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劁猪匠。为了救丈夫,被车撞死。地府里,又冷又饿,受尽欺负。熬到头七,
盼着丈夫给我烧些衣物和纸钱。左等右等,也不见郑天赐来我坟头。担心他忘了,
我用劁猪刀,威胁冥王放我出地府。冥王气得胡子乱颤:“梁飒,你别后悔!”我飘回家中。
仅仅七天,家里已经没了我的痕迹。客厅里一片喜庆,
还挂着红彤彤的对联:“劳燕分飞四十载终相遇”“真心相许一百年娶初恋”在我疑惑之际,
丈夫的哥哥郑石踹门而入。他大骂:“郑天赐,你不是人!”“梁飒刚死七天,
你就娶新老婆,连畜生都不如!”郑天赐拉着李婉柔从卧室走出来。“大哥,
我跟婉柔相爱四十年。”“梁飒死了,我娶婉柔,也该给婉柔一个家了。”“以前的四十年,
我给足梁飒体面。以后的四十年,我要给婉柔体面。”郑石举拳打在郑天赐脸上。
“你在大学里跟李婉柔搞破鞋,这是你对她的体面?”“你俩把私生子给梁飒抚养,
这是你对她的体面?”“梁飒为了救你受伤,你却拔掉她的氧气管,这是你对她的体面?
”“她把考大学的名额给你,供你读书,让你功成名就。最后,你竟然连纸钱都不给她烧,
这是你对她的体面?”郑天赐擦了一把嘴角的血,坦然承认:“梁飒救我,是她自愿,
又不是我逼她的。”“梁飒不死,我就不能娶婉柔。”“拔掉氧气管,她解脱了,
我也解脱了。这是两全其美的好事。”我愣在原地,半晌之后,终于明白过来。
我的闺蜜李婉柔,竟然是郑天赐的白月光。狗男女等着吧,老娘会劁猪,也会劁人!
1我举起劁猪刀,刺向郑天赐的腿间。奈何我是鬼,从他身体上穿过去后,渣男却毫发无伤。
我此时才明白冥王说“你别后悔”的意思。明知郑天赐负我,我却拿他无可奈何。
人能被气死,也能被气得活过来。我重生了。重生在相看对象时。
我爸将两斤炉果塞给媒人李婶。他卑微地笑着央求:“她李婶,一会儿郑家人来了,
你多帮着说说好话。”“我家飒飒能赚钱,嫁给郑天赐,老郑家不吃亏。
”李婶儿盯着两包炉果,语气变得温和起来:“老梁啊,梁飒要个头有个头,要长相有长相,
就是这劁猪女的名头,说出去不好听。人家都嫌弃呦!”我爸急忙解释:“我不寻思着,
学门手艺能糊口吗!”“我没本事,她娘死得早。我不能帮闺女什么,
就想将劁猪的本事交给闺女。有门手艺傍身,她不至于饿死!”我爸尴尬地搓着手解释。
说着说着,红了眼圈儿。这时,郑天赐和郑母进了屋子。
李婶急忙将郑天赐母子来请到西屋里。隔着木板门,都能听见郑天赐强烈的反抗:“妈,
我不娶梁飒。”“谁正经人家的闺女干劁猪匠的活儿啊?”“她成天拿着劁猪刀到处跑,
浑身血腥味儿和猪圈的臭味儿。看见她,我就想吐!”郑母劝他:“梁飒家里有钱,
能供你上大学。你跟梁飒结婚,用她的钱读大学。等你以后出息人了,好姑娘随便你挑!
”狗东西,算盘珠子打得真响。前一世,他花我劁猪赚来的钱,可没嫌弃我身上有臭味!
我抬脚就要出去撕他们。我爸拉住我,眼里带着哀求:“闺女,爸身体不行了,
不知道哪天就闭了眼。给你找个好人家,爸死了也放心了。”“郑天赐学习好,
以后肯定会有前途。”说着说着,我爸哽咽了。“咱们大队里的年轻后生,除了郑天赐,
实在找不出第二个有出息的年轻人了。”他原本是想给我找个好人家,如今,
听到那对母子的对话,我爸也动摇了。从表情上看得出,他对那母子俩十分失望。
母子俩人功利心太强,过于市侩,我爸也忍心将我嫁给郑天赐,
可除了郑天赐有找不到第二个人。可怜天下父母心。重活一世,我能理解我爸的想法。
心里酸涩,我安慰他:“爸,我不嫁郑天赐,我要嫁郑石!”2说罢,我挣脱我爸,
冲进西屋。不等郑天赐反应过来,我一个大嘴巴抽过去。“啪”的一声巨响。郑天赐捂住脸,
眼珠子瞪得比铜铃铛还大:“你……你为什么打我?”我再次扬手。“啪”的一声,
打在他另一侧。瞬间,他另一侧脸颊也肿起来,跟半个馒头似的。郑母扑上来打我。“梁飒,
你疯了?”我扭住她胳膊,往背后一扣,抬起膝盖,冲她后腿窝顶下去。
郑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救命啊,梁飒要杀人啊!”她跟被劁的猪崽似的,
发出痛苦嚎叫。我冲着郑母的胸口狠狠踹了一脚。一口气上不来,她不得不闭上嘴。
“口无遮拦侮辱我,这是给你的教训。”郑天赐再次冲上来。“梁飒,你这泼妇,太粗鲁了!
”“活该你一辈子嫁不出去!”**,竟然诅咒我嫁不出去?是可忍孰不可忍!我迎上去,
掐住他颈动脉窦的位置,狠狠一按。郑天赐白眼一翻,软绵绵倒在地上。第一次打人,
我累得气喘吁吁,一**坐在郑天赐胸口上。郑母眼里带着恐惧,指着我哆哆嗦嗦。
我一副没事儿人似的,问她:“老妖婆,你说说,我家怎么不正经了?我凭手艺赚钱,
吃你的,喝你的了?”“还没结婚呢,就想利用完我后,甩了我。你们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
”“全世界男人都死了,我也不会嫁给你儿子!”吵架声音很大,
将媒人家的邻居李婉柔吸引过来。她进了屋,不由分说斥责我:“梁飒,你这大嗓门,
耽误我复习考大学了!”“念书的时候,觉得你脾气挺好的,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粗俗?
”“你这个样子,不配做我朋友!”看着她,我想起前世。我跟李婉柔是初中同学。
我们都是住校生。我家经济条件好,我爸给我炸的肉酱,她可没少吃。满满一饭盒的肉酱,
她能抢去三分之二。她为了蹭吃蹭喝,还跟班主任要求,说帮我提高学习成绩,跟我做同桌。
住宿的时候,一铺大火炕二十多个学生,她跟别的同学换位置,睡在我身边。晚上,
她让我给她买五分钱一根的辣条,我俩偷偷趴在被窝里吃。我以为这就是友情,
我一直将她当成朋友,当成姐妹。重活一世才明白,她始终在利用我。
她没帮我提高成绩不说,还跟我灌输,说我爸一个人在家可怜,劝我不要考高中。
我被她洗了脑。初中毕业,我回家跟我爸学习劁猪技术。她却读了高中,还冲我借钱做学费。
现在回想起来,她处处利用我,却不想我比她更优秀。待后来,我隐隐明白了。我开始学习,
想考大学。那个时候,我已经跟郑天赐订婚。刚刚恢复高考,考试名额是有限制的。
李婉柔特意来劝我,让我将高考名额让给郑天赐。她说:“梁飒,郑天赐学习比你好,
他肯定会比你有前途的。你俩是一家人,他将来当官了,你就是官太太。
”郑天赐也苦口婆心劝我:“梁飒,你爸身体不好,你去读大学,你爸怎么办?
”“你想背负不孝的骂名吗?”“再者说,你还不一定考上,白白浪费一个名额。
”郑母以婆婆的身份斥责我:“一个女人家,读书有什么用?在家生孩子,
伺候公婆才是女人的本分!”考虑到我爸的身体状况,再加上他们轮番劝说,
我不甘心将高考名额给了郑天赐。哪知,这才是一切噩梦的开端。脑子里闪过很多前世片段。
就在这时,郑天赐清醒过来,他痛苦地咳嗽起来。李婉柔这才发现,
我**滴下坐着一个大活人。顿时,李婉柔情绪激动起来。“梁飒,你怎么打人?
”“你看看,你差点儿把郑天赐压死!”她一把将我拉起来。我能断定,这个时候,
她已经跟郑天赐认识了。不然,她不能这么激动。我也不惯着她,借着她拉我起来的惯性,
扑进她怀里。又狠狠一推,将她推靠到墙壁上。同时,我也狠狠撞过去。
我用脑袋撞在她鼻子上,用足了全身力气。顿时,血流如注。李婉柔捂住鼻子,嚎啕大哭。
“梁飒,你打**嘛?”我装做听不懂的样子,大声斥责她:“谁让你手欠,拉我起来?
”“我没站稳!都怪你多管闲事!”“你活该!”他们都没料到我这么强势。
他们三个人同时指责我,异口同声骂道:“疯子!”就在此时,媒人进屋,看见屋里景象,
吓得一蹦三尺高,不停拍大腿:“我的娘啊,我刚去一趟厕所。你们咋成了这个样子?
”她吓得像是见了鬼,转身就跑:“来人啊,杀人啦!”“快来人啊,救命啊!”3很快,
左邻右舍来了一大群人。披头散发的郑母,大饼脸肿得跟猪头似的郑天赐,
还有被血糊了一脸的李婉柔,大家看着他们的狼狈和滑稽,不可思议。只有我完好无损。
郑石也在人群里。郑石是郑天赐的哥哥。他是瓦匠,在附近干瓦匠活儿,听到媒人大声呼喊,
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也停下手里活计赶过来。看到现场情况,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盯着郑石打量了好几秒。前一世,我死后,是他挺身而出,为我找郑天赐打抱不平。
一个人好不好,不要看他当着你面儿做什么,而是要看他背后为你做什么。
我打量着郑石棱角分明的脸,还好,这一世,一切都来得及。看见大家围观,
郑天赐又来了能耐。他指着我大喊:“大家快看啊,梁飒就是泼妇。
”“我们的伤都是她打的!”“谁都别娶她,她就是大灾星!”说着,他又冲上来,
举拳打我。我故意做出被吓住的样子,跳脚就跑,躲到郑石身后。
边跑边喊:“我跟你无冤无仇,我为什么打你?”郑天赐顿住。人群也有人问:“是啊,
梁飒为什么打你?你倒是说出来,让大家听听!”一个大娘说:“梁飒脾气可好呢,
她给我家劁猪,小猪崽子蹬了她一脸屎,她都不生气。”另一个大爷叼着旱烟袋,
为我作证:“梁飒给我家老母猪瞧病,见我见困难,都没收钱。她心肠这么好,怎么会打人?
”这时,郑石站出来。他呵斥郑天赐:“赶紧回家,别丢人现眼了!”郑家母子不甘心,
可民意站在我们这边。她只得拉起郑天赐,又狠狠瞪了郑石一眼才离开。
大家安慰我一番也纷纷散去。郑石走在最后,他回头望了我一眼。回到家,吃过晚饭,
我亲自去找郑石。郑石站在院子里的水井边,端起一桶冷水从头顶浇下来。他背对着门口,
露出线条分明的后背。我喊了一声他名字。郑石转过身,窘迫地穿上白背心。
我问他:“人群散的时候,你看我一眼,是有话要说吗?”郑石咳了一声,
解释:“李婉柔跟郑天赐关系不一般。我撞见过两次。他不值得你托付一辈子!
”我说了声谢谢,谢谢他的提醒。这一世,打死我也不会嫁给郑天赐。
我开门见山说明来意:“我爸病重,想让我尽快嫁人。”“为了不让他担心,
我也想把自己嫁了。你愿意娶我吗?”4郑石嘴唇翕动。怕他拒绝,我急忙说:“你放心,
我们就是假结婚,做样子给我爸看的。”“我不要你的彩礼,相反,我还要给你一笔钱。
”“等我爸没了,我们就离婚。”“即便离婚了,我也会帮助你,让你在后半生事业有成,
富贵荣华。”毕竟是重活一世的人,我有信心利用先知,让郑石在建筑行业独占鳌头。
郑石眉梢微挑。我又加了一句:“郑母本来是该断子绝孙的。你命中带手足,
给她带来一个孩子。郑家人不知感恩,却把你扔在冰天雪地里。”“你甘心吗?
”“我能帮你报仇。”说完话,我静静等待,心里都是忐忑。希望郑石能开口,
又怕他开口拒绝。郑石笑了。他一笑,仿佛冰层开裂,春风袭面。“我同意。
”“我这就找李婶去提亲。”“不过,我与郑家的事,我自己来处理。”我也笑了。
就喜欢这么直来直去的,爽快!办喜事当天,郑石给足了我体面。他给我八百元钱的彩礼,
这在当时,已经是一笔巨额数字。还给我买了三大件。我穿着红色毛呢裙,
被郑石抱着走出家门。我爸欣慰地笑,笑着笑着,哭了。到了郑石家,刚将酒席摆上。
郑天赐和郑母扛着锄头和铁锹,气势汹汹赶来。
郑天赐扯开嗓子骂郑石:“娶我不要的破烂货,你是饥不择食吗?”郑母也骂:“梁飒,
你个**,我儿子不要你,你又勾搭郑石,没男人你会死吗?”郑母见郑石护住我,扑上来,
抓住郑石胳膊撕扯:“郑石,你个白眼狼,真不要脸!”“你娶弟弟的对象,
给我们郑家上眼药,让我们抬不起头!”郑石胸前的丝绒胸花被拽掉,
他脸色隐忍:“放开我!我不打女人,你要是再耍泼,我就动手了!”郑石拳头攥得紧紧的,
随时就能爆发。我跑过去,扯开郑母。男人打女人,会被说以强欺弱。女人打女人,
只能说是互相耍泼。我不想让郑石落下欺负老弱的骂名。我揪住郑母的头发狠狠一拽,
将她跟郑石分开。郑母捂住脑袋,疼得嗷嗷乱叫。我手里攥住她掉下的头发,
又甩到她脸上:“老东西,郑石娶谁是他的自由!**屁事?”“你觉得你儿子好,
我看他是一堆臭狗屎!”眼见着干不过我和郑石,母子俩像商量好似的,举起手中农具,
掀翻桌子。一边掀桌子,郑天赐一边叫嚣:“不让我们好过,你们也休想安生!
”“一辈子一次的婚礼,我让你们办不成!”望着一地的狼藉,宾客吓得纷纷逃跑。
气氛立刻紧张起来。5郑石准备了十八桌酒席。碗筷杯盘都已经摆上,被他们母子一顿乱砸,
地上无处下脚。郑石让大家先进屋里歇着,这里,由他处理。我揪住郑母的衣领子,
狠狠捶她胸口。将前世今生的怒气全部发泄出来:“老太婆,这些酒席花了一千元,
你要是不陪钱,我就找大队领导理论!”一提到钱,郑母才意识到惹祸了,白眼一翻,
瘫倒下去。郑天赐想上前查看,被郑石一把拉住。“郑石,我妈白养你好几年,
你竟见死不救!”一边骂,一边举起锄头往郑石头上招呼:“不如当初饿死你!
”郑石不再手软。他抢过锄头扔到一边。将郑天赐两只手扭到后背,轻易制服他:“郑天赐,
我跟郑家早就没关系。”“你刚出生时,我才四岁。我走路还不稳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