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帅府,与其说是府邸,不如说是一座戒备森严的军事堡垒。
温冉被安置在一处僻静却守卫森严的小院。江逸将她丢在这里,派了兵看守,便似乎忘了她的存在。
一连三日,除了送饭的哑婆,温冉见不到任何人。
她并不急躁,反而利用这难得的安静,仔细梳理着母亲的遗物和记忆中的线索。那枚顺来的鹰隼徽章,被她小心藏在了贴身的口袋里,如同一个护身符,也更像一颗定时炸弹。
第四天清晨,院外传来一阵喧哗和女人尖利的哭喊声。
温冉走到窗边,看见一个穿着绫罗绸缎、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被两个卫兵架着往外拖。
“我要见少帅!我伺候少帅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凭什么赶我走?!”女人不甘地挣扎,目光瞥见窗内的温冉,瞬间明白了什么,眼神变得怨毒,“是因为那个新来的狐狸精对不对?!”
卫兵面无表情:“李**,少帅的命令,无关人等,一律清出西院。请别让我们难做。”
“我不服!她算个什么东西!”
温冉平静地收回目光。看来,江逸的后院,并不太平。而她,莫名其妙就成了众矢之的。
下午,副官陈默前来,语气恭敬却疏离:“温**,少帅请您过去一趟。”
该来的,总会来。
温冉跟着陈默,穿过层层岗哨,来到江逸的书房。
书房里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和雪茄的味道。江逸正站在巨大的军事地图前,身姿笔挺。他脱去了外套,只穿着白衬衫和军装马甲,勾勒出精壮的身形。
他没有回头,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过来。”
温冉走近,才发现他左臂的衬衫袖子卷起,一道狰狞的伤**露在空气中,皮肉外翻,显然是被利器所伤,而且……伤口处理得很糟糕,已经有些发炎红肿。
“会处理枪伤吗?”他这才侧头看她,眼神锐利,带着审视。
温冉看了一眼,心中了然。这伤,恐怕不止是枪伤那么简单,还混杂了某些不干净的东西。
“会。”她言简意赅。
“那就动手。”他重新将目光投向地图,仿佛受伤的不是他自己。
温冉没有多问,熟练地打开旁边早已备好的医药箱。她清洗伤口的手法精准而迅速,当酒精触碰到溃烂的皮肉时,她能感觉到男人手臂的肌肉瞬间绷紧,但他哼都未哼一声。
“少帅,”她低着头,声音平静无波,“这伤里,掺了‘蚀骨草’的汁液。若不彻底清创,胳膊保不住。”
江逸猛地转头,目光如电:“你说什么?”
“对方想废了您的左手。”温冉语气肯定,手下动作不停,利落地刮去腐肉,找到那几乎微不可查的草屑,“这种草汁毒性缓慢,会让人以为是普通感染,最终溃烂至骨。”
江逸的眼神彻底沉了下来,风暴在其中凝聚。他盯着温冉专注的侧脸,第一次真正正视这个被他“抢”回来的女人。
她不仅冷静,而且有着远超寻常医生的敏锐和见识。
“你能治?”
“能。”温冉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解毒药粉,均匀撒上,“但会有点疼。”
话音未落,她已开始包扎。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专业。
剧烈的刺痛传来,江逸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却笑了,笑声低沉,带着一丝发现猎物的兴奋:“温冉,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温冉包扎好最后一下,退开一步,垂下眼睑:“少帅过奖,只是恰好认得。”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敲响,一个穿着体面的老医生提着药箱匆匆进来,看到江逸已经包扎好的手臂,愣了一下:“少帅,您这……老朽来晚了。”
江逸没理他,目光仍锁在温冉身上:“张院长,你看看,她处理得如何?”
张院长上前仔细检查,越看越是心惊:“这……清创手法极其老道,用药更是精准!这解毒思路,老夫都未曾想到!不知是哪位高人的手笔?”他看向温冉,眼中充满惊叹。
温冉依旧低着头,一副温顺模样:“乡下土方子,登不得大雅之堂。”
江逸挥挥手,让张院长退下。
书房内再次只剩下他们两人。
他走到她面前,强大的压迫感随之而来。他伸出手,这次不是挑下巴,而是用指尖拂过她耳边的一缕碎发,动作带着一种狎昵的审视。
“温冉,”他声音低沉,带着蛊惑,“留在我身边。”
“做我的私人医生。”
这不是商量,是命令。
温冉心脏微缩。私人医生?意味着更近的距离,更深的束缚,但也意味着……她能接触到更多核心的信息,拥有更大的活动空间。
她抬起眼,第一次毫无畏惧地迎上他深邃的目光。
“少帅,我可以答应。”她声音清晰,“但我有两个条件。”
江逸挑眉,似乎很意外有人敢跟他谈条件:“说。”
“第一,我需要一个设备完善的药房,以及自由采购药材的权利。”
“第二,”她顿了顿,目光坚定,“在医治时,您必须完全听从我的安排。”
空气瞬间凝滞。
陈默在门口倒吸一口凉气,敢这么跟少帅说话的,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江逸盯着她,眸色深沉难辨。半晌,他忽然低笑出声,笑声里带着一丝纵容和更浓的兴趣。
“好。”
“我答应你。”
他俯身,凑近她耳边,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肌肤上,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但从今往后,你的命是我的,你的医术是我的,你这个人……”
“也是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