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午后,阳光正好。
春桃看着玲珑身上那件穿了许久的粗布衣裳,便提议道:“王妃,玲珑**这身衣服也该换换了。”
“不如奴婢们伺候**沐浴更衣?”
“新裁的几件细棉衣裙正好上身试试。”
我正倚在软榻上翻看研究着古代育儿经,闻言点头:“也好,是该洗洗了。”
“你们仔细些,水温别烫着也别凉着。”
“是,王妃。”
春桃、夏竹笑着应了,便去准备热水和香胰子。
然而,当热气腾腾的浴桶抬进玲珑暂住的偏房,春桃她们温柔地想要帮玲珑宽衣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一直安安静静的玲珑,在听到水声,看到那氤氲的热气时,身体猛地一僵!
那双原本懵懂纯净的眼睛里,瞬间被一种极致的恐惧所充斥!
她像受惊的小鹿般猛地后退,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死死地抱住柱子,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幼兽悲鸣般的呜咽:“呜…呜…不…不要…水…怕…怕…”
她拼命摇头,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沾湿了衣襟。
无论春桃她们如何柔声细语地哄劝,甚至拿出漂亮的新衣服给她看,她都只是更紧地抱住柱子,浑身发抖,眼神涣散,仿佛那桶热水是择人而噬的猛兽深渊。
“玲珑**!别怕,水是热的,很舒服的…”夏竹试图靠近。
“啊——!”玲珑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指甲几乎要抠进木头里。
春桃她们束手无策,急得额头冒汗,只得出来回禀:“王妃,玲珑**她…她好像特别怕水,根本不让碰,奴婢们实在没法子…”
怕水?
我放下书,心中了然。
稷安说过,玲珑是他在河边救起的,在水里泡了很久才变成这样。
看来那次濒死的经历,在她懵懂的意识里留下了极深的恐惧烙印,成了无法触碰的禁区。
“我去看看。”我起身,扶着腰走向偏房。
屋内,玲珑依旧死死抱着柱子,小小的身子蜷缩着,不住地发抖,泪水涟涟,眼神里是纯粹的、无助的恐惧。
看到我进来,她的呜咽声更大了些,带着求救般的意味。
我的心一下子软得一塌糊涂。
这孩子,太让人心疼了。
“玲珑乖,不怕不怕,嫂嫂在呢。”
我放柔了声音,像哄着最珍贵的宝贝,慢慢走过去,没有直接去碰她,而是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蹲下身子,与她平视,“你看,是嫂嫂呀。”
“水有什么好怕的?”
“你看”
我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旁边盆架上放着的一小盆清水,指尖沾起一点水珠,在阳光下晃了晃。
“亮晶晶的,像小星星一样,是不是?”
玲珑的哭声小了些,怯生生地看着我指尖的水珠,又看看我,大眼睛里满是困惑和残留的恐惧。
“嫂嫂跟你一起玩水,好不好?”
我继续柔声哄着,脸上挂着最温暖的笑意。
“我们不用那个大桶,就用这个小盆,一点点水,好不好?”
“你看,嫂嫂先来。”
我说着,将手慢慢伸进那盆清水里,轻轻拨弄着,发出哗啦的水声,脸上做出享受舒服的表情。
“哇,凉凉的,好舒服呀!”
“玲珑要不要试试?”
“就碰一下下?”
或许是“嫂嫂”这个称呼带来的安全感,或许是我温和的态度和示范起了作用,玲珑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了一点,抱着柱子的手也松了些力道。
她犹豫地看着我,又看看那盆水,小嘴瘪着,似乎在经历巨大的心理斗争。
我耐心地等着,伸着手,掌心向上,上面还沾着晶莹的水珠。
终于,她试探性地、极其缓慢地伸出了一根小小的手指头,指尖颤抖着,一点点、一点点地靠近我的手心,蜻蜓点水般飞快地碰了一下我掌心那颗水珠,然后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了回去!
“呀!”她小声惊呼了一下,随即发现好像…并没有发生可怕的事情?
“对不对?凉凉的,滑滑的,一点也不可怕,是不是?”
我鼓励地看着她,笑容更大了些。
“玲珑真勇敢!再试试?”
在我的耐心引导和反复安抚下,玲珑的恐惧一点点被驱散。
她终于允许我牵着她的小手,慢慢浸入那盆浅浅的清水中。
她起初还是紧张地闭着眼,小拳头攥得紧紧的,但渐渐地,水的清凉触感取代了记忆中的冰冷窒息。
她紧绷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甚至好奇地用小手拨弄起水花,脸上露出了一个懵懂却极其纯净的笑容。
“好…好玩…”
她含糊地吐出几个字。
“对呀,好玩吧?”
我松了口气,笑着摸摸她的头。
“那我们洗个香香的澡澡,穿上漂亮的新衣服,好不好?”
“嫂嫂帮你洗,不怕。”
玲珑看看我,又看看那盆水,犹豫了一下,终于轻轻点了点头,小手信任地抓住了我的手指。
春桃她们赶紧将浴桶里的热水舀出大半,只留下浅浅一层,水温也调得更加温和。
我亲自挽起袖子,小心翼翼地帮玲珑脱去旧衣。
当温热湿润的帕子轻柔地擦拭过玲珑细腻的肌肤时,她虽然还是会下意识地缩一下,但在我的轻声安抚下,很快便适应了,甚至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就在我帮她擦拭前胸时,目光无意间扫过她心口上方,锁骨下方的位置。
那里,莹白如玉的肌肤上,赫然印着一个极其特别的胎记!
那胎记约莫寸许长,形状并非寻常的斑块或色素沉淀,而是一把极其精致、线条流畅的——宝剑!
剑身笔直,剑格清晰,剑柄末端似乎还带着细微的卷云纹饰。
颜色是浅浅的绯红,如同初春的桃花瓣晕染开,边缘柔和,却栩栩如生,仿佛真的有一柄小巧玲珑的绝世宝剑,被烙印在了这纯净少女的心口之上!
我擦拭的动作瞬间顿住,呼吸都凝滞了一瞬!
这胎记…太奇特了!
也太漂亮了!绝非寻常!
它静静地烙印在那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神秘感和…隐隐的锋芒?
与玲珑此刻懵懂纯净的气质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反差。
“嫂嫂…?”
玲珑感觉到我的停顿,有些不安地睁开眼。
我立刻回神,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脸上重新堆满温柔的笑意,手指轻轻抚过那宝剑胎记的边缘,触感温润,与周围肌肤无异。
“没事没事,玲珑这里有个好漂亮的‘小宝剑’呢!”
“真特别!我们玲珑是独一无二的小仙女!”
玲珑听不懂什么是“独一无二”,但能感受到我的喜爱,开心地咧开嘴笑了,那笑容纯粹得不染尘埃。
我越发心疼和喜爱这个命运坎坷却纯净如水晶般的小妹妹。
帮她仔细清洗干净,换上柔软舒适的细棉新衣。
新衣是鹅黄色的,衬得她小脸愈发白净,那懵懂纯净的眼眸和心口若隐若现的宝剑胎记,让她整个人如同一个藏着秘密的琉璃娃娃,惹人怜爱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