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军是我结婚三十年的老伴。
前世,他总是跟我子女站在一边,嫌我跳广场舞丢人,嫌我不管家里事。
我在养老院生病的时候,他也只是偶尔来看我一次,每次都叹着气说“都怪你自己不听话”。
我对他,早就没什么感情了。
“你去哪了?”
林建军看到我,语气很不好,“一天到晚不在家,就知道出去疯玩,家里的事你管过吗?”
“家里有什么事需要我管?”
我换了鞋,把买的新衣服放在沙发上,“你自己能做饭,能洗衣服,家里也没什么活,我出去玩玩怎么了?”
“玩玩?”
林建军猛地站起来,指着我的新衣服,“你还买新衣服?家里那么多衣服,你穿得过来吗?你退休金是不是太多了,花不完?”
“我的退休金,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我看着他,“我买件新衣服怎么了?你每天抽烟喝酒,怎么不说自己浪费钱?”
林建军被我说得哑口无言,过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我那是应酬!是为了这个家!你呢?你跳广场舞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丢人现眼!”
林建军的声音拔高,唾沫星子都快溅到我脸上。
我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他的情绪攻击。
“我跳广场舞是为了锻炼身体,让自己开心,怎么就丢人现眼了?”
“街坊邻居都在说!”
林建军走到窗边,拉开一点窗帘,“你看看楼下王阿姨、赵叔,谁像你这样?人家退休了要么在家带孙子,要么帮着家里打理,就你天天出去疯跑,别人都在背后戳我脊梁骨!”
“别人说什么,跟我有关系吗?”
我拿起新衣服,准备回房间,“我活了五十多岁,难道还要为别人的闲言碎语活?林建军,你要是觉得丢人,你可以跟我离婚,没人拦着你。”
“你说什么?”
林建军不敢置信地看着我,“离婚?李淑琴,你疯了?我们都结婚三十年了,你居然跟我说离婚?”
“结婚三十年怎么了?”
我停下脚步,转头看他,“这三十年,我围着你转,围着孩子转,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一天。你觉得我丢人,觉得我给你添麻烦,那不如就离婚,你过你的清净日子,我过我的舒心日子。”
林建军被我说得愣住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大概从来没想过,我会跟他提离婚。
以前的我,不管他怎么说,怎么埋怨,都会默默忍受,从来不会反驳。
“你……你就是被那群跳广场舞的老太太带坏了!”
林建军找不到别的话说,只能把矛头指向张阿姨她们,“整天跟她们混在一起,心思都野了,连家都不想要了!”
“我没有不想要家。”
我走进房间,关上房门,“我只是想要一个不用看别人脸色的家。”
门外传来林建军的怒吼声,还有摔东西的声音。
我没理他,把新衣服挂在衣柜里。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坚定。
这一世,我不会再因为任何人委屈自己,包括老伴。
晚上,我没有做饭。
林建军大概是气坏了,也没做饭,坐在沙发上抽烟,客厅里烟雾缭绕。
我从冰箱里拿出早上剩下的油条,热了热,就着牛奶吃了。
吃完后,我收拾好东西,准备去广场跳舞。
“你还要去?”
林建军看到我要出门,猛地站起来,“李淑琴,你能不能别这么任性?你就不能在家待一晚,让我清静清静?”
“我为什么要在家待着?”
我穿上鞋,“我跟张阿姨约好了,不能爽约。你要是觉得清静,就自己待着,或者出去走走。”
说完,我打开门,走了出去。
林建军在后面喊:“你要是敢出去,今晚就别回来了!”
我脚步没停。
回不回来,不是他说了算。
广场上依旧热闹。
张阿姨看到我,笑着走过来:“淑琴,你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晚?”
“家里有点事,耽搁了。”
我笑着说,不想让她担心。
“是不是你家老林又说你了?”
张阿姨看出我脸色不太好,拉着我的手,“我跟你说,男人都这样,总觉得女人就该在家待着,别理他,咱们跳咱们的。”
“嗯。”
我点点头,跟着张阿姨走到队伍里。
音乐响起来,我跟着节拍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