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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那天,沈昭雪早早地就等在门口。
她像是忘记了之前所有的不愉快,温柔地牵起林砚的手。
林砚冷淡地躲过。
她又摸了摸他的脸,“你瘦了。”
“这段时间我胎动的厉害,抽不开身,今天接你出院就是想补偿你,你之前不是一直想回到当初和我去过的那些地方吗?”
林砚内心一颤,
沈家的日子枯燥无聊,他宛若一只被关进笼子里的雄鹰,每天都想重温过去的生活。
可惜沈昭雪的工作太忙,没有她陪着,他没有理由做那些不符合沈先生身份的事。
也许是愿望一直没有实现,也许是他马上能挣脱枷锁获得自由,他竟对曾经无比想做的事情失去了兴趣。
但仅剩两天就要离开,他怕沈昭雪发现什么只能点头。
只是打开车门时,发现江澈正坐在副驾。
“林哥,昭雪这几天粘着我习惯了,宝宝也是感受到爸爸不在就开始闹,只能跟着你们一起。”
他没有要让出副驾的意思。
沈昭雪犹豫着想说什么,看见他直接坐进后座,又把话咽了下去。
一路上,他都靠着车窗没有说话,独自忍下身体的不适。
那次煤气中毒后,他落下了头疼的毛病,坐车时更是又晕又恶心。
沈昭雪发现后,直接把车送去改装,副驾安装了最先进的防震和空气循环系统,贴上了他的专属标签。
下车时,他已经满头冷汗,扶着一棵树就开始干呕。
江澈扶着沈昭雪,看着他狼狈的样子不轻不重道歉,“不好意思啊林哥,我不知道你晕车,是昭雪让我坐在前面的。”
林砚浑身发冷,指尖扣紧树干。
说是补偿他,其实更像是带江澈来约会。
他跟在他们身后,看着她牵着江澈的手去当初他给她做裙子涂鸦的地方。
“我们想给孩子做一件扎染的小衣服,料子要最软的,颜料也要纯天然的。”
她仔细挑选材料,小心翼翼拿着那块小小的布扎了几圈,和江澈一起把东西放进染缸,眼中尽是对那未出世孩子的爱与柔情。
他想,她一定会是个好妈妈。
如果昭安还在,这份温馨应该是属于他们父子的。
打包好扎染的衣服,他们又去商场买了很多婴儿用品和玩具,每个都是沈昭雪选的。
他想起沈昭雪第一次怀孕时,他也是从昭安满月到三岁的东西全部都买好放在家里,小到纸尿布,大到三岁用的启蒙书。
流产后怕她触景伤情,那些东西就都被打包扔了出去。
临近晚上,她开车去了游乐园,下车时没有带着江澈。
“阿砚,我想和你再坐一次摩天轮,看最高处的星空。”
初见时,是林砚拉着她来的。
这次,她主动买了门票像个普通人一样陪他排队,一直牵着他的手不肯放开,语气怀念。
“沈家只教会了我怎么在商场拼杀,把一切时间都用在工作上,从不让我了解这些。”
“那是我第一次做摩天轮,后来才知道情侣在最高处接吻会一生相伴,永不分开,阿砚,这次我们去完成那个传说,一辈子都不要分开好吗?”
她看着他,眼中倒映出他的身影,好像她的世界只有他一个人。
但事与愿违,她的愿望要落空了。
“昭雪——”
江澈小跑过来。
她神情一变,大步走过去牵住人,把外套脱下来披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