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恶魔重现便利店惊魂“老哥,慢走,欢迎下次光临。”送走一位熟客,我看了一眼手机,
时间已临近傍晚七点,便利店一天的**即将结束。我低头整理着收银台,
用抹布仔细擦抹着台面。就在这时,眼角的余光瞥见门口站着一个身影——一个老男人,
正死死地盯着我。他穿着一件布满污渍的旧外套,背驼得厉害,一双手粗糙得像砂纸,
指节怪异肿大。最让我心头一颤的是,他左手掌背上有一道蜈蚣形状的漆黑疤痕,
而右手……竟有六根手指头。我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才没有惊叫出声。那双手,
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当年,刘老峰就是用这双手,
把哭喊着的我和妈妈从驴车上粗暴地拽下来,拖进了他那座低矮阴暗的旧土房里。“周舟?
”老男人推开玻璃门走进来,一双浑浊的眼睛盯住我胸前的工牌,嘴角扯出一个怪异的笑意,
“果然是你。”我手里的抹布“啪嗒”一声掉地,一股寒意从脊背窜起,瞬间弥漫全身,
五脏六腑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我永远忘不了八岁那个冬天,
他花三千块从人贩子手里买下母亲和我,把她当成了会生孩子的牲口,稍有不顺心非打即骂。
母亲只是为了给我偷藏半个窝头,就被他用锄头柄打断了肋骨。那年开春,母亲咳着血倒下,
他连卫生院都不肯送……十五年前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妈妈被他死死按在灶台前,
烧红的火钳狠狠烫在她右眼上,她凄厉地惨叫着翻滚,
最终只剩下一个流脓的空洞眼窝;我被他用麻绳绑在门框上,皮带抽得我皮开肉绽,
后背上那道最长的疤,至今刮风下雨还会作疼;他把妈妈无力反抗的右手往石磨上猛砸,
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从那以后,妈妈就再也拿不稳筷子,吃饭只能用勺子艰难扒拉。
晚风从门外轻快的吹进来,可我的耳朵里全是嗡嗡的鸣响,
仿佛又回到了八岁那年——帽子叔叔砸开土屋门冲进来的瞬间,
我正跪在奄奄一息的母亲身边,她瞎掉的眼睛流着脓,残废的右手无力地垂着,
浑身几乎没有一块好肉……当刘老峰被帽子叔叔按在地上时,
还冲我狰狞嘶吼:“养你这么大,你敢报警?你娘就是欠揍,不听话就该往死里打!
”……“你……你怎么找到我的?”我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发颤,
手不自觉摸向收银台底下那个隐蔽的报警按钮。那是妈妈坚持让我请店老板装的,
她总担心刘老峰出来后会找我们,嘱咐我一定要第一时间求救。
刘老峰随手从旁边的货架上拿起一瓶矿泉水,没付钱就拧开灌了一大口,
水渍顺着他下巴流进脖子的褶皱里:“托人问的。你妈当年带你回城里,户口落在了东风街,
不难找。”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我脚上洗得发白的帆布鞋:“我听说…你妈还活着?
”“我老了,腰不行了,在山里种不动地了。”他把空瓶子往柜台上一墩,
语气理直气壮得像是在下达命令,“你是我闺女,给我养老天经地义。
我已经在你租的小区附近租了间房,明天就住进去。”我猛地抬头,
便利店的暖光灯照在他脸上,那些沟壑纵横的皱纹里,仿佛还残留着当年抽打妈妈时的狠戾。
“你不是我父亲。”我咬着牙向后退了一步,“当年你拐卖我妈和我妈,长期虐待我们母女,
判你十五年都算轻的。我不会给你一分钱。再不走,我报警了。”我抓起桌上的手机,
屏幕亮起,显示着110的拨号界面,“你是人贩子,当年判了十五年,
现在刚出来就敢来骚扰我?”男人嗤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份皱巴巴的户口本复印件,
拍在我面前:“你看清楚,当年的户口本,户主是我,你是我名下的女儿。
法律都规定了子女有赡养义务,你报警也没用。”他俯身靠近,声音压得很低,像毒蛇吐信,
“你要是不养我,我就去你公司闹,让所有人都知道,周会计的爹是个人贩子!
”我脊骨发凉,蓦然觉得,自己仿佛又被拖回了那个暗无天日的深山土屋,
门缝里透进来的那点微光,都带着绝望的色调。“小舟,怎么了?”恰在此时,
我的顶头上司——公司经理袁姐推门进来买东西,一眼看出我的不对劲,
目光扫过对面的男人时,皱起了眉头,“这位是?
”男人立刻换上一副和善甚至有些拘谨的表情,往我身边凑了凑:“我是她爹,来看看闺女。
”袁姐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微妙。她是看着我在这家便利店做了三年**的,
知道我妈身体不好,我一个人打拼不容易,也隐约听过我家里有些糟心事。
她不动声色地站到我和男人中间,拿起货架上的牛奶,
语气平常却带着提醒:“现在都快七点了,等一下治安巡逻人员就会巡到这里签到。
”男人显然没料到会有人插手,脸色沉了沉,
却没敢发作——便利店的监控摄像头正对着收银台。他撂下一句“我在你小区门口等你”,
捡起台上的户口本复印件,揣进怀里骂骂咧咧地走了。他一走,我紧绷的神经瞬间垮了,
扶着收银台蹲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2指索命父女孽债袁姐可能觉察到我跟刘老峰之间有家庭矛盾,也不便多问,
只是安慰着我,一直到我止住眼泪,然后买了牛奶便离开了。下班后,天已经黑透了。
我一步三回头,惴惴不安地走出便利店。小区门口那盏昏暗的路灯下,
果然有着一个驼背的身影杵在那里,像索命的恶鬼。“跟我来。
”他不由分说地上前拽住我的手腕,那粗糙如砂纸的触感让我一阵反胃。我挣扎不脱,
只好跟着他往小区旁边那条破旧的巷子里走,“我租的房就在这儿,你进来看看。
”巷子深处飘来一股霉味,他租的单间只有几平米,一张吱呀作响的木板床,
一个掉漆的柜子,地上胡乱堆着脏衣服。“我腰间盘突出,干不了重活,”他坐在床边,
开始算账,“每个月房租一千二,水电费两百,我看病吃药还得花几百,
你一个月最少给我三千。”“我没有。”我咬着牙说。我刚毕业不久,在一家小公司做会计,
加上**,月收入才六千出头,除去自己的房租和生活费,所剩无几。
而且妈妈之前治伤欠下的外债,我还在一点点偿还。“没有也得有!”他突然提高音量,
抓起桌上的搪瓷缸狠狠砸在地上,发出震耳的声响,“你就是我跟你妈生的!我这人再不行,
你也是我的种!你不答应,我明天我就去你公司,让你老板看看他招的是什么白眼狼!
”我浑身发冷,转身就往巷子外跑。身后传来他恶毒的咒骂:“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我有的是时间跟你耗!”那一夜,我开着灯坐到天亮。
手机里搜遍了“子女是否需要赡养人贩子父亲”、“如何免除赡养义务”的词条,
越看心越沉——法律条文虽然规定了“子女对父母有赡养扶助的义务”,
但也明确了“若父母有虐待、遗弃等严重过错,子女可要求减轻或免除赡养责任”。
可当年的很多具体证据,随着时间流逝,收集起来并不容易。第二天一早,我刚到公司楼下,
心瞬间沉到谷底。刘老峰竟然举着一个用纸板做的牌子,
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会计周舟不孝,拒不赡养老父”,他就那样堵在公司大门口。
进出公司的同事们投来各异的目光,窃窃私语声像针一样扎在我背上。“周舟,你怎么回事?
”袁姐把我叫到办公室,把手机往桌上一放,屏幕上是别人转发给他的视频。
正是刘老峰在公司门口拍的,配文极具煽动性,“无良会计周舟,父亲含辛茹苦养大,
如今飞黄腾达却弃父不顾”。“现在全公司都在传这件事,影响太坏了。你尽快处理好私事,
不要影响工作,更不要影响公司声誉。”我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把当年刘老峰拐卖母亲、长期虐待我们母女,以及他刚刚刑满释放的情况简要地说了一遍。
袁姐皱着眉听完,沉默了片刻,语气缓和了些,但依旧严肃:“我理解你的处境,
但无论如何,不要影响到公司。你需要尽快用合法合规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
”当晚加班结束,我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出写字楼。晚风带着凉意,
我正低头想给妈妈发个消息报平安,手腕再次被那只熟悉而粗糙的手攥住。“周舟?
”刘老峰的声音沙哑,带着一股迫不及待,“可算让我等着你了。”我猛地甩开他的手,
袖口因动作滑落,手腕上那道淡褐色的镰刀疤痕露了出来——那是他当年砍的,深可见骨。
若不是妈妈拼死阻拦,我一只手就保不住了。“你怎么还不走?
”我的声音因恐惧和愤怒而发颤,下意识地摸向包里的防狼喷雾。
刘老峰贪婪的目光扫过我身后的写字楼,嘴角扯出得意的笑:“我闺女现在出息了,
在大公司当白领。”他上前一步,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你是我闺女,
给我养老天经地义。每个月给我四千块,不然我天天来你公司门口闹,让你没好日子过!
”他的话音刚落,旁边突然围上来三个穿着旧外套、脚踩胶鞋的男人,
一看就是和他同村的亲属。打头的是他的堂弟刘老四,当年就曾帮着他看管过我妈。
“周舟啊,你可不能忘本!”刘老四伸手拦住想后退的我,嗓门洪亮,引得路人侧目,
“你爹再怎么说也是生你养你的人,当年把你拉扯大不容易,现在他老了,你能不管?
”旁边一个瘦高个亲属也帮腔:“就是!血浓于水,哪有闺女不养爹的道理?
我们这些老家的亲戚都看着呢!”另一个矮胖的亲属则对着周围的人群嚷嚷:“大家评评理!
这姑娘在城里当白领挣大钱,亲爹快饿死了都不管,良心被狗吃了!
”我急得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徒劳地解释:“他不是我亲爹!他是人贩子!
他打瞎了我妈的眼睛,打残了我妈的手!”“小**怎么说话呢?”那矮胖的侄子,
竟突然上前一步,一把狠狠揪住了我的头发,用力向后扯,头皮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那是你亲爹!当年山里条件苦,谁家孩子不挨几下打?”我痛呼一声,
感觉头皮都要被他撕扯下来。幸好我为了专门应对刘老峰,也学过几招防身术,猛地抬起脚,
用尽全身力气,用坚硬的鞋跟狠狠踩在他的脚背上!“啊!”他猝不及防,惨叫一声,
下意识松开了揪扯我头发的手。3孝道绑架职场围猎我趁机向后踉跄几步,
脱离了他的钳制。看着眼前三个如狼似虎的男人,我一阵后怕。刘老峰见状,立刻戏精附体,
换上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往地上一蹲就开始抹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他的亲属们则七嘴八舌地向着围观的人“控诉”我的“不孝”。就在这时,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舟舟,这是怎么了?”抬头一看,
是我的男友——同部门的财务主管陈翰,他刚加完班出来。看到我被一群人围在中间,
头发凌乱,眼眶通红,他立刻快步走了过来。刘老峰的亲属们见状,
立刻抢着向陈翰“告状”,把我描述成一个忘恩负义的不孝女。陈翰皱着眉听完,
又看向蹲在地上“哭泣”的刘老峰,目光最后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丝疑惑和审视:“舟舟,
这……他毕竟是你父亲,看上去也挺可怜的,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
百善孝为先……”我心里一沉,瞬间明白,
他先入为主地相信了刘老峰表演出来的“可怜老父亲”形象。我掀起衬衫袖子,
露出手臂上交错的疤痕:“阿翰,你看清楚!这些疤都是他当年打的!他拐卖我妈,
虐待我们,坐了十五年牢!他不是我父亲,他是罪犯!”陈翰皱眉看着我,
半信半疑:“舟舟,你父亲看上去老实憨厚,不会这么粗暴的,反倒是你……”他欲言又止,
神色对我更加的不相信。我心里一沉,瞬间明白他想说什么。昨天下午,
部门的章小涵就拉着两个同事在茶水间堵过我,说我上周抢走了她跟进的客户业绩。
我当时只当是她无理取闹,没放在心上——那个客户明明是自己主动联系的我,
所有对接记录都在系统里存着。可我没料到,她转头就去陈翰面前颠倒黑白,
还让那两个和她交好的同事帮着做证,说我“故意截胡业绩”“平时就爱耍小聪明”。
陈翰连让我出示证据的机会都没给,直接把我叫到他办公室,
指责我“心术不正”“骗他信任”,语气里的失望像针一样扎得我生疼。
陈翰继续说:“你不必在我面前污蔑你父亲。百善孝为先,他都这么大年纪了,
你怎么能不管他?”“舟舟,就算他过去有错,可能也是那个年代太穷,观念落后。
他现在年纪这么大,身体也不好,看起来真的很需要帮助……我们做子女的,得宽容一点。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仿佛沉入了冰底。陈翰让刘老峰及其亲属先离开,
说要单独跟我谈谈。但他的话语里,明里暗外还是希望我能“顾全大局”,
甚至暗示“家丑不可外扬”,劝我适当满足刘老峰的要求,
以免事情闹大影响我的工作和声誉。我们最终不欢而散。而刘老峰,
仿佛找到了新的“突破口”。接下来的几天,
他变着法儿地缠上陈翰——每天傍晚堵在他下班必经的路上,拄着根捡来的木棍装腿脚不便,
哭嚎着向他控诉我“翅膀硬了不认爹”,
还捏造我“偷偷转移他的养老钱”、“打电话骂他老不死”等莫须有的罪状。
他故意饿了两顿,把脸弄得灰扑扑的,营造出一副凄惨到极致的景象。到最后,
他甚至给陈翰跪下,砰砰地磕头,说把陈翰当成了能主持公道的“青天大老爷”,
求他施以援手。陈翰那点圣母心,彻底被激发了起来。没过多久,陈翰再次找我谈话。
办公室里,他把保温杯往桌上一放,语气带着规劝:“舟舟,我知道你以前可能受了些委屈。
但他毕竟是你法律意义上的父亲,那个年代他也过得很难,能把你拉扯大,在他已经尽了力。
更何况,他已经为自己的罪行服过刑,付出了代价。听我一句劝,你明天就去给他道个歉,
态度好点,然后商量一下,每个月按时给他一些养老钱。把这事处理完了,对大家都好。
”我把双手双臂的伤疤都展露在他眼前:“这些也是他给的‘委屈’!你看不见吗?
我妈的眼睛,我妈的手,你都觉得可以轻易原谅吗?”他却别过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