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冉刘建全文阅读最新 周冉刘建小说目录

发表时间:2025-12-29 16:09:14

>>>>点击查看详情<<<<

>>>>点击阅读全文<<<<

1拿着外卖袋的我,看见她穿着婚纱我叫林骁,二十七岁,

在城西写字楼旁边一家小公司上班,干着谁来都能替的运营工作。那天加完班,

我拎着两袋外卖,从民政局门口经过。天气闷得要命,路边的银杏叶黏在地上,

像被人踩烂的油渍。我停下脚步,是因为看见了一个背影。那是周冉。

周冉穿着一条白色连衣裙,肩膀细得一只手就能握住。头发随便挽在脑后,

脖子上那颗小痣我闭着眼睛都认得出来。她站在台阶上,低头在手机上点着什么,

身边站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穿衬衫、西裤,手上拿着一沓资料,时不时看一眼民政局的门,

又低头看表,像赶时间办事的那种人。我攥着外卖袋,指节勒得塑料袋“咔咔”作响。

我第一反应是惊喜。三年异地、两地来回跑,我已经快一个月没见周冉了。上周周冉说,

“最近我爸妈管得紧,我得在家待一阵子。”我信了,还给她订了她爱喝的那款气泡水,

让快递送到她家楼下。结果她出现在民政局门口。还是跟一个男人一起。那一瞬间,

我脑子里跳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不是惊喜求婚。这念头像火花一样亮了一下。

下一秒就被自己亲手掐灭了。我盯着民政局门口的牌子,看了足足十秒,

才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鬼。林骁,你是不是有点不自量力了。我深吸一口气,

提着外卖往前走。台阶上,那个男人先看见了我。他皱了下眉,又很快收起表情,

对周冉压低声音说了一句什么。周冉回头。我们对视的那一刹那,

周冉眼里闪过一个极短的停顿,就像播放器卡顿了一帧。“你怎么在这儿?

”周冉下意识往旁边挪了一步,挡住她身边那个男人,声音偏高半度。

我晃了晃手里的外卖袋:“路过,给同事捎的。”说完才反应过来,这句解释难听得要命,

像是在给自己找存在感。那个男人很有眼色,往后退了一小步,假装看手机。

我盯着周冉的脸看。周冉今天画了妆,眼线细细地勾着,嘴唇是淡橘色的。

她很少化这么完整的妆。因为我总说,“素颜就很好看,多睡一会儿比花时间画眉强。

”她从前会笑着回我一句:“你这是夸我还是嫌我懒?”今天她没笑,

只是伸手来接我手里其中一袋外卖,动作自然得好像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给你买了烤冷面和豆浆。”我把袋子往回收了收,“你不是说最近在减脂?”“今天破例。

”周冉眼神在我脸上打了个转,又飞快移开,“你同事还等着,你先去忙吧。

”她说话时余光一直在扫身边男人的方向。那种不耐烦,“快走”的暗示太明显了。

我胸口某个地方慢慢往下坠。“他是谁?”我抬了抬下巴,看向那个男人,

“你也不给介绍一下?”男人抬起头,目光跟我撞上,倒也不躲:“你好,我叫刘建。

”“你跟周冉什么关系?”我问得很直。空气一下子凉下来。周冉脸色一变,

伸手扯了扯我的袖子:“林骁,你别这样。”“我怎么了?”我看着她,

“我谈了三年的女朋友,跟一个陌生男人站在民政局门口,我问一句,犯法?

”台阶上有人从我们身边经过,带起一股洗衣粉味的风。周冉咬着嘴唇,

手指在我衣袖上攥紧又松开。“我们……只是来办个手续。”周冉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

“公司那边有点事情,需要户口本和婚姻证明之类的……”“需要进民政局办的‘手续’?

”我盯着门口那几个大红字,觉得眼睛有些发胀。“对,办个形式上的东西。

”周冉避开我的视线,“你先回去,下班都这么晚了。”刘建突然接了一句:“小兄弟,

你别误会,只是个互相帮忙。”我笑了一声,笑得自己都有点陌生。“互相帮忙?

”我抬眼看着刘建:“你帮她什么,她帮你什么?”刘建喉结滚了一下,像是不太想多说。

是周冉先撑不住:“行了别说了。”周冉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我,像是下了决心一样。

“林骁,我实话跟你讲吧。”周冉声音压得极低,“他给我五万,我跟他假结婚两年。

等他那边手续办完,我们就离。”我的脑袋“嗡”的一声。

民政局门口的台阶突然像少了一级,我整个人往下摔。“五万?”我重复了一遍,声音发干,

“你为了五万块钱,跑来跟别人假结婚?”“不是你想的那样。”周冉立刻解释,

“只是形式上,他那边要买房、要落户之类的,反正最后都会离的,又不是真结婚。

”“你有跟我说过吗?”我盯着她。风从背后灌过来,吹得我后颈发凉。三年里,

我们为了两千块房租在群里抢活动券,为了多挣几百块加班到深夜。周冉逛街试了半天衣服,

最后咬咬牙只买一件最便宜的。她说,“以后有钱了,才买那种不打折的。”我一直以为,

“以后”这两个字,里面有我。结果她为了一个“以后”,连“现在”都不需要我了。

“五万,对你来说很重要,是吗?”我问。周冉用力点头:“我爸生病,你知道的。

医院那边催得紧,我真的没别的办法了。你工资就那点,我不想再跟你开口。

”刘建在旁边咳了一声:“我这边真的只是单纯办事,

不会打扰到你们感情……”这句话像一记耳光抽在我脸上。感情已经被打扰得一塌糊涂了。

我突然想起一个细节。上个月周冉说,“我要出趟远门,可能联系不太方便。

”那几天她确实很少回消息,偶尔回一句“忙”。现在想想,大概就是来跟刘建第一次见面,

谈这笔“假结婚交易”。“那你是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我盯着周冉,“领完证?

还是干脆不说,让我自己某天在朋友圈看见你出了个婚纱照?”话一出口,

我自己都被那画面恶心到。周冉脸色忽然白了。“我本来想着,等这件事办完,

再找个机会跟你解释。”周冉声音有点抖,“你脾气那么倔,你肯定不同意,我怕你拦着我。

”“所以干脆瞒着我?”我问。她没否认,只是抓着外卖袋的手越来越紧,

塑料袋被她拧得乱七八糟。民政局的保安从门口探出半个身子:“要办事的快点,

马上下班了。”刘建抬手看了看表,对我点点头:“实在不好意思,时间有点赶。你们要聊,

以后再聊?”他这句“以后再聊”,像极了聊天软件里那种礼貌又疏离的结束语。

周冉深吸一口气,朝刘建走近半步。那一小步,像从我的世界跨到了另一个世界。

我突然伸手,一把抓住周冉的手腕。“你现在还有机会。”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

“你要是转身跟我走,我们就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话说完,我自己都听出那点可笑。

被摆在秤上的从来不是“真感情”和“假婚姻”,而是“没钱的我”和“拿得出五万的人”。

周冉手腕在我掌心里微微发热,她挣扎了一下,又停下来。她抬头看着我,

眼里有我熟悉的那种委屈、愧疚,还有一种我说不清的东西。“林骁,对不起。

”周冉轻声说,“我真的撑不住了。”她慢慢把手从我掌心里抽走。

那些温度也一点点被抽空。2她签字那一笔,

把我三年感情划了个句号周冉把手从我手心里抽走的那一刻,

我几乎能听见什么东西在心里“咔嗒”一声断掉。民政局门口,

那扇玻璃门在保安的催促声里被推开一条缝。“进去吧。”刘建冲周冉点了点头,

像是在提醒,也像是在催促。周冉吸了一口气,提着被她攥得皱巴巴的外卖袋,朝门口走去。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那条白裙子其实有点旧,下摆有一道洗不掉的黄印,

是上次我们出去玩,她在路边摊坐得太久,沾到的油渍。我记得那天晚上回去,

她站在洗手池前,弯着腰用力搓,嘴里嘟囔着:“下次有钱了,我买十条一样的,

弄脏一条扔一条,不心疼。”我当时笑她:“你先把房租挣出来,再扔裙子吧。

”结果现在呢。房租是挣出来了,裙子还在,谈了三年的男朋友站在民政局门口,

她却为了五万块钱去跟别人签一张纸。“周冉。”我下意识喊了一声。她脚步顿了顿,

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东西太复杂,委屈、愧疚、烦躁,

还有一种“求你别再说了”的疲惫。我突然发现,我竟然有点理解她。

理解一个被生活逼得把尊严和感情拿去抵押的样子。理解不等于原谅。

我喉咙里像卡了一块硬石头,什么狠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抬了抬下巴:“你爸那边,

什么时候做手术?”“医生说越快越好。”周冉声音发紧,“定金这周就得交。

”“所以你就这么急?”我问。“我哪天不急?”周冉笑了一下,

那笑意淡得像雨后的手机贴膜,“你以为我睡得着么?”她说完这句,

转身跟着刘建进了民政局。玻璃门合上的声音,把我挡在外面。我提着那两袋外卖,

傻站在门口。保安看了我一眼:“办事的进去,不办事的别堵门。”“我办不起。”我说。

保安愣了一下,以为我在开玩笑,摇摇头回屋里抽烟去了。我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外卖,

袋子上印着“热乎送达”四个字,红得刺眼。手机在裤兜里震了一下。我掏出来,

是我们部门群在喊:“谁拿了我那杯奶茶?”、“林骁,你到哪儿了啊?”我动了动手指,

打了一句:“在路上,堵车。”发出去,心里莫名其妙有了一种窃贼一样的心虚。

我不应该在这儿。我应该在公司,坐在那张掉皮的椅子上,

对着屏幕里一点也不重要的数据发呆。等领导走了,再假装忙一会儿,

然后跟同事一起骂两句房价和菜价,再拎着这两袋外卖回出租屋。那样的话,

我今天什么都不知道。我还会以为,周冉只是“最近家里有事”,只是“忙得没空回消息”,

只是“手机信号不好”。“热乎送达”的袋子被我抓得更紧,手心出了汗,

塑料贴在皮肤上黏糊糊的。民政局门口有几张长椅,我走过去,在最边上坐下。

天色慢慢暗下来,门口的电子屏开始亮起来,滚动播着什么“婚姻登记温馨提示”。

“请慎重对待婚姻……”每个字都在嘲笑我。我突然想起之前跟周冉排队领证的那些人。

我俩有次路过民政局,还特意在门口站了半天。那天是周末,新人很多,

新娘的头纱被风吹起来,红色的结婚证在阳光底下亮得快要晃眼。周冉拽着我的手,

小声说:“等以后我们有钱了,也来这儿排队。”我当时装酷:“有钱了就不在这儿排,

直接去海岛办婚礼。”她笑着用胳膊撞我:“你做梦。”那时我以为,

我们顶多是穷一点、累一点,将来也能一步步熬到拿证的那天。谁会想到,三年后,

她是跟别人进去办“手续”的。手机又震了一下。这次是周冉的微信。我下意识心一紧,

点开。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话:“我出来再跟你说。”后面附带了一个“稍等”的表情。

我盯着那个黄色小人看了很久,突然觉得好笑。什么事情,是可以用一个“稍等”解决的?

是可以把我这三年感情按下暂停键,等她假结完婚再回来继续的吗?我把手机扣在长椅上,

抬头看民政局的门。玻璃门只在打开时能看见里面一点人影。偶尔有人笑着出来,

拿着红本本在门口拍照。也有人脸很冷,拿着一叠材料匆匆离开。

我不知道周冉会以什么表情出来。我只知道等她出来,这段感情再也回不到之前那个样子。

冷风从楼缝里灌下来,吹得我鼻尖发酸。我把外卖放在脚边,从兜里摸出一支皱巴巴的烟。

这烟还是前几天同事硬塞给我的,说什么“男人就得学会抽烟解压”。我嫌呛,一直没动。

今天突然有点想试试。“兄弟,这儿不能抽烟。”保安声音从旁边传来,“有监控。”“哦。

”我把烟又塞回兜里。我连不健康一点的悲伤方式都没资格。等了大概二十多分钟,

民政局的大门开合的频率慢慢降低。刘建先出来。刘建手里夹着一个牛皮纸袋,

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像只是办完一件普通业务。他看了我一眼,走过来,站在我面前。

“刚才态度不好,跟你说声抱歉。”刘建说,“我知道这事对你不公平。

”“不公平的是你给的钱太少,还是她跟你结婚结得太快?”我问。刘建愣了一下,

笑了笑:“你嘴挺毒的。”“谢谢夸奖。”我盯着他的牛皮纸袋,“证在里面?

”刘建没有否认,只是把袋子往胳膊弯里收了收。“她条件不错。”刘建说,“性格也好。

说实话,要不是我已经有对象了,我都觉得自己占你便宜。”“你对象知道你来干这个?

”我突然问。“知道。”刘建点头,“她比你想象的还现实,她说只要对我们有利,

形式不重要。”听上去挺般配。“你放心,我不会趁机做什么。”刘建顿了顿,

“你要怪就怪现实吧。”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像是某种长辈式的安慰:“努力挣钱吧,兄弟。

以后你就会明白,五万块在某些人面前,真的不算什么。”我把他的手拍开。

“那你以后也会明白,”我慢慢站起来,与他平视,“有些东西,是拿再多钱也买不回来的。

”刘建不再说话,点点头转身离开。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路灯下。民政局的门再一次打开。

这回出来的是周冉。周冉手里拿着一个小透明文件夹,里面夹着几张纸。她手指用力到发白,

指节快把塑料捏变形。她在门口站了几秒,像是在适应外面的空气,

又像是在酝酿不知道该用哪种表情面对我。我发现我已经没有力气去猜了。“吃点东西吧。

”我弯腰捡起地上的外卖袋,递给周冉,“不然一会儿胃又疼。”周冉愣了一下,

眼眶一下就红了。“林骁,你能不能别对我这么好?”周冉声音发哑,“你这样,我更难受。

”“你难受?”我看着她,“那我呢?”周冉抿着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肯掉下来。

“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我深吸一口气,“民政局门口,挺晦气的。”我往前走了两步,

又回头看周冉。“你今天跟了别人进去。”我指了指那扇玻璃门,“出去的时候,

能不能至少跟我解释清楚?”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我不是在挽留。

我是在要求一个,作为“当事人”的基本尊重。3她拿出转账记录,

我第一次被明码标价我们在民政局旁边的一条小巷里找了家老式面馆。门口的帘子油乎乎的,

风一吹就“呼啦”一下拍在门框上,像在劝人回头。老板见有人进来,抬眼看了一下,

又低头去捞面。我找了靠里的位置坐下,把外卖袋放在桌上,

手还习惯性地帮周冉把凳子拉出来一点。周冉愣了两秒,才坐下。

面馆里有股骨头汤混着油烟的味道,头顶的灯忽明忽暗。“你不是还要回公司吗?

”周冉开口,“时间来得及吗?”“加班那点破事儿,哪有你假结婚重要。”我说。话说完,

我自己也听出那股酸味。老板走过来问:“吃点啥?”“给我来一碗牛肉面。”我说,

又看向周冉,“你吃什么?”“随便。”周冉声音很轻。“那也得有个名。”我看着老板,

“再来一碗清汤面,多加点菜。”老板“行”了一声,转身去了后厨。桌上安静下来。

只有排风扇“嗡嗡”地转。我盯着周冉手里的透明文件夹。“证在里面?”我问。

周冉手指一紧,点了点头:“暂时在我这儿,等他那边办完手续再还回去。

”“你现在是已婚。”我说,“法律上。”这句话说出口,我胸口抽了一下。周冉低头,

笑了一下:“形式上的。”“形式上你也是他老婆。”我抬了抬下巴,

“你是打算以后跟我吵架,就拿这个身份压我?”“我有病吗?”周冉有点急,

“我自己都嫌这件事脏。”她说“脏”的时候,眼睛闪了一下。我垂下眼,看着桌面的油渍。

“你可以来跟我说。”我慢慢开口,“你爸生病,我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跟你说?

”周冉抬头看我,“我说,‘你卡里有五万吗,借我?’你有吗?”我被噎住。这个问题,

她问得很诚实。我卡里的余额,上周租金一转走,就只剩三位数了。我沉了一会儿,

说:“我可以想办法。”“你能想什么办法?”周冉声音压得更低,像生怕被旁边桌听见,

“再接两个外包?再加几个月班?你一睁眼就是房租,闭眼还是房租,

你自己都快喘不上气了。”“我至少不会让你去跟别人结婚。”我说。

“那你能保证你明天就把钱给医院打过去?”周冉问。我说不出话。

面馆的电视正好播着什么家庭情感节目,主持人拿着话筒,

语气特别真诚:“爱情最经不起的,就是现实的考验。”我心想,这主持人要是在我面前,

我能把电视砸他脸上。老板端着面过来,把碗重重一放:“牛肉面,清汤面,小心烫。

”汤面一上桌,热气一下子扑起来,雾气挡住周冉的脸。“先吃吧。”我把筷子拆开递给她,

“你一天应该什么都没吃。”“中午随便垫了两口。”周冉接过筷子。她先喝了一口汤,

手抖了一下,筷子撞到碗沿,发出一点清脆的声响。那小小一下,听得我心烦。“这事,

是谁先提的?”我问。“是我主动找的。”周冉说,“我朋友在他公司做财务,

说他刚好在找这种人。”“你朋友挺仗义。”我冷笑,“知道你缺钱,就给你指了条这路。

”“人家只是给了我一个选择。”周冉皱眉,“我可以拒绝,是我自己答应的。

”“那你答应的时候,有想过我吗?”我问得很慢。“我每天都在想你。”周冉抬眼看我,

“你以为我要是对你没感情,这事能纠结到现在?”她放下筷子,从包里掏出手机,

戳了几下,推到我面前。屏幕上是一串转账记录。“这是那边今天打给我的第一笔,两万。

”周冉说,“剩下的过几天打。你看。”她指着上面的数字,又指了指自己。

“你不是想知道,五万对我有多重要吗?”周冉看着我,“你可以算一算,这些钱能换什么。

”她一条条算给我听。“我爸那边的定金,两万。”“后续的治疗和检查,至少一万多。

”“我妈在老家照顾他,不上班了,家里每个月的开销。”“还有我这边房租、水电,

还有交通费。”周冉说这些的时候,语速很快,说到最后却慢下来:“我没把你算进去。

”“因为你觉得不该算?”我问。“因为我不敢算。”周冉苦笑,“一算,

就知道你负担不了这么多。我再张嘴跟你要钱,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我看着那串数字。

两万,在我眼里是半年多的攒钱结果。在她手机上,就是一行小小的蓝字。

“那你有没有算过,我今天在民政局门口看见你出来的那几秒,值多少钱?”我问。

周冉愣了一下。“你可以再找人给我报价。”我说,“看三年感情被你用一纸婚姻抵押,

能卖几万。”周冉的眼眶忽然就红了。她低头喝汤,肩膀微微抖了一下。我心里一软,

伸手去拿纸巾。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你别哭。”我忍了半天,

还是把纸巾抽出来放到她面前,“面都要泡烂了。”“你就只会说这种话。

”周冉吸了吸鼻子,“你要是有刘建那样的工资,我今天会坐在这儿跟你吵这些吗?

”她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脸色一下变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就是这个意思。

”我看着她,“你觉得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安全感。”周冉没有再否认。她只是把手机拿回来,

点了点,手机壳在她指尖下“嗒嗒”地响。“我那天在医院走廊,看见一个家属跪着求医生,

再宽限两天。”周冉突然说,“那个男的嘴里全是‘求求你’,裤子膝盖那块磨得发白。

”“我站在旁边,心里就一个想法。”她抬头看我:“如果有一天变成你跪在那里,

我大概会比现在更难受。”“所以你就提前把我踢出局?”我问。“我是在提前保护你。

”周冉说,“你可以恨我,骂我现实,我认。”我笑了一下。“你真大方,

连我怎么恨你都替我安排好了。”我说。空气又安静下来。碗里的面泡得有点涨了,

我夹了两筷子,没什么味道地嚼。“假结婚这两年,你打算怎么跟我相处?”我突然问。

这个问题,她躲不过。周冉放下筷子,十指在桌底下扣着凳沿。“我本来想着,

你不知道就好。”周冉慢慢说,“两年很快就过去了,等离了,我再找机会跟你说,那时候,

你可能不会这么难受。”“你觉得我傻?”我问。“我觉得你信我。”周冉回。

“你这话说得,比骂我傻还难听。”我说。我盯着她看了很久。

“如果今天在民政局门口遇见你之前,我先跟你说。”我问,“我说,‘林骁,

有一件违法但不伤害身体的事,只要签几个字,就能换来我爸的治疗费,

你愿意跟我一起想办法吗?’你敢赌我会不同意?”“我不敢赌。”周冉说,“我输不起。

”她看着我,眼神里是真诚的。她是真诚地承认,她选择了自己能掌控的那条路。

面馆门口的帘子又被风吹起来,一个外卖员推门进来,身上带着冷风。他大声喊:“三号单,

走了啊!”那种生活照常运转的声音,听起来特别讽刺。“如果我现在拿出五万呢?

”我突然说。这句话脱口而出的时候,我自己也愣了一下。周冉震住了,

抬头看我:“你开什么玩笑?”“我可以借。”我盯着桌面,说,“我可以去找我爸妈,

找同学,找以前同事,甚至去贷款。”“你疯了?”周冉声音一下提高,

“你就算真的借到了,那你后面怎么还?你现在这工资,连你自己都养不稳,你要不要脸?

”“你刚假结完婚问我,要不要脸?”我笑了一下。这回轮到她说不出话了。“周冉,

我不是刘建。”我慢慢说,“我拿不出五万现成的。但如果你愿意,

把这事摆在我们俩面前一起扛,我肯定会去想办法。”我盯着她:“你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周冉的眼泪终于掉下来。“我不想看见你为了我,去跟人低声下气。”周冉说,

“一个人跪就够了。”她抬起头,眼睛红得厉害:“那样的话,我可能会比今天更恨自己。

”**在椅背上,忽然觉得特别累。“那现在呢?”我问,“你觉得今天这样,

你就不恨自己了?”周冉没说话。答案写在她脸上。我把碗往旁边推了推,面已经凉了。

“这两年,你打算怎么称呼他?”我盯着她,“在制度面前,你是他老婆,是吧?

”周冉吸了吸鼻子:“纸面上的。”“你手机里会不会多一个‘老公2号’备注?”我说。

“你能不能别这样。”周冉终于急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再挖苦有什么用?”“有用。

”我说,“至少让我明白,接下来我要做什么决定。”她看着我,眼睛里有一点慌。

“什么决定?”周冉问。我深吸一口气。“在这件事上,你先选了钱,再选了你爸妈,

最后才轮到我。”我说,“那我也想自私一回。”我盯着她,一字一顿:“从今天起,

这段感情,先停在你进民政局之前。”“什么意思?”周冉喉结动了一下。“很简单。

”我说,“你可以继续当刘建的‘形式太太’,去换你想要的安全感。”“我这边,

先不当你的男朋友了。”4我把恋爱先退出登录,她还想当普通朋友话说出口的时候,

我自己都听见了那一丝狠。不是对她狠,是对我自己。面馆的排风扇继续“嗡嗡”地转,

像什么都没听见。周冉怔了几秒,脸上表情一点点塌下去。“你是……跟我分手?

”她声音发干。“算不上正式分手。”我说,“分手好像太给自己脸了。

”我抬眼看着她:“就当这三年先按个暂停。等你哪天不再需要这种‘假结婚’的办法,

我们再看,到底还有没有继续的必要。”这话说得挺冷血。但我知道,

如果我不先把这刀捅出来,接下来两年,我会被自己一点点耗死。

周冉的手在桌底下抖了一下,筷子“当”一声掉在碗里。“你就不能再等等吗?”她盯着我,

“等我把我爸的病治完,等这两年过去……”“你爸的病我希望他明天就能好。”我打断她,

“但你今天假结婚这事,不会因为时间长了就变得好笑一点。”我伸手拿起桌上的纸巾,

抽了一张,推到她面前。“擦擦吧。”我说,“我不想记住你今天哭的样子。

”“你以为我想让你记得?”周冉忽然笑了一下,“你以后想起我,

大概率只会想到民政局门口,和那五万块。”“那不也挺符合现实的吗。”我说。

面馆里又进来两个人,坐在我们后面的位置,聊着房价和车贷。他们说话声不算大,

却一字一句扎耳朵。“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都记住了。”我看着她,

“你觉得你是在替我考虑,替我挡住更难看的那部分现实。”“那我现在,也替你考虑一次。

”我吸了口气,把话说完整:“我不想这两年,嘴上叫你女朋友,

心里知道你在法律上是别人的‘家属’。我消化不了。”“所以你就丢下我一个人?

”周冉的声音突然尖了半度,“你觉得你比那些在医院走廊跪下的人高尚?

”“我一点都不高尚。”我摇头,“我只是诚实。”我诚实地承认,我做不到那么大度。

我拿不出刘建那样的工资,

也拿不出看着自己女朋友去跟别人假结婚还说“没事我理解”的气量。“你想好了吗?

”周冉盯着我,“从今天起,你就当自己单身?”“至少在心里,是的。”我说。话一出,

胸口一紧。像是拿刀在自己身上划了一下,还得装作没事。“那微信呢?”周冉突然问,

“你打算把我删了拉黑,还是留个置顶分组,起名叫‘教训’?”她这话带着明显的讽刺。

“微信先留着。”我说,“你爸那边有什么进展,跟我说一声。”“我不要你可怜。

”她立刻回。“你搞清楚。”我看着她,“我关心的是你爸,不是你。”这句话明显伤了她。

她整个人像被戳破的气球,背脊一塌。我们陷入一种奇怪的沉默。牛肉面在我面前一口没动,

汤上的油花一圈圈散开,又聚在一起。“钱我还是会拿。”周冉忽然开口,“你刚才说,

如果能帮到我爸,你愿意一起想办法。”她抬起头,

眼睛里带着一丝倔:“你现在既然要退出,就别再参与。”“我退出的是你女朋友这个角色。

”我说,“不是把你整个人从我认识的人名单里删掉。”“我能做什么,

还得看我这点破本事。”我垂下眼,“但我至少想知道,你什么时候不需要用婚姻去换钱了。

”周冉盯着我看了几秒,好像要把我看穿。“你这样,挺折磨人的。”她说。“你那五万,

一点也不温柔。”我回。我们像两个人站在一条被车压坏了的斑马线上,谁都迈不出下一步。

饭最后还是付了钱。是我抢先扫的码。出门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街灯把人影拉得很长,

民政局门口早就关了灯,看起来像一座普通的办公楼。我们一起往地铁站方向走。

距离尴尬得刚好,挨得太近像情侣,离得太远像陌生人,

只能维持在一个“同事下班”似的安全范围。走到十字路口,红灯亮了。我停下。

周冉也停下。“接下来这段时间,你别来找我。”我看着对面绿灯倒计时,

“也别发‘你在干嘛’这种消息。”“你怕我打扰你找新的女朋友?”她冷声问。

“我怕我忍不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跟你谈恋爱。”我说。这句话,比任何狠话都真。

周冉眼里那点火气被浇灭了一些。“你会找新的吧。”她盯着我,“你这种人,

嘴上说得清醒,心里说不定最容易空缺。”“那你放心。”我扯了扯嘴角,“下一个,

就算家里要卖房,我也不会让她去假结婚。”绿灯亮了。人群往前涌。我站在原地,

等人群差不多走过去了,才抬脚。“林骁。”身后传来周冉的声音。我回头。

“等我爸的病稳下来,我会跟你说一声。”她咬着嘴唇,“其他话就不多说了,

你讨厌大道理。”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你要是撑不住,想骂我两句,也可以。

”“我现在骂不动了。”我说,“留着力气搬砖吧。”她鼻尖微微一红,又用力点了点头。

我们在十字路口分开。她往右走,去地铁口。我往左拐,去公交站。

风从两条路的交叉处穿过来,把刚刚那碗热汤的余温都吹散了。公交车上人不多,

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车窗玻璃上反光,把我的脸映出来,眼睛下面一片青。

手机震了一下。我心跳莫名一紧,掏出来看。是我们俩那个聊天窗口。上面多了一条消息。

“钥匙我明天给你送回去。”后面是一句:“住得好好的,你就不用搬了。”我看着那行字,

手指在屏幕上停了很久。最后只回了两个字:“不用。”我又补了一句:“我会搬。

”发出去之后,我顺手把聊天置顶取消。头像还在,聊天记录也在。

这个操作对外人来说微不足道,

对我来说有点像在给这段感情写一份简短的备忘录:从今天起,它不再占我手机主屏第一行。

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已经十点多。室友趴在电脑前打游戏,耳机里吵得满屋子都是枪声。

看见我进门,他头也不回:“外卖呢?你不是说给我带的吗?”我这才想起,

那两袋外卖被我留在面馆桌上了。“路上掉了。”我说。“你当我傻子啊。”他骂了一句,

又自顾自继续玩,“行吧,算了,我自己点。”我把手机扔在桌上,整个人往床上一倒,

盯着天花板。室友突然暂停游戏,回头看了我一眼:“你脸色怎么跟被裁员了一样?

”“差不多吧。”我说,“失业的不是工作,是感情。”他“切”了一声:“那不是挺好,

单身才有前途。”我懒得解释。手机屏幕亮了一下。这次不是周冉,

是朋友圈提醒:“有人给你点了个赞”。我点开,

是之前我们去超市抢打折鸡蛋时拍的一张背影照。照片里,购物车里堆满了生活必需品。

下面是我那句配文:“跟喜欢的人一起省钱,比一个人胡乱花钱快乐一点。”那时候,

我是真的这么觉得。我抬手,把这条动态设为“仅自己可见”。这一步操作,

比删除要狠一点。删了,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留着,只是看的人变少了一些。

手机被我扣在桌上。窗外有车从楼下呼啸过去,把破玻璃震得“嗡嗡”响。

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今天不是我们感情的结束。更像是,

我亲手把这段恋爱从“默认选项”里取消勾选。后面会发生什么,我不知道。

但有一点很清楚。从她进民政局的那一刻起,我们已经不在同一个起跑线上了。

5她挂着“家属”牌子签字,我在角落里刷手机付费那天之后,我跟周冉像约好了一样,

谁都没再主动找谁。微信消息停在那句“钥匙我明天给你送回去”和“我会搬”。

聊天框像是被人盖了个玻璃罩,再点开,都是回声。生活表面还在走老路。

我照旧挤早高峰上班,照旧接那些无聊得要死的需求,

照旧在领导催促下改来改去一个根本没人看的活动方案。唯一不一样的,是我对时间的感知。

以前觉得一天过得慢,现在觉得一天过得特别快。快到让我怀疑,自己好像哪一步没踩实,

就从“有女朋友”的格子里掉出来了。第三天晚上,快下班的时候,周冉妈突然给我打电话。

手机屏幕上跳出“周阿姨”的名字,我愣了几秒,心率莫名其妙提上去。“喂,阿姨。

”我接起来的时候,嗓子有点干。电话那头背景噪音很乱,有广播声,还有推床的轱辘声。

“阿骁,你现在在忙吗?”周阿姨声音发颤,“你要是下得开身,能不能来一趟市一院?

”我一下坐直了。“出什么事了?”我问。“你叔刚推去做手术。”周阿姨吸了吸鼻子,

“医生说,中途如果有什么情况,需要家属签字。”她说到“家属”两个字的时候,

停了一下。“冉冉在吗?”我条件反射地问。“在。”周阿姨叹了口气,“她一个女孩子,

整个人都绷着,说不慌是不可能的。”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她怕你上班忙,

就不让我跟你说。”“我下班了。”我直接站起来,“我马上过去。”电话挂断的时候,

我桌上的电脑屏幕还亮着,领导刚在群里问:“那个方案今天能不能先看看?

”我在群里回了句:“家里临时有事,今晚可能搞不完。”领导只回了一个“嗯”。

那个“嗯”里带着一点不满,可我懒得去解读。这种时候,我没空再拿别人的眼色折磨自己。

地铁一站一站往前挪。我在车厢里被人挤在门边,耳朵旁边是别人手机外放的小视频,

笑声在密闭空间里来回炸。我的脑袋里却一直是医院消毒水味儿和冷白灯的画面。

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市一院的大厅里人来人往,挂号机前排着长队,

咨询台的护士一脸疲惫。我站在电梯口,给周冉发了一条消息:“我到了,你在哪层?

”我手指停在屏幕上,又飞快删了。我改成发给周阿姨:“阿姨,我到了,在一楼大厅。

”几秒钟后,电话打了过来。“你上七楼。”周阿姨说,“外科那边。”电梯挤满了人,

病号服的、探视的、拎着饭盒的。一个小孩抓着他爸的袖子问:“为什么医院里这么多人?

”他爸随口回:“因为大家都不注意身体啊。”电梯里有人笑了一声。我没笑。

七楼的走廊比我想象中要亮,灯管亮得刺眼,墙上的油漆味还没散干净,

和消毒水味混在一起,呛得人头疼。我远远看见周冉。周冉坐在走廊一侧的排椅上,

身前的小桌子上堆着检查报告和一瓶没拧开的矿泉水。她头发随便扎成一个丸子头,

脸上没化妆,眼睛下面一圈淡淡的青。胸前挂着一个蓝色的牌子,

上面印着两个字:“家属”。那两个字比任何红本本都扎眼。我脚步轻了一下,

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走过去。是当成一切如常地叫她名字,还是先跟周阿姨打招呼,

再假装自己是“路过帮忙的朋友”。她先看见了我。“林骁?”周冉站起来,

椅子腿在地上滑出一点刺耳的声音。她眼里闪了一下,情绪太多,我一时分不清是哪一种。

“阿姨让我来的。”我抬手晃了晃手机,“我没多想。”这句话其实是说给她听的。

我怕她以为,是我自己忍不住来“关心她”。“来了就好。”旁边的周阿姨站起来,

眼眶红红的,“来看看你叔吧,还在手术室里。”我冲周阿姨点头:“阿姨,你先坐,

我替你守一会儿。”“你上了一天班,更累。”周阿姨摇头,“我现在坐不住,

走来走去心里才踏实一点。”她指了指走廊尽头的手术室:“医生刚进去没多久,

说时间会有点长。”我们三个人就这么尴尬又自然地站在一起。周冉的眼神躲了躲,

最后落在我的鞋上。“你怎么穿这么薄的鞋?”她下意识地说,“医院地板凉。

”“快换季了。”我低头看了一眼,“我又没打算在这儿长住。”话有点冲,

我自己听着都觉得不太好。周阿姨像是没听出来,只是拍了拍我的胳膊:“真是麻烦你了。

”“阿姨别这么说。”我赶紧摆手,“我又不是外人。”这话一出口,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我自己都知道,这四个字已经不牢靠了。“你吃了吗?”周冉突然问。“随便垫了点。

”我说,“你呢?”“中午吃了一口面。”周冉叹气,“下午各种检查、办手续,哪有时间。

”她说“办手续”三个字的时候,声音低了一点。我看了她胸前的“家属”牌子一眼。

相关资讯

最新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