛下怕是记错了,"父亲拄着拐杖挪到门前,
苍老的脊背被风雪压得更弯,"小女清禾,三年前就葬在这院子里的梨树下了。
"轿帘猛地掀开,明黄锦袍扫过满地枯叶。顾承煜指尖捏着枚鎏金步摇,
在暮色中折射出冷冽的光:"朕前日还收到密报,说有人在城西药庐见过与她肖似的身影。
沈相果然好手段,藏了三年,就为等朕来求?"我躲在里屋阴影里,
看着那步摇上的珍珠簌簌而落。那是我封后大典时他亲手插在我鬓边的,
后来却被他扯下来掷在楚月柔脚边,说什么"贤后该有容人之量"。"陛下若执意要搜,
"父亲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掌心咳出的血珠溅在青石板上,"就请先从老臣尸体上踏过去。
"顾承煜眉峰一挑,腰间佩剑出鞘三寸。我按住腰间的软剑,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不能急,
沈砚之传来的密信说,西北大营的二十万铁骑已整装待发,只等信号——"皇上,当心!
"尖锐的女声刺破暮色。楚月柔的翡翠轿子被抬到院中央,她裹着狐裘扑进顾承煜怀里,
指尖颤巍巍指向我窗边:"臣妾方才看见......有个白衣影子晃了一下!
"庭院里霎时剑光如雪。我贴着墙根后退,靴底碾到一块碎瓷片,发出细微的脆响。
为首的暗卫突然转身,长剑划破我的衣袖,在臂上划出道血痕。"找到了!
"寒光在眼前闪过的瞬间,我猛地扯断束发的丝带。三千青丝如瀑布般垂下,
在夜风里扬起一片雪色。顾承煜的瞳孔骤然收缩,握剑的手竟微微发抖。"清、清禾?
"他的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你......"我抬手按住流血的手臂,
任鲜血顺着指尖滴落:"陛下认错人了,民女不过是这庄子里的医女。
"楚月柔忽然尖声笑起来:"皇上看她这双眼睛,不是沈清禾还能是谁?
当年她用这双眼睛骗得您团团转,连臣妾的孩子都......"她忽然捂住嘴,
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臣妾失言......"顾承煜的脸色瞬间冷下来。
他伸手扣住我手腕,
指腹碾过当年被他用银簪刻下的"忠"字疤痕:"朕记得你右肩有枚朱砂痣,掀开衣服,
让朕看看。"庭院里的空气瞬间凝固。我听见父亲压抑的抽气声,
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响,三更天了。沈砚之约定的时间,还有两刻。"陛下要验身?
"我忽然轻笑出声,任由他扯开我半边衣襟。月光落在肩头狰狞的烧伤疤痕上,
那是三年前红院走水时留下的,"当年您让人把我扔进火里,说要烧去一身的晦气。怎么,
现在觉得可惜了?"顾承煜的手指触电般缩回。他盯着那些疤痕,喉结滚动数次,
忽然暴怒地挥开身边的暗卫:"是谁说她还活着?是谁敢拿这种谎话欺君?
"楚月柔脸色一白,下意识后退半步。我趁机瞥向墙角,
那里静静躺着半块虎符——今早沈砚之的亲信冒死送来的,
说是从顾承煜的贴身太监手里截下来的。"皇上息怒,"父亲忽然剧烈摇晃起来,
拐杖"咣当"落地,"老臣有东西要呈给陛下......"他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个锦盒,
掀开的瞬间,一枚晶莹的珍珠滚落在地。顾承煜瞳孔骤缩,
那是我封后时佩戴的凤冠上的珠子,三年前被他亲手砸在我额角,至今留有淡疤。
"这是......"他的声音突然沙哑。"是小女临终前攥在手里的,"父亲老泪纵横,
"陛下当年让人打断她手脚,又喂下剧毒,她......她撑着回到沈府,
只来得及说一句'从未害过人',就......"我看着顾承煜踉跄着后退半步,
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雪夜。他亲手将我推入红院地牢,铁链锁在脚踝上的剧痛,
混着楚月柔派来的嬷嬷的冷笑:"皇后娘娘不是最爱装贤淑吗?尝尝这十八般滋味,
才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庭院里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名暗卫翻身下马,
附在顾承煜耳边低语。我看见他脸色剧变,握着珍珠的手青筋暴起:"你说什么?
西北大营......""启禀陛下,"我趁机福了福身,"方才那位小哥说的,
可是'铁面修罗'率三万玄甲军压境的事?"顾承煜猛地抬头,
眼中闪过惊疑:"你怎么知道......""因为沈砚之是我兄长,"我解下腰间的软剑,
剑鞘上"沈"字刻痕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陛下当年杖毙他时,可曾想过,
他其实是替我挡下那三十大板?可曾想过,他暗中训练的玄甲军,此刻正扼住陛下的咽喉?
"楚月柔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瘫软在侍女怀里。顾承煜脸色铁青,
手按在剑柄上却没有拔出——他知道,只要他敢动手,墙外的箭弩就会立刻穿透他的咽喉。
"沈清禾,你竟敢......""我竟敢?"我忽然大笑起来,笑声惊飞檐角寒鸦,
"陛下可还记得,当年我跪在你面前,求你放过我腹中胎儿?你说什么?'楚妃的孩子金贵,
你的贱种也配活在世上?'"我猛地逼近他,看着他眼中闪过的慌乱,"现在知道怕了?
晚了。"父亲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掌心的血越染越大。我慌忙扶住他,
却看见他藏在袖中的匕首尖端泛着青黑——是剧毒。"清禾,"他贴着我耳边低语,
"别管我,按计划......""父亲!"我惊觉他不对劲,却见他突然发力推开我,
匕首直直刺向顾承煜咽喉。禁卫军的刀剑几乎同时出鞘,寒光在父亲胸前绽开血花的瞬间,
远处传来震天的号角声。"沈相!"顾承煜惊退半步,看着父亲倒地的身影,
眼中闪过复杂神色,"你......""顾承煜,"父亲咳出一口血,却露出诡异的笑容,
"你以为沈家只有清禾一个女儿?你以为当年那场大火,真的烧死了所有人?
"庭院四周突然亮起无数火把,照出墙头上清一色的玄甲军。为首的青年翻身跃下,
银色面具在火光中泛着冷光,正是本该死去的兄长沈砚之。"陛下别来无恙,
"他抬手摘下面具,左颊狰狞的刀疤从眉骨划到下颌,"当年你让人在我酒里下蛊,
可曾想过,我会被药王谷谷主救起?可曾想过,这三年我一直在等今天?
"顾承煜踉跄着后退,撞翻身后的烛台。火舌瞬间舔舐着干枯的窗纸,照亮楚月柔惊恐的脸。
我弯腰捡起父亲掉落的锦盒,里面除了珍珠,还有半封密旨——当年我难产时,
他亲手写下的"若皇后有失,必杀楚妃以祭"。"清禾,"顾承煜忽然伸手想抓住我,
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当年是朕错了,楚月柔她......她拿你的性命威胁朕,
说如果不废后,就把你兄长通敌的证据呈给太后......""通敌?"沈砚之冷笑,
掷出一卷密档,"这是楚月柔勾结北狄的铁证,陛下要不要看看,
她是如何用你的兵符调开西北守军?"火势越来越大,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
楚月柔忽然尖叫着扑向顾承煜:"皇上救我!他们都是骗子,当年是沈清禾自己喝的堕胎药,
却栽赃给臣妾......""够了!"顾承煜猛地推开她,却在看见我冰冷的眼神时,
声音骤然低下去,"清禾,跟朕回宫,朕把楚月柔交给你处置,
朕......""陛下可还记得,"我打断他,将锦盒扔进火里,
珍珠在高温中爆裂成齑粉,"我被扔进红院的那夜,求你赐我一死,你说什么?'沈清禾,
朕要你活着,看着朕如何让楚月柔成为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房顶的瓦片突然坠落,
砸在我们中间。沈砚之带着玄甲军逼近,长剑出鞘的声音此起彼伏。顾承煜看着我,
忽然伸手扯下腰间的玉玺,塞进我手里:"朕把江山给你,只要你......""晚了,
"我握住玉玺,感受着上面"受命于天"的刻痕,忽然想起十六岁那年,
他在桃花树下给我编花环,说"清禾,等我登基,就封你做这世上最幸福的皇后",
"顾承煜,这江山,我要;你的命,我也要。但不是现在。"我转身走向火海,
听见顾承煜在身后慌乱地喊我的名字。沈砚之扶住我,将一件披风披在我肩头,
里面掉出张纸条,是今早收到的密报:"楚月柔胞弟楚临渊,已接管西南大营。""姐,
"沈砚之低声道,"父亲用的是假死药,三日后会醒。我们按计划行事?
"我看着怀里的玉玺,指尖抚过边缘细微的缺口——那是当年我生气时摔的。
远处传来更夫打四更的声音,东边天际已泛起鱼肚白。"按计划,"我将玉玺收入袖中,
转身看向顾承煜苍白的脸,"让西北大营的铁骑缓缓开拔,先断了他的粮草。
至于楚月柔......"我勾起嘴角,"听说她最怕老鼠,那就找些活物,好好陪陪她。
"沈砚之领命而去,火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顾承煜忽然冲过来,抓住我手腕:"清禾,
朕知道错了,求你......""求我?"我反手扣住他脉门,感受着他剧烈的心跳,
"当年我跪在你脚下求你放过我爹时,你让人打断他三根肋骨。现在你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