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重生嫡女：执棋焚心by姜婉姜宓姬阙在线阅读
1烬归姜婉坐在西厢窗前，天光未亮，霜色浸透窗纸，映得她半边脸苍白如死。
她已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在梦中被寒池的水呛醒。冰水灌入肺腑，父兄的尸首漂在血泊里，
而姬阙站在岸上，玄袍猎猎，眼神如刀，将她钉死在乱军践踏的雪原。那夜她死于十七岁，
死前最后一眼，是婚书在火中蜷曲成灰。如今，她回来了。退婚诏尚未颁下，
姬阙还未娶姜宓，父亲尚在病榻咳血求药。七日之内，她要亲手把那些未来碾成齑粉。
侍女青禾端着铜盆进来，水汽氤氲，遮了她欲言又止的脸。青禾是姜府老仆之女，
自幼服侍姜婉，忠心耿耿，却也是姜宓安插在西厢的眼线。她不知姜婉重生，
只当**这几日愈发沉默，是因婚事将变。“**，该梳洗了。”青禾轻声道。姜婉不动，
目光落在妆台角落那只乌木匣上。匣子不起眼，锁扣锈迹斑斑，可她知道，
婚书就藏在夹层里——姬阙亲笔所书，墨迹未干，写着“永缔良缘”四字。
那是他们十二岁那年，姬阙在梅园亲手交给她的。彼时雪落满枝，他披着玄色大氅，
指尖微颤，将婚书塞进她掌心。“此生不负。”如今，那四个字成了剜心的刀。“我头痛。
”姜婉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井底寒石，“你去取安神香来，我要静一静。
”青禾迟疑：“可夫人说……”“我说我要静。”姜婉抬眼，眸子黑得不见底，“你若不去，
便换人来伺候。”青禾心头一凛，低头退下。门关上的刹那，姜婉起身，步至妆台前，
指尖抚过乌木匣。锁已锈，她用簪尖撬开，夹层滑出一纸泛黄婚书，还有一方旧帕。
帕上绣着并蒂梅，是她十四岁所绣，偷偷塞进姬阙书房。那时他还未变心，
曾在月下对她说：“婉婉，这花像你。”她捏住婚书，指节发白。窗外风起，吹动帷帐，
远处传来姜宓院中的笑语。红裙翻飞，金铃轻响，那声音娇艳张扬，像一簇烧不尽的野火。
姜宓，庶出之女，母亲是舞姬，身份低贱。可她生得与姜婉七分相似，尤其那双眼睛，
勾魂摄魄。姬阙退婚后娶她，不过是因为她像——像那个他曾亲手毁掉的人。姜婉知道，
姜宓爱姬阙爱得疯魔。可姬阙从不碰她，新婚夜独坐书房，只对着一只檀木匣出神。
后来姜宓偷看，才发现匣中全是姜婉的旧物：一支断簪，一方手帕，一页诗笺。
她当场撕了那诗笺，却被姬阙一巴掌打倒在地。从此，她恨姜婉入骨。姜婉闭了闭眼，
将婚书与帕子攥入袖中，转身走向西厢后院。那里有一口废弃的灶，原是冬日烧炭取暖所用，
如今荒草丛生，无人问津。她蹲下身，从袖中取出火折子，指尖微抖。火光亮起的瞬间，
她看见婚书上的“永缔良缘”四字在跳动，像活物般噬咬她的心。她几乎要松手。
可就在这时，记忆如潮水涌来——姬阙站在寒池边，说“姜家已亡”，
说“婚约作废”；她跪在雪地里求药救父，
他却一脚将她踹入冰水；父亲死前最后一句话是：“婉儿……逃……”火苗舔上纸角，
焦黑迅速蔓延。姜婉盯着那火，眼眶干涩，一滴泪也无。她烧的不只是婚书，
是十八年痴心妄想，是两小无猜的幻梦，是那个相信誓言会永恒的姜婉。火光映在她脸上，
忽明忽暗。她忽然想起昨夜做的梦——梦里她站在朝堂之上，身穿紫袍，手持虎符，
姬阙跪在阶下，chains锁颈，满身血污。他说：“姜婉，我错了。
”她冷笑：“你从不曾对，也无权错。”火熄了。只剩一撮灰，被风吹散。她起身，
拍去裙上尘土，回房换衣。素色深衣，白玉簪，不施脂粉。一如往常。青禾回来时，
见**正临帖，笔锋凌厉，如刀刻石。“**，香取来了。”“放着吧。”姜婉头也不抬，
“你去回夫人，说我今日不适，不见客。”青禾应声退下。姜婉搁笔，指尖残留墨痕，像血。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婚书烧了，可姬阙还在，姜宓还在，周王仍在朝堂之上执棋。
她要的不是逃，是反杀。她走到墙边，掀开一幅山水画，露出暗格。里面是一卷密信，
来自西岐商贾，字迹潦草却有力：“姜**所托，已联络旧部三十七人，兵器藏于城南货栈。
”她将密信收入袖中，望向窗外。天光渐亮，晨雾散去。远处姜宓院中，红裙一闪而过，
似血溅白绢。姜婉眸色不动。她曾是姜家嫡女，是周世子未婚妻，是众人眼中的清冷贵女。
如今，她是执棋者。她不再信情，不信义，不信天命。她只信手中刀，与心头火。
---姬阙站在宫墙之上，玄袍束发，目光沉沉望向姜府方向。
他昨夜又梦到了那方并蒂梅帕。帕子在他手中，姜婉站在梅树下，回头一笑，雪落满肩。
可他伸手去抓，帕子化灰，人影消散。他醒后，第一件事是打开檀匣，确认那方帕子还在。
可今日一早，侍从来报，说帕子不见了。“不可能。”他声音冷得像铁，“那匣子从未离身。
”侍从低头：“世子昨夜醉酒，曾召姜夫人入书房……”“姜宓？”姬阙眯眼，“她敢？
”“奴才不敢妄言，但……檀匣确有翻动痕迹。”姬阙沉默良久，忽然冷笑：“她烧了？
”“奴才不知。”“她烧了。”他喃喃，“她终于……动手了。”他竟无怒，
只觉心口空了一块。他知道姜宓烧的不是帕子，是她的尊严，是她对他的最后一丝妄想。
可他无法责她。因为他心里，也烧着一团火——烧着姜婉的影子，烧着十八年的记忆，
烧着那句“永缔良缘”。他握紧栏杆，指节发白。“传令，三日后，正式颁退婚诏。
”侍从领命而去。姬阙望着天边晨曦，忽然觉得荒谬。他以为自己能掌控一切，退婚为国，
娶姜宓为稳姜家，藏旧物为念旧情。可到头来，他既失了姜婉，也从未得过姜宓。
他像个疯子，抱着幻影过活，亲手将真心人推入寒池。风起，
吹动他袖中一角纸片——那是昨夜从檀匣残灰中找到的，半句诗：“梅落春不尽，
人去月无声。”他认得这字迹。是姜婉的。---姜宓站在书房废墟前，红裙染灰，
手中握着烧焦的檀匣残片。她昨夜疯了一样冲进姬阙书房，砸开檀匣，
看见里面全是姜婉的东西——她的帕子，她的诗，她的簪子。她烧了它们。可烧完之后，
姬阙看她的眼神，像看一条疯狗。“你满意了？”他问。她想说“我恨她”，可话到嘴边，
却成了哭喊：“你心里只有她，从来只有她！我长得像她，我就该是她吗？”姬阙没回答，
只命人将她送回院中，禁足三日。现在，她站在废墟里，指尖被木刺划破，
血滴在焦黑的帕角上。她忽然笑起来，笑声凄厉。“姐姐……你赢了是不是？你不用嫁他，
不用受辱，可我……我明明什么都没做错……”风卷残灰，扑上她脸。她抬头，
看见西厢方向，姜婉立于窗前，素衣如雪，目光冷淡，像看一个死人。姜宓猛地抓起残片，
指向她：“你等着！你别以为你能逃！他终究是我的夫君，而你……你只是个被退婚的弃妇！
”可姜婉已转身离去，帘幕落下，再无痕迹。姜宓跪倒在地，抱着残匣，
哭得像被世界抛弃的孩子。她不知道，自己正一步步踏入姜婉的局。那场火，
烧的不只是帕子，是姬阙的体面，是周王的联姻大计，是整个姜姬两家的平衡。而姜婉，
已在暗处，执刀而立。2局姜宓跪在书房废墟前，指尖被焦木划破，血珠渗进残匣缝隙。
她听见自己笑了一声，干涩如裂帛。那晚姬阙看她的眼神，不是怒，不是痛，是厌，
像在看一件脏了的旧物。她攥紧残片，指甲缝里嵌着灰，直到掌心发麻。次日清晨，
她命婢女备药，一盅温热的当归汤端进西厢。青禾低头接过，指尖微颤。
姜宓盯着她裙角褶皱，忽然道：“你家**这几日，可有出府？”青禾摇头：“不曾。
”“撒谎。”姜宓冷笑，“我让人盯着，她每日辰时离府，直奔城南。你当我不知道？
”青禾脸色发白，不敢抬头。姜宓抚了抚袖口金线，声音轻下来：“你若老实，
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若还替她瞒着……”她顿了顿，“西厢的差事，也未必非你不可。
”青禾退下后，姜宓坐在镜前，指尖蘸胭脂，一寸寸描红唇。镜中人眉眼艳丽，
却掩不住眼底血丝。她盯着自己，
仿佛要从这张脸上挖出另一个影子——那个她永远比不上的姐姐。---城南货栈，
荒草漫过门槛。姜婉踏过碎砖，步入内室。商贾老者候在案前，粗布裹臂，指节粗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