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守住了底线,以为我留了后路,原来……一切都是徒劳。”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哭腔,“命运想让我死,想让念念死,想让所有善良的人都不得好死。我挣扎,我反抗,可最后还是被耍得团团转。”
他缓缓蹲下身,捡起地上的手机,屏幕已经摔碎了,裂纹像蜘蛛网一样蔓延开来,就像他此刻的人生。
他必须去医院,必须想办法保住沈念的治疗。
沈砚深吸一口气,擦干眼角的泪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哪怕前路一片黑暗,哪怕处处是陷阱,他也不能放弃。
他拿起钱包,里面只有几百块现金,那是原主仅剩的积蓄。他把现金揣进兜里,又拿起墙角的一把吉他——那是原主最宝贝的东西,也是他唯一能用来赚钱的工具。
他走出出租屋,夜色微凉,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寒意。他没有打车,而是沿着马路,一步步朝着医院的方向走去。
路上,他看到很多人,有牵手散步的情侣,有带着孩子的父母,有下班回家的上班族,他们的脸上都带着笑容,充满了生活的气息。而他,却在奔赴一场未知的绝望。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筹到医药费,不知道沈念能不能撑过今晚,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这个狗血的世界里存活下去。
他只知道,他不能停下脚步。
因为他的身后,是妹妹的生命,是原主的梦想,是他自己唯一的执念。
走了大概一个小时,医院终于出现在眼前。灯火通明的大楼,像一座冰冷的牢笼,吞噬着无数人的希望和绝望。
沈砚走进医院,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冰冷而刺鼻。他朝着沈念的病房走去,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沉重。
病房门口,他看到陆屿母亲正站在走廊里打电话,语气得意:“放心吧,老陆,协议已经签了,是临时授权,但没关系,只要小屿能用这首歌出圈,到时候还怕沈砚不乖乖把永久版权交出来?至于沈念那个丫头,死不了就行,等小屿红了,再给她点钱打发了……”
沈砚的脚步顿住,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原来,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把沈念的命放在眼里。
他缓缓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疼痛让他保持着清醒。原主的愤怒和绝望几乎要将他吞噬,系统的警告音不断响起,但他却没有丝毫退缩。
他走到陆屿母亲面前,声音冷得像冰:“阿姨,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陆屿母亲吓了一跳,看到是沈砚,脸上的得意瞬间变成了慌乱,她连忙挂断电话,强装镇定:“沈砚?你怎么来了?我……我刚才就是随便说说。”
“随便说说?”沈砚的眼神里充满了血丝,语气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念念是你的侄女,你怎么能这么狠心?那些钱,是用来救她命的,你怎么能私吞?”
“什么私吞不私吞的!”陆屿母亲眼神躲闪,“我只是暂时把钱存起来,等小屿录完综艺,就给念念交医药费!沈砚,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是吗?”沈砚冷笑一声,转头看向病房的门,“那现在,念念的药已经断了,你能现在就去交医药费吗?”
陆屿母亲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我……我现在没带那么多钱……”
“你根本就没打算交。”沈砚打断她,语气里充满了失望和愤怒,“从一开始,你就是在骗我。你骗我签协议,骗我放弃底线,就是为了陆屿的前途,根本不管念念的死活。”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沈念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干裂,虚弱地看着门口:“哥哥……你们别吵了……”
她的声音很轻,几乎听不见,眼神里带着明显的疲惫和不安。
沈砚的心瞬间软了下来,所有的怒火都变成了心疼。他快步走到病床边,握住沈念冰冷的手:“念念,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哥哥,我没事。”沈念对着他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我知道你很难,你别为了我为难自己。如果……如果真的没办法,那治疗就暂停吧,我不想让你再受委屈了。”
“胡说什么!”沈砚的眼眶瞬间红了,“念念,你别担心,哥哥一定会想办法的,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原主的愧疚和心疼顺着情感链路汹涌而来,让他几乎要哭出来。他想起原主的记忆,沈念从小就很懂事,知道家里穷,从来不会提过分的要求,甚至在自己生病的时候,还想着为哥哥减轻负担。
这样好的妹妹,怎么能让她就这样离开?
“哥哥,我真的没事。”沈念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眼神里带着一丝释然,“其实,我早就知道自己的病情很严重,能活到现在,已经很满足了。我只是……只是有点舍不得你。”
“不许说这种话!”沈砚打断她,语气坚定,“念念,你一定会好起来的。相信哥哥,我一定会找到办法的。”
他转头看向陆屿母亲,眼神里充满了决绝:“阿姨,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立刻去给念念交医药费,否则,我就去曝光协议的真相,去告诉媒体,陆屿的参赛歌曲是偷来的。到时候,不仅陆屿的前途没了,你们也别想好过。”
这是他最后的筹码。他知道,陆屿母亲最看重的就是陆屿的前途,只要捏住这一点,她就不得不妥协。
陆屿母亲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着沈砚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病床上虚弱的沈念,最终咬了咬牙:“好!我去交!但沈砚,你要是敢反悔,敢曝光这件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她说着,转身快步走向缴费处。
沈砚松了一口气,握着沈念的手,轻声说:“念念,你看,没事了。治疗会继续,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沈念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哥哥,这样会不会对你不好?陆屿他……”
“别担心我。”沈砚对着她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我没事。只要你能好起来,比什么都重要。”
他知道,自己这一步棋走得很险。如果陆屿母亲真的鱼死网破,他不仅会被曝光,还可能被苏晚星团队抓住把柄,彻底身败名裂。但他没有选择,为了沈念,他必须赌一把。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陆屿母亲回来了,脸色阴沉地说:“医药费已经交了,治疗会继续。沈砚,你记住你说的话,别给我惹事。”
沈砚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现在只想守着沈念,看着她平安度过这次危机。
陆屿母亲没再停留,转身离开了医院。
病房里再次恢复了寂静,沈念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沈砚坐在病床边,握着她的手,眼神温柔而坚定。
他看着沈念苍白的脸,心里暗暗发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让她活下来,都要守住原主的梦想,都要在这个狗血的世界里,好好地活下去。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这仅仅是开始。苏晚星团队的威胁还在,陆屿父母的贪婪没有止境,沈念的病情依然危急,而他,已经被卷入了情节的漩涡中心,再也无法回头。
夜色渐深,医院的走廊里一片寂静,只有消毒水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沈砚坐在病床边,看着妹妹熟睡的脸庞,心里充满了无尽的疲惫和担忧。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过接下来的六个月,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实现对原主的承诺,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最终还是逃不过“存在抹除”的命运。
但他知道,他不能放弃。
哪怕前路一片黑暗,哪怕处处是荆棘,他也要一步一步走下去。
因为他是沈砚,是原主的延续,是沈念的哥哥,是一个不想被命运摆布的炮灰。
他拿起放在床边的吉他,轻轻拨动琴弦,发出低沉而温柔的旋律。那是原主写给沈念的歌,歌名叫做《守护》。
旋律在寂静的病房里流淌,带着一丝温柔,一丝坚定,一丝对未来的期许。
沈砚轻声哼唱起来,声音沙哑却充满了力量:“别怕黑夜漫长,我会为你点亮星光;别怕前路迷茫,我会为你指引方向……”
他不知道,这歌声,能否真的守护住他想守护的人。
他只知道,自己会拼尽全力,直到最后一刻。
而此刻,在城市的另一端,苏晚星坐在录音室里,看着手机里沈砚的回复,眼神复杂。她的经纪人站在旁边,语气冰冷:“晚星,别再和他联系了。他现在就是个麻烦,和他扯上关系,只会影响你的专辑宣传。”
苏晚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手机屏幕,手指轻轻划过“阿砚”两个字,眼底泛起一层水汽。她知道自己欠沈砚太多,知道自己的沉默对他来说是多么大的伤害。可她别无选择,她的时间不多了,她必须完成专辑,完成和老师的约定。
“我知道。”苏晚星低声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不会再和他联系了。”
经纪人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录音室。
苏晚星看着窗外的夜景,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她拿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她和沈砚小时候的合影,两人在老槐树下笑得一脸灿烂。
“阿砚,对不起。”她低声呢喃,“等我完成专辑,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一定。”
可她不知道,这个“交代”,沈砚能不能等到。
而在医院的病房里,沈砚还在轻轻哼唱着《守护》。他的歌声里,充满了疲惫和绝望,却又带着一丝不肯放弃的倔强。
他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早已和苏晚星、陆屿、沈念紧紧缠绕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割。
他更不知道,接下来等待他的,是更深的绝望,还是一丝微弱的希望。
他只知道,自己必须活下去,必须守护住自己想守护的人。
哪怕,这需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夜色渐浓,城市的灯火渐渐熄灭,只有医院的灯光,还在黑暗中亮着,像一座孤独的灯塔,照亮着那些在绝望中挣扎的灵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