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道门关上的瞬间,我口袋里的青铜令牌突然变得滚烫。前方的黑暗中,隐约浮现出一条由金色光点组成的路径,指向医院最古老的那栋建筑。
那里悬挂着一幅清代古画,画中的山水在我眼中正逐渐扭曲成三个血色大字:锁龙台。
叶家宴会厅的水晶吊灯晃得我眼睛疼。我扯了扯租来的西装领口,感觉像只被关在笼子里的猴子。至少二十双眼睛明里暗里盯着我,那些目光像X光一样试图穿透我的皮肉,掂量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大少爷"有几斤几两。
"哥,别紧张。"叶明不知何时出现在我左侧,递来一杯香槟,"只是走个过场。"他今天穿了件银灰色西装,领针上的钻石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活像条精心打扮的水蛇。
我没接酒杯。透过天眼,我看到杯沿那圈无色液体——又是河豚毒素,剂量足以让一头大象心脏骤停。
"留着毒死你自己吧。"我压低声音。
叶明笑容不变,手腕一翻将酒倒进旁边的盆栽。几秒后,那株名贵的蝴蝶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了。
"家主来了。"老管家突然在我右耳提醒。
人群自动分开。坐在轮椅上的老人让我瞬间理解了什么叫"不怒自威"。即使隔着十米远,我也能感受到那种久居上位的气场。但更让我注意的是——他的心脏周围缠绕着和管家之前一样的红丝,只是数量更多,几乎织成了网。
"叶尘。"老人示意我上前,枯瘦的手指捏住我下巴左右转动,"眼睛像你母亲。"
我浑身一僵。关于"母亲",我只在孤儿院档案里见过"难产死亡"四个冷冰冰的字。
"父亲,"叶明甜腻地插话,"要不要先看藏品?王行长他们等很久了。"
老人——现在我该叫他父亲了——微微颔首。叶明立刻推着轮椅走向展厅中央的保险柜,临走前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小心。"老管家借着整理领带的动作低语,"叶明准备了陷阱。"
我没来得及问详情,就被一群自称叔伯的人围住。他们的问题像子弹般射来:学历、工作经验、有无不良嗜好......最后一个秃顶男人甚至直接问我**活性如何。
"叶家需要健康继承人。"他理直气壮地说,酒糟鼻泛着油光。
我正想怼回去,展厅突然传来惊呼。人群骚动起来,我凭借身高优势看到保险柜前的情景——叶明手足无措地站着,地上散落着玉器碎片,轮椅上的老人脸色铁青。
"不是我碰倒的!"叶明声音带着哭腔,"是哥突然在后面撞我......"
所有目光齐刷刷射向我。好家伙,栽赃玩得真溜。
我挤进人群时,叶明正在抹根本不存在的眼泪:"这是父亲最爱的汉代谷纹璧,全球仅存三块......"
老人颤抖的手指向我:"滚出去。"
碎片在我眼中泛着微弱的青光。当我蹲下时,天眼自动激活——那些碎片在我视野里变成了立体拼图,每一条裂纹都标注着分子层面的修复路径。更奇妙的是,我指尖开始渗出金色光点,它们像有生命般向碎片飘去。
"你在干什么?"叶明想来拉我。
"闭嘴。"我头也不抬,全部注意力集中在碎片上。金光越来越盛,碎片自动悬浮起来,在众人惊呼声中重新拼接。当最后一道裂纹消失时,整块玉璧焕然一新,表面浮现出原本没有的龙形暗纹。
满场死寂。老人一把抓过玉璧,放大镜检查后脸色剧变:"这不是谷纹璧......"
"这是锁龙璧。"一个洪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穿唐装的中年男人大步走来,所过之处人群纷纷避让,"叶家主,令郎刚才激活了它。"
我认出了他——电视上的拍卖行老板陈四海。但此刻在我眼中,他周身环绕着与苏沐晴玉佩同源的能量场。
叶明突然尖叫:"哥手上是什么?"
我这才发现右手不知何时多了道伤口,鲜血正滴在地毯上。诡异的是,血珠落地后竟组成了一个古老的符咒图形。
"玄门血契。"陈四海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叶少爷,您刚完成了认主仪式。"
老人突然抓住我的手:"你母亲也做过同样的事。"他的眼神变得异常明亮,"二十年前,就在这间屋子——"
话音未落,整栋建筑突然剧烈震动。水晶吊灯砸下来时,我本能地扑向轮椅,后背传来一阵剧痛。混乱中,我看到叶明袖口闪过金属光泽——他手里握着个遥控器模样的东西。
"地震!快疏散!"陈四海大吼。
人群尖叫着涌向出口。我扛起老人正要离开,余光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苏沐晴。她穿着侍应生制服,正被叶明堵在角落。
"交出来。"叶明抓着她的手腕,"那玉佩不是你的东西。"
我放下老人冲过去时,叶明已经拽断了苏沐晴的项链。玉佩坠地的瞬间,整个展厅的温度骤降。我眼睁睁看着它碎成两半,里面飘出一缕金光,径直钻入我的眉心。
天眼突然失控般放大,整个世界在我眼中变成了由能量线条组成的网。苏沐晴倒下的身影,叶明惊骇的表情,甚至墙壁内部电缆的电流走向,全部以慢动作呈现。与此同时,一股狂暴的能量在我体内横冲直撞,仿佛要撕开每一根血管。
"按住他!"陈四海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天眼暴走!"
我蜷缩在地上,感觉有千万根烧红的针在扎眼球。就在意识即将消散时,一只冰凉的手贴上我的额头。苏沐晴不知怎么挣脱了叶明,将半块碎玉按在我眉心。奇妙的是,暴走的能量立刻找到了宣泄口,通过玉佩形成循环后渐渐平稳。
"钥匙与锁......"陈四海喃喃自语。
当我终于能看清东西时,展厅已经空了大半。陈四海正在和叶家主低声交谈,不时看我一眼。苏沐晴却不见了踪影,只留下半块玉佩在我手心。
"她被人带走了。"老管家扶我坐起,"叶明的人。"
我握紧玉佩,上面的龙纹正在缓慢变化,最后定格成一个箭头形状,指向西北方向。天眼自动标记出三条路径,最终都汇聚在城市另一端的老城区。
陈四海走过来,往我口袋里塞了块硬物:"拿着这个,去青龙当铺。"他声音压得极低,"别相信叶家任何人,包括你父亲。"
轮椅上的老人正被医护人员围住,他隔着人群望向我,嘴唇蠕动着说了三个字。看口型像是——"锁龙台"。
宴会彻底毁了。回客房的路上,老管家告诉我叶明被罚禁足,但谁都清楚这只是做做样子。
"陈四海什么人?"我问。
"玄门现任掌事,表面经营拍卖行。"老管家递给我一张房卡,"今晚好好休息,明天——"
"没有明天。"我亮出玉佩上重新浮现的箭头,"苏沐晴有危险。"
老管家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家主书房有密道。"
凌晨两点,我摸进书房。密道门刚打开,背后就传来轮椅的吱呀声。
"她是你母亲选中的守钥人。"老人丢给我一个文件袋,"现在,去把你媳妇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