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最后三小时考虑。”
霍斯礼的指腹抹去我唇角的血渍,“别让我失望,阮妤。”
我盯着甲板上那滩属于小林的鲜血,还是忍不住道,“霍斯礼,我父亲到底是不是你害死的?”
他整理袖扣的手指顿了顿,眸光晦暗不明。
“我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畜生!”
刚被松绑的周叔突然暴起,花白的头发在风中乱舞。
“老阮待你如亲兄弟!当年你公司资金链断裂,是谁抵押祖宅救你!是谁在你被董事会逼宫时,带着阮氏的老部下替你镇场?你就是这么报答他的?”
霍斯礼眼神一凛,保镖立刻按住周叔。
他摘下眼镜擦拭,语气平淡,“你的周叔年纪大了,话太多伤神。”
对保镖抬了抬下巴,“帮他静心。”
“你要干什么,唔!”
周叔的挣扎戛然而止,变成一声凄厉的闷哼。
钢针穿破皮肉的声音令我浑身战栗。
周叔的嘴唇被粗线生生缝住。
我扑过去却被保镖架住,胃里翻涌的酸水混着泪水砸在甲板上。
“这就受不住了?”
霍斯礼扳起我的脸,“想想你父亲临死前吐的血,可比这多得多。”
“霍斯礼,你一定会遭到报应的。”
“你觉得我怕报应吗?”
远处传来清脆的脚步声。
宁栀月捧着天鹅绒礼盒款款而来,“阿礼,设计师送来了明天的订婚戒指。”
盒盖打开的瞬间,粉钻的光芒刺痛我的眼睛。
这颗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此刻正镶嵌在铂金戒托上,比我婚礼上那枚寒酸的钻戒奢华百倍。
“栀月,你先回房。”
霍斯礼的声音里带着难得的温和,与刚才对我的狠戾判若两人。
“可是。”
她怯生生的瞥我一眼,“我担心订婚宴上,阮**会不会不开心。”
“怕她破坏婚礼?”
霍斯礼冷笑,“放心,明天她只会待在底舱。”
转头对保镖挥手,“把阮妤带下去。”
黑暗潮湿的底舱里,我窝在工具间角落。
次日一早,头顶不断传来圆舞曲,和宾客的欢笑。
午夜,船体突然剧烈震颤。
广播里响起刺耳的警报声,“所有乘客立即前往救生艇!重复,这不是演习!”
纷乱的脚步声从头顶掠过,我拼命拍打铁门却无人应答。
“放我出去!有人吗?开门!”
咸腥的海水从门缝渗入,很快漫过脚踝。
不多时,广播里霍斯礼的声音冷静得可怕,“所有乘客已安全撤离。”
“阮**呢?”有人问。
短暂的沉默后,我听见那个曾在我耳畔说尽情话的声音。
“阮妤?可能又在哪里躲着闹脾气了,不用管她。”
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我仿佛又回到了十九岁的晚宴。
霍斯礼扶住差点摔倒的我。
如果能重来,我一定告诉他。
霍斯礼,我才不要做你的小朋友。
我宁愿从没见过你。
“霍总!”
王律师突然冲上甲板,“我们在卧室找到了这个!”
那是一份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上面还沾着水渍。
而压在协议上的,是一条褪色的红绳手链,串着一颗已经黯淡的月光石。
“这是在哪里找到的?”
霍斯礼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阮妤呢?”他抓住船员的衣领怒吼,“她在哪!”
船员吓得结结巴巴:“还、还在底舱,我们刚才路过时,门被水压卡住了。”
霍斯礼转身就往船舱冲,却被下属死死拦住。
“太迟了!下层已经完全进水了!”
“放开!”
他掏出手枪抵住下属的太阳穴,“那是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