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赤着上身,只穿着一条短裤,走在富人区的街道上。
雨水冲刷着我的身体,也冲刷着我脑中那些屈辱的记忆。
路过的车辆纷纷减速,车窗里投来或好奇、或鄙夷、或怜悯的目光。
我毫不在意。
这点目光,比起上一世所受的折磨,算得了什么?
走了大概十分钟,我在一个公交站台下停住,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被防水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旧手机。
这是我唯一的私人物品。
我拨通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喂?谁啊?”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睡意朦胧的粗犷声音。
“胖子,是我,陈凡。”
“凡哥?**大半夜不抱着你的冰山老婆睡觉,给我打电话干嘛?**,外面下这么大雨,你那边什么声音?”
王胖子,我大学最好的兄弟,也是上一世唯一一个为我收尸的人。
“我离婚了,现在在外面,没地方去。”我声音平静。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十秒。
然后,是一声震天的怒吼:“草!那个臭娘们把你赶出来了?地址发我!老子马上过去!”
“不用,你告诉我你家密码就行,我自己过去。”
“密码是你生日!赶紧的,打车过来,别他妈给老子省钱!”
挂了电话,我拦下一辆出租车。
司机看着我这副尊容,眼神怪异,但还是让我上了车。
半小时后,我出现在王胖子那间不大的出租屋里。
我冲了个热水澡,换上他宽大的T恤和短裤,感觉冻僵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丝暖意。
王胖子风风火火地赶了回来,手里还提着啤酒和烤串。
“凡哥!**……”他看到我,眼圈一下就红了,“那家人也太不是东西了!三年啊!你给他们家当牛做马,连个住的地方都不给你?”
我拿起一串烤腰子,狠狠咬了一口。
“都过去了。”
“过去个屁!”王胖to一拍桌子,“我早就跟你说,姜若雪那种女人,心是石头做的,捂不热!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被扫地出门了?”
我喝了一口啤酒,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
“胖子,借我点钱。”
王胖子愣住了:“要多少?我这儿还有三万多,刚发的工资,你先拿着。”
他说着就要去掏手机。
“不用那么多。”我按住他,“借我两万就行。一个月,不,半个月内,十倍还你。”
“还个屁!咱俩谁跟谁!”王胖子瞪着我,“不过凡哥,你这次……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他挠了挠头:“以前你提到姜若雪,眼睛里……怎么说呢,是那种又爱又怕的光。现在,我怎么感觉瘆得慌呢。”
我笑了笑,没解释。
死过一次的人,当然不一样了。
“胖子,信我吗?”
“我他妈不信你信谁?”
“好。”我点点头,打开手机上的一个虚拟货币交易软件,“帮我买这个,‘比特犬币’,有多少买多少,用两万块的本金,开五十倍杠杆,全仓买入。”
王胖to凑过来看了一眼。
屏幕上,那条红色的K线,跟心电图停止了一样,几乎是一条直线,价格后面跟着一长串的零。
“凡哥,这……这是什么玩意儿?空气币吧?你看这交易量,半天都没一个人买。你确定要玩这个?两万块打水漂了啊!”
“我确定。”我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清楚地记得,就是今天晚上,凌晨三点。
全球最大的科技狂人马斯克,会在他的社交媒体上发一张比特犬的图片,配文“Tothemoon”。
就因为这个,这个无人问津的空气币,会在一夜之间,暴涨一千倍!
这是我复仇的第一桶金,不容有失。
王胖子看着我坚定的眼神,咬了咬牙:“行!赔了就当喂狗了!哥陪你疯一次!”
他操作着手机,很快完成了交易。
做完这一切,我看着窗外的夜色,心中一片冰冷。
姜若雪,你现在应该正和顾城在庆祝吧?庆祝终于甩掉了我这个包袱。
你很快就会知道,你扔掉的,究竟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