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不是去验证算法,而是去消化他那十八年来,对林梦所有美好的认知,是如何在一瞬间崩塌成废墟的。
第二天,我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独自一人坐车去了城南的旧城区。
按照地址,我找到了福安巷里一栋破败的筒子楼。在昏暗的楼道里,我敲响了陈静家的门。
开门的是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女人,想必就是陈静的母亲。看到我,她一脸警惕。
“我找陈静,我是她的朋友。”我微笑着说。
女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让我进了门。
屋子很小,光线昏暗,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中药味。陈静正坐在窗边的小桌前,借着微弱的天光看书。她比照片上更瘦,脸色苍白,看到我时,眼神里充满了惊慌和错愕,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我没有废话,直接将一份文件袋放在她面前。
“这是京华大学的自主招生申请表,我已经帮你填好了大部分信息,”我看着她的眼睛,平静地说,“另外,这里面还有一份起诉书,被告是林梦,案由是著作权侵权和名誉欺诈。只要你愿意签字,我保证,林家会为你请最好的律师,帮你拿回所有本该属于你的东西。包括那个保送名额。”
陈静和她母亲都惊呆了。
陈静的嘴唇颤抖着,看着我,声音微弱:“你……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叫林未,”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是那个,被林梦偷走了十八年人生的人。所以,你可以把我看作是……正义的盟友。”
陈静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她死死地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那种被压抑了许久的委屈、不甘和愤怒,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最终,她拿起笔,在起诉书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一切,准备就绪。
周一,圣华中学。
林建海最终还是动用关系,强行把我的学籍塞了进来。
我到教务处报到时,那位收了林家二十万的教导主任,正满脸堆笑地接待我。
“林未同学是吧?欢迎欢迎!你的班级安排在……高三七班,和林梦同学一个班,以后姐妹俩也好有个照应。”
我看着他那张虚伪的脸,心中冷笑。
走进高三七班的教室,所有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我身上。鄙夷、好奇、幸灾乐祸……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林梦坐在第一排,穿着圣华的校服,衬得她愈发清纯可人。她看到我,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对我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
她的同桌,一个画着精致妆容的女生,也就是张校董的宝贝儿子张扬,不屑地嗤笑一声:“哟,这就是乡下来的真千金啊?穿得跟个土包子似的。”
教室里响起一片哄笑声。
我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到了教室后排一个空位上坐下。
就在这时,教室的广播突然响了。
“请高三七班的林梦同学,立刻到校长办公室来一趟。重复一遍,请高三七班的林梦同学,立刻到校长办公室!”
广播里,是校长严肃的声音。
所有人都愣住了,幸灾乐祸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林梦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她求助似的看向张扬,可后者也是一脸茫然。
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她只能强作镇定地站起身,走出了教室。
我知道,好戏开场了。
我拿出手机,给林琛发了一条信息。
【来圣华中学,带上你查到的东西。】
然后,我站起身,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慢悠悠地跟在林梦身后,也朝着校长办公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