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轩。
救我。
两次。
他口中那个“不想我这么快玩完”的人……是他自己?
为什么?
赵家的内斗,已经激烈到需要我这个“外人”来当搅屎棍了吗?
赵明轩的出现,像一针强心剂,也像一盆冷水。
让我看到了一丝借力的希望,也让我更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弱小和处境之险恶。
我更加谨慎。
几乎足不出户。
又煎熬地等了两天。
那个太空卡手机,终于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外地号码。
我颤抖着手接起。
“喂?”声音干涩。
“您好,是康女士吗?”对方是一个公式化的男声,“您委托的检测报告结果已经出来了。按照您的要求,加密邮件已发送至您指定的邮箱。请注意查收。”
“结果……是什么?”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根据DNA分析结果,两份样本所属个体的亲权概率大于99.99%,支持存在亲子关系。”
轰!
脑子里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支持存在亲子关系!
小阳,就是赵明诚的亲生儿子!
铁证如山!
我成功了!
巨大的狂喜瞬间淹没了我!
我瘫坐在地上,握着手机,又哭又笑,像个疯子。
有了这个,我就有了和赵明诚谈判的筹码!
不!
不仅仅是谈判!
这是足以将他拖入地狱的炸弹!
我冲到网吧,用加密邮箱接收了那份电子版的鉴定报告。
又联系鉴定机构,要求他们用最隐秘的方式,将纸质报告寄到我指定的另一个快递柜。
做完这一切。
我盯着电脑屏幕上那份冰冷的、充满专业术语的PDF文件。
特别是最后那一行加粗的结论:“支持存在亲子关系”。
一个计划,在我脑海中迅速成型。
赵明诚。
你不是高高在上吗?
你不是视我为蝼蚁吗?
你不是想碾死我吗?
现在,轮到我出招了。
这一次,我要让你也尝尝,身败名裂、众叛亲离的滋味!
我拿出那个新买的手机,插入太空卡。
找到了赵明诚的私人号码——这个号码,是前世林晚晚喝醉酒后炫耀时不小心说漏嘴的,我鬼使神差地记了下来。
深吸一口气。
我编辑了一条短信。
内容极其简单:
“赵总,城西XX小区,苏婉女士和她的儿子苏小阳,想必您很挂念?附:亲子鉴定报告摘要.JPG”
短信后面,附上了那张鉴定报告结论页的截图。
“发送。”
指尖落下。
短信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响起。
像按下了某个毁灭性的按钮。
我知道。
暴风雨,要来了。
接下来的一整天,我的手机死一般寂静。
赵明诚没有任何回复。
这在我的预料之中。
他那种人,不会轻易被一条短信吓住,他需要时间调查、确认、然后制定反击策略。
越安静,底下的暗流就越汹涌。
我不急。
我有的是耐心。
第三天下午。
我的出租屋门,被敲响了。
不是粗暴的砸门。
而是有节奏的、克制的三声。
笃、笃、笃。
像叩在人心上。
我浑身瞬间绷紧!
抄起藏在门后的水果刀,屏住呼吸,凑到猫眼前。
门外。
站着的不是凶神恶煞的打手。
而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气质斯文精干的男人。
赵明诚的首席助理,周岩。
前世见过几次,永远一副公事公办、滴水不漏的样子。
他身后,没有别人。
我犹豫了几秒,打开了里面那层木门,隔着防盗门的铁栅栏。
“康**。”周岩推了推眼镜,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平静,“赵总想见你。”
终于来了。
“去哪?”我握着刀的手心全是汗,声音尽量平稳。
“一个安全的地方。”周岩目光扫过我紧握的刀,眼神没有任何变化,“赵总保证你的安全。只是想和你……谈谈。”
谈谈?
带着铁证去谈吗?
我看着他:“我一个人去?”
“康**可以带上你认为需要的东西。”周岩意有所指。
我明白了。
我回屋,快速地把那份刚收到的、还带着油墨味的纸质鉴定报告原件塞进包里,还有那个存着电子版的U盘。
想了想,又把水果刀藏进了靴筒。
然后,我跟着周岩下了楼。
楼下停着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
周岩为我拉开后车门。
我坐进去。
车子平稳地驶离了破旧的老城区,汇入车流。
没有开向赵氏集团那栋气派的大楼。
也没有开向任何我知道的赵明诚的产业。
而是开向了城郊。
最终,停在一处极其隐蔽、环境清幽的私人会所门前。
会所没有招牌,只有厚重的木门。
周岩带着我,穿过静谧的庭院,来到最深处一个独立的包厢。
推开门。
赵明诚背对着门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精心打理过的日式枯山水。
他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袖子挽到小臂,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
阳光透过窗棂,在他身上勾勒出冷硬的线条。
听到开门声,他没有回头。
包厢里,弥漫着一种沉重的、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周岩无声地退了出去,关上门。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他。
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他缓缓转过身。
几天不见,他看起来憔悴了一些,眼下一片淡淡的青黑,下巴上甚至冒出了点胡茬。
但那双眼睛,依旧锐利如鹰隼,只是里面翻涌的情绪,比订婚宴那天更加复杂,更加……危险。
愤怒、屈辱、被彻底看穿的难堪,还有一丝……极力压抑的恐慌?
他的目光,像冰冷的探针,一寸寸扫过我的脸。
最终,落在我紧紧抱在胸前的包上。
“东西带来了?”他开口,声音嘶哑,带着一种极力克制的平静。
“带来了。”我挺直脊背,迎着他的目光。
“坐。”他指了指沙发。
我没动。
他也没再坚持。
他走到我对面,隔着茶几,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康念初。”他念着我的名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我真是小看你了。”
我扯了扯嘴角:“赵总过奖。都是被逼的。”
“被逼?”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眼神陡然变得阴鸷,“在订婚宴上让我颜面扫地,是逼的?查我的私事,拿到这种……这种东西,也是逼的?”
他猛地将手中的酒杯掼在茶几上!
“啪!”
水晶杯碎裂!
琥珀色的酒液和玻璃碎片四溅!
有几滴溅到了我的裤脚。
我眼皮都没眨一下。
“赵总,比起你未婚妻给我下药,把我送到你合作伙伴床上;比起你们联手把我推进海里淹死……我这点小动作,算什么?”我平静地看着他,说出的话却像淬毒的冰锥。
赵明诚的脸色,瞬间变了!
震惊、错愕、难以置信!
“你说什么?”他死死盯着我,眼神锐利得像是要穿透我的灵魂,“下药?淹死?”
他的反应,不像装的。
难道……他不知道林晚晚前世对我做的那些事?
“你不知道?”我微微眯起眼,审视着他。
赵明诚的脸色变幻不定。
他猛地转身,烦躁地在房间里踱了两步,然后抓起桌上的内线电话:“周岩!立刻!把林晚晚给我弄过来!现在!”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暴怒和一种被愚弄的狂躁。
我冷眼旁观。
看来,这对狗男女之间,也不是铁板一块。
林晚晚来得很快。
或者说,是被周岩“请”来的。
她看起来憔悴不堪,眼睛红肿,完全没了往日的精致和光彩。
一进门,看到我,她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刻骨的怨毒。
“康念初!你这个**!你还敢出现!”她尖叫着就要扑过来。
“够了!”赵明诚一声厉喝,带着雷霆之怒。
林晚晚被他吼得浑身一抖,僵在原地,委屈地看着他:“明诚……你怎么还见这个**?是她害得我们……”
“闭嘴!”赵明诚几步走到她面前,眼神冰冷得吓人,“我问你!你是不是给她下过药?想把她送给王总?”
林晚晚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眼神闪烁,充满了惊慌。
“我……我没有!明诚你听谁胡说八道!是康念初诬陷我!”她矢口否认,声音尖利。
“诬陷?”赵明诚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那她落海呢?是不是你做的!”
“我没有!是她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跟我没关系!”林晚晚疯狂摇头,眼泪涌了出来。
“不小心?”赵明诚猛地甩开她的手,指着我的鼻子,眼神像是要吃人,“她说,是你把她推下去的!是你!”
“她胡说!明诚!她恨我!她嫉妒我!她想拆散我们!你别信她!”林晚晚哭喊着,扑上来想抱赵明诚的胳膊。
赵明诚厌恶地甩开她,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失望。
“林晚晚,你真当我赵明诚是傻子吗?”他冷笑一声,拿出自己的手机,点了几下,调出一段录音。
正是那天在酒吧,我套林晚晚话时,她得意忘形承认自己推我下海的录音!(我用那个新手机偷偷录的)
“……我就是推了她!怎么样?谁让她碍事!谁让她总是缠着你!她活该!……”
林晚晚恶毒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包厢里。
林晚晚如遭雷击,彻底瘫软在地,面无人色。
“不……不是的……明诚……”她绝望地喃喃。
“还有你挪用你爸公司公款,去封别人口的事,需要我提醒你吗?”赵明诚的声音冰冷彻骨,带着最后通牒。
林晚晚彻底崩溃了。
她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像个疯子。
“是你逼我的!赵明诚!都是你逼的!你心里根本没有我!你只把我当成你拓展林家人脉的工具!你外面还有女人!还有孩子!你这个骗子!**!”
她歇斯底里地喊着,把所有的怨恨都倾泻出来。
包厢里,只剩下她凄厉的哭喊声。
赵明诚的脸色,难看至极。
他大概也没想到,自己精心挑选的联姻对象,会是这样一个愚蠢又恶毒的疯子。
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看向我,眼神极其复杂。
有被揭穿隐私的难堪,有对林晚晚的厌恶,还有一种……深深的忌惮?
“康念初,你赢了。”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颓然,“开出你的条件。”
“我要什么?”我看着眼前这对狗咬狗的男女,看着地上崩溃的林晚晚,看着赵明诚眼中的忌惮。
心里没有预想中的快意。
只有一片冰冷的荒芜。
“我要林晚晚,为她做过的事,付出代价。”我指向地上的林晚晚,“挪用公款,故意伤害,证据我会提供给相关部门。”
林晚晚猛地抬起头,惊恐地看着我,又看向赵明诚:“不!明诚!你不能让她这么做!我爸不会放过我的!赵家也会丢脸的!”
赵明诚眼神冰冷:“那是你咎由自取。”
他不再看她,仿佛她只是一堆垃圾。
“至于你,赵明诚。”我转向他,拿出包里的鉴定报告原件,放在茶几上。
那份报告,像一块烧红的烙铁,刺痛了他的眼睛。
“我要你手里的‘康宁生物’项目。”我一字一句地说。
赵明诚瞳孔猛地一缩!
“康宁生物”是他最近秘密收购、准备大力扶持的一个小型生物科技公司,前景很好,但目前不为人知。
这是我前世偶然听他提过一次,当时没在意,现在却成了我唯一的生路。
我需要一个安身立命、摆脱过去、真正独立的资本。
“胃口不小。”赵明诚盯着我,眼神锐利。
“比起赵总的身家和名声,这点代价,很划算。”我迎着他的目光,“项目给我,这份报告的原件和所有备份,我会当着你的面销毁。从此,我们两清。”
我补充道:“苏婉和小阳,我会守口如瓶。前提是,她们不来惹我。”
赵明诚沉默了很久。
久到空气都快要凝固。
他死死盯着那份鉴定报告,又看看我。
眼神里充满了挣扎、权衡,还有浓烈的不甘。
最终,所有的情绪,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和一丝认命的颓败。
他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
“周岩,准备‘康宁生物’项目的全部**协议。”
林晚晚的结局,来得很快。
我匿名向相关部门举报了她挪用公款和故意伤害(推我落海)的证据链。
人证(酒吧那个被封口的朋友,我找到了他,用赵明诚的“名头”和他“谈谈心”,他立刻就怂了,愿意作证)、物证(转账记录、录音)齐全。
林家试图保她,但在赵明诚刻意的袖手旁观甚至暗中施压下,根本无力回天。
林晚晚被正式批捕。
林氏集团也因挪用公款丑闻和失去赵家这个靠山,股价暴跌,风雨飘摇。
林国栋一夜白头,据说住进了医院。
我妈被林家迁怒,丢了工作。
她辗转找到我新的联系方式(我换了所有联系方式,但她通过房东阿姨哀求),在电话里哭诉、咒骂,说我是扫把星,毁了林家,毁了她。
我平静地听完,告诉她,我会给她一笔钱养老,但从此以后,我们母女情分已尽。
然后,我挂断了电话。
心口有点堵,但更多的是释然。
前世今生,那份扭曲的母女情,终于画上了句号。
至于赵明诚。
他履行了承诺。
“康宁生物”项目,以一个象征性的价格,完全**到了我的名下。
周岩带着厚厚的**协议和公章来找我签字时,态度恭敬了许多。
签完字的那一刻。
我知道,我真正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东西。
一份干净、有前景的事业。
一个全新的起点。
赵明诚没有再见我。
只是在项目交接完成后,周岩递给我一个密封的牛皮纸袋。
“赵总给您的。”
我打开。
里面是一张支票。
数额不大不小,正好一百万。
还有一张纸条,上面是赵明诚凌厉的字迹:
“封口费。好自为之。”
我笑了笑。
把支票收好。
把纸条撕碎,扔进了碎纸机。
我和赵明诚之间,两清了。
“康宁生物”规模不大,但团队精干,技术底子不错。
我全身心投入进去。
学习,整顿,规划。
忙碌,充实。
那些前世的噩梦,似乎正在一点点远离。
直到一个多月后。
我接到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苏婉。
她的声音在电话里有些抖,带着恐惧和绝望。
“康……康**?求你……救救小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