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八的雪下得邪乎,鹅毛似的雪花卷着寒风,把整个皇城都裹进了一片白茫茫里。
晏明娆站在摘星楼的最高处,扶着冰冷的栏杆往下看,只见宫墙内外到处都亮着诡异的火光,
像一只只噬人的眼睛。三天了。自从从皇陵逃回来,裴惊澜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
连个影子都没见着。只在她枕头底下留了张字条,字迹潦草得像是用左手写的:"子时三刻,
玄武门。"这疯子,到底在搞什么?晏明娆裹紧了身上的猩红大氅,指尖还是冻得发麻。
她望着远处玄武门的方向,那里黑沉沉的,只能隐约看到一些晃动的人影,
心里像揣了块石头,沉甸甸的。"公主,都准备好了。"贴身女官青禾快步走上来,
脸色有些发白,"金甲卫已经控制了东西北三座宫门,只是..."她顿了顿,
声音压得更低了,"刚收到消息,镇北王世子今晨单枪匹马闯进了千机阁,
好像...好像还受伤了。""什么?"晏明娆猛地转过身,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受伤了?伤得重不重?"青禾摇摇头:"具体的不清楚,只听说千机阁那边动静很大,
好像...好像还起了火。"晏明娆的手指紧紧攥住了栏杆,指节都泛白了。
千机阁是什么地方?那是皇家存放机密文书的地方,守卫比皇宫还严。裴惊澜一个人闯进去,
跟送死有什么区别?这个傻子!她正急得团团转,
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皇城东南角有一抹黑影在快速移动。那黑影在雪地里格外显眼,
速度快得惊人。晏明娆赶紧抓起旁边的千里镜,对准那个方向一看,呼吸瞬间停滞了。
是照夜白!马背上的人穿着一身玄甲,甲胄上溅满了暗红色的血渍,
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他手里握着一杆长枪,枪尖上挑着个黑乎乎的包袱,
包袱还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淌着什么,在雪地上拖出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痕。虽然看不清脸,
但晏明娆一眼就认出来了——是裴惊澜!"开城门!快开城门!"晏明娆转身就往楼下跑,
声音都带着颤音,"是裴惊澜!让金甲卫去接应他!"她一口气跑到玄武门,
守城的士兵刚把城门打开一条缝,就听见外面传来激烈的厮杀声。"杀啊!别让那小子跑了!
""拦住他!他身上有重要东西!"晏明娆扒着门缝往外看,
只见裴惊澜正被一群黑衣人围着,他骑着照夜白,手中长枪舞得虎虎生风,
每一下都能带起一片血花。但他身上的伤口太多了,动作明显有些迟缓,
好几次都差点被敌人的刀砍中。"裴惊澜!"晏明娆忍不住喊出声。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声音,
裴惊澜猛地抬头往城门这边看了一眼。隔着漫天风雪,晏明娆好像看到他笑了一下,
然后他突然调转马头,拼尽全力朝着城门冲了过来。"放箭!快放箭!"城楼上的将领大喊。
"不准放!"晏明娆厉声喝道,"那是镇北王世子!谁敢动他试试!"就在这僵持的功夫,
裴惊澜已经冲到了城门口。他一把将枪尖上的包袱甩给晏明娆,
自己却因为惯性从马上摔了下来,"咚"的一声砸在雪地里,溅起一片雪沫子。"裴惊澜!
"晏明娆赶紧冲过去扶他。手刚碰到他的衣服,就感觉黏糊糊的。她低头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