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斯礼摔门离开后,我瘫坐在满地狼藉中。
头发凌乱,眼睛红肿,活像个疯妇。
门外突然传来嬉笑声,我鬼使神差的爬到门边。
“怎么样,昨晚求婚成功了吧?”一个油腔滑调的声音问道。
我顺着门板滑坐在地上。
原来昨天不只是霍斯礼的生日,而是他精心策划的求婚仪式。
“说真的,阿礼,你当初怎么就答应娶那个阮妤了?”
霍斯礼的回应轻描淡写,“再说,小姑娘主动投怀送抱,不要白不要。”
一阵哄笑声里,有人补充道:“你们是不知道,阮妤她爹手里那18%的股份,刚好够阿礼撬动南城那个项目,没这股份,霍氏资金链早就断了。”
“那老东西死得倒是时候。”
“这你就不知道了,阮老头的身体底子不错,至少还能活半年,没想到啊,看到阿礼和他女儿在酒店的照片,当场就心梗发作,救都救不回来咯!”
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天旋地转,耳鸣声像无数只蝉在嘶鸣。
原来如此!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父亲临终前死死攥着我的手,嘴唇蠕动着想说什么,却只吐出一口鲜血。
霍斯礼站在病床另一侧,冷静的按下呼叫铃。
他们是最好的朋友啊!
我冲出房间,趴在甲板栏杆上干呕,却只吐出几口酸水。
难怪父亲的棺材还没入土时,他就搂着我在灵堂后的休息室亲吻。
我捧着父亲的遗像哭到昏厥时,他也许正盘算着怎么把股份彻底弄到手吧!
我死死盯着漆黑的海面。
那些年他对我的温柔,床笫间的缠绵,原来都是演给死人的戏码。
“阮妹妹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宁栀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滚。”我哑着嗓子说。
“阿礼都跟我说了,”她假惺惺的叹气,“他说你们之间只是个美丽的误会,毕竟那时你年纪小,不懂事,我能理解的。”
我转过身,正对上她含着笑意的眼睛:“误会?”
“你们青梅竹马情比金坚?”
我冷笑,“那他怎么不敢告诉你,我们结婚第一年,他每晚都是怎么折腾我的?”
“他最喜欢从后面…他有这么对过你吗?”
“住口!”
宁栀月终于撕破伪装,扬手就要扇我耳光。
我精准扣住她的手腕,“这就装不下去了?你那些温柔大度的戏码,演给霍斯礼看就够了!在我面前,省省吧。”
“你!”她胸口剧烈起伏,突然眼珠一转,整个人向后倒去,“啊!”
我还没反应过来,一股大力已经将我狠狠推开。
霍斯礼不知何时出现,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什么秽物,“阮妤,你找死?”
“对,我找死。”
我踉跄着扶住栏杆,突然笑了,“有本事现在就把我推下去喂鱼,省得我碍了你们的眼。”
“我没打算要你这条命,但你还想过安生日子,就赶紧把离婚协议签了!”
这一刻,我忽然不想如他的意。
“如果我不呢?”
“只要我一天不签,宁栀月肚子里的孩子就永远是私生子,她就得当一辈子见不得光的小三!霍斯礼,你不是想给她名分吗?我偏不给!”
霍斯礼突然笑了。
他抬手打了个响指,几个保镖押着三个人走上甲板。
我的好友小林,看着我长大的周叔,还有父亲生前的挚交张律师。
他们双手被缚,嘴上贴着胶带,眼里满是惊恐。
“认识吧?”
霍斯礼走到栏杆边,“听说这片海域最近来了群虎鲨,饿了好长一段时间。”
“你要干什么?”
滑轮转动的声音刺耳至极。
小林被推到船舷外,绳索一寸寸放长。
她拼命摇头,泪水糊了满脸。
“签不签?”
霍斯礼点燃一支烟,“下一个就是你周叔。”
小林脚下的海水突然翻涌,几道背鳍划破水面。
她发出闷闷的尖叫,双腿拼命蜷缩。
“我签!”我扑过去抢笔,“放了她!”
笔尖即将触到纸面的刹那,我瞥见张律师拼命摇头的眼神。
他肿胀的嘴唇蠕动着,似乎在说“别签”。
笔尖悬在半空。
霍斯礼眯起眼睛:“看来是不够**。”
他抬手示意,“再放三米。”
“不要!”
我尖叫出声,但已经晚了。
绳索哗啦啦的滑动,小林的身体猛的坠入海中。
水花四溅的瞬间,我看到一条鲨鱼直冲她而去。
“拉上来!”霍斯礼厉喝。
保镖们手忙脚乱的收绳。
当小林被拖回甲板时,她的裤腿已经被撕去大半,小腿上一道狰狞的伤口正汩汩冒血。
她双眼翻白,显然已经昏死过去。
我知道,只要签下这个名字,我就彻底输了。
输掉父亲的心血,输掉自己的人生,输掉所有复仇的可能。
可我不签。
下一个坠入鲨鱼群的,会是从小疼我的周叔。
“阮妤,最后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