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不听使唤地,抬了起来。
手指头有点抖,跟帕金森似的。
我碰到了他T恤的料子,有点软,还有点热乎气儿,是他身上的温度。
我给他把那个皱巴巴的领口,一点点地抚平。
我的指尖,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他锁骨下面的皮肤。
很烫。
跟烙铁似的。
我的脸,也跟着烫了起来。
我感觉,我俩现在这个姿势,特别像……在演什么不入流的偶像剧。
还是那种,特别没羞没臊的。
“好……好了。”我赶紧收回手,跟触了电似的。
“嗯。”他应了一声,低头看了一眼,好像还挺满意。
然后,他就转身,出去了。
就这么……出去了?
我一个人,杵在卫生间里,感觉自己像个刚被调戏完的良家妇女。
不对。
是我先招惹他的。
我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从那天起,我跟季沉的关系,就进入了一种非常诡异的状态。
我们成了名义上的“男女朋友”。
但是,我们干的事儿,跟男女朋友,好像又没什么关系。
我们还是各住各的屋,各吃各的饭。
他还是白天睡觉,晚上打游戏。
唯一的区别是,他现在打游戏,会把房门关严实,还会戴上那个死贵的降噪耳机。
我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从这一点上来说,我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可是,我的心里头,怎么就那么不得劲儿呢셔?
就好像,我本来是去菜市场买棵白菜,结果,人家老板非要搭给我一头猪。
我本来不想要。
可这猪吧,长得还挺眉清目秀。
我每天早上起来,都能在卫生间里碰到他。
他好像是算好了我起床的时间似的。
然后,我俩就对着镜子,一起刷牙。
他会跟个大爷似的,站在那儿,等我给他“整理衣服”。
有时候是领子,有时候是袖口。
有一次,他睡裤的带子,散了。
他看着我,眼睛里明明白白写着:该你了。
我当时,真想把牙刷,戳他鼻孔里头去。
但我怂。
我红着一张脸,跟要滴血似的,给他把那个带子,重新系好。
我感觉,他就是故意的。
他在报复我。
报复我那天晚上,踹他的门,还异想天开地让他当我男朋友。
除了早上这点“例行公事”,我们平时,几乎没什么交流。
直到,我那个嘴比棉裤腰还松的闺蜜,周周,给我打了个电话。
“芥末啊!”她在那头喊得跟要杀猪似的,“你是不是脱单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你听谁胡说八道的?”
“还胡说八道?我们宿舍楼的姐妹都看见了!说你天天跟一个又高又帅的小哥哥,一起从外头回来!”
我:“……”
完了。我忘了,我跟季沉,是合租的。
我俩住在一个屋檐下,进进出出的,被人看见,太正常了。
“他不是我男朋友。”我解释得有气无力。
“你少来!”周周在那头哼哼,“你当我傻啊?不是男朋友,你俩能天天早上,在卫生间里,待半个钟头?你俩在里头干啥呢?搓澡呢?”
我真想顺着电话线爬过去,把她的嘴给缝上。
我们宿舍楼,就跟个筛子似的,一点秘密都藏不住。
“行了行了,这周末,你把他带出来,让姐妹们给你把把关!”周周在那头下了最后通牒,“你要是不带,我就当你心虚,默认了!”
说完,她“啪”地一下,把电话挂了。
我捏着手机,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带季沉出去?
我怎么跟他开口啊?
我说:嗨,假男朋友,我闺蜜想见你。你能不能抽空,去演个戏?
他不得把我当神经病?
可是,我要是不带他去,周周那个大嘴巴,指不定得把这事儿,传成什么样。
到时候,全校都以为我许芥,金屋藏了个帅哥,还藏着掖着,不给大伙儿看。
我纠结了一整天。
到了晚上,我实在是没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