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假装没听见,继续吃饭。
我不是大度,只是不在意了。
小插曲被揭过,饭桌上又恢复了一片热闹。
陆江不知怎的,一直闷头喝酒,众人散伙时,他已酩酊大醉。
几个热心肠的老哥想着小别胜新婚,不顾我的阻拦,强行把人送到了我卫生所的小单间里。
陆江长手长脚,一个人就霸占了我的小床。
入秋了,天凉。
我本想帮他盖个被子,却在靠近时意外听到一声含糊的梦呓。
起初我还没听清,俯身凑到他嘴边,“明月”二字,就这么猝不及防地闯入耳中。
我直起身,平静地望着酣睡的陆江,心底再无一丝波澜。
只轻轻说了一句:“陆江,很快,你就自由了。”
我转身出门,在中药房凑合了一宿。
第二天早早就去食堂领了早饭,我回宿舍时,陆江已经醒了。
他正坐在床边,桌上还摆着我买的火车票,一见我回来,就锐利质问:“你去首都干什么?”
我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收紧。
陆江质问我,是在担心什么?
是怕我去首都闹,对苏明月不利吗?
但我还是咽下了口中这些话,因为问到答应也没有意义。
我放下早餐,若无其事上前收起票:“没什么,卫生所外派我去学习,我提前准备了车票。”
“先吃饭吧。”
我递上筷子,或许是我神态太过自然,陆江便没再深究。
随后又是小半月过去,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
我的辞职审批已经通过了。
接班的卫生员虽然还没掌握全部技巧,但我贴心地给她留了笔记。
接班的卫生员看着那一行行娟秀的字体,叹了口气:“苏大夫,你的膏药和针灸术,我家做了几十年中医的爷爷都自愧不如,你离开卫生所真是太可惜了。”
话音未落,一道清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苏绵绵。”
我回头,就见陆江走了进来。
刚才的话,他听到了,却没在意。
只是催促我:“明月最近吐得厉害,什么都吃不下,你跟我回去看看。”
原来是为了苏明月,难怪陆江主动来找人。
我已经见怪不怪。
我把手里的册子推给接班的卫生员,耐心叮嘱:“你先自己看看,有什么不懂的,你再问我。”
说完,我背起药箱,路过陆江。
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声:“走吧。”
一进家门。
我发现屋子完全变了样。
之前空荡荡的屋子,现在塞得满满当当。
除了苏明月买的缝纫机,又多了黑白电视、电风扇,角落里甚至还有一台昂贵的雪花牌冰箱。
看着床边的毛绒地毯,我下意识捏紧了药箱背带。
苏明月见我回来,作势就要下床,被陆江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
“你坐着别动,当心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