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王朝,景和三年,秋。京城西市的“闻香茶馆”里,说书先生刚敲下醒木,
底下茶客便哄然叫好。唯有角落一桌,三个身着长衫的男子面色凝重,没半点听书的兴致。
“李兄,你是真打算让犬子去考那太学?”穿青布长衫的王秀才捻着山羊胡,声音压得极低,
“我听说今年太学招考,光京城就有三千童生挤破头,最后只取三十人。咱那小子,
去年县试才中了个末等,这不是往火坑里推吗?”被称作李兄的男子叹了口气,他叫李正,
原是江南的一个小吏,为了儿子求学,半年前才举家迁到京城。“不考太学,
难道让他跟我一样,一辈子当个小吏?我这辈子没出息,总不能耽误了孩子。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早凉了,像他此刻的心情,“我已经请了城西的张夫子,
每日给孩子补课,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都在读书。手机……哦不,那‘千里传声盒’,
我早就收起来了,绝不让他碰一下。”旁边穿灰布衫的赵掌柜闻言,眉头皱得更紧:“李兄,
不是我说你,你这法子,跟我前几年一模一样。我家那小子,打小被我盯着读书,
别说‘千里传声盒’,连街上的糖人都没敢多瞧一眼。去年总算考上了郡学,
我以为熬出头了,结果呢?”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了些苦涩,“上个月郡学的先生找我,
说他在学堂里跟同窗打架,就因为人家说他不懂规矩。我去了才知道,
那孩子见了先生不知道行礼,跟同窗说话也直来直去,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我当时气的啊,
骂他怎么这么没教养,他倒好,反问我:‘爹,你以前只让我读书,没教过我这些啊。
’”赵掌柜的话,像一块石头砸进李正的心里,他愣了愣,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王秀才也叹了口气:“可不是嘛。前几日我去参加同乡会,遇到个姓周的翰林,那架子端的,
仿佛全京城就他最有学问。席间有人问他育儿经,他拍着胸脯说,他家公子三岁识千字,
五岁背论语,将来必中状元。结果没过几天,就听说他儿子在私塾里跟先生顶嘴,
说先生讲的不对,还把先生的书扔了。你说,这到底是孩子的问题,还是家长的问题?
”三人沉默了片刻,茶馆里的说书先生正讲到精彩处,底下的叫好声此起彼伏,
更衬得他们这桌的沉闷。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老者端着一壶热茶走了过来,
笑着问道:“三位先生,看你们愁眉苦脸的,可是在为孩子的事烦心?
”李正抬头看了看老者,见他面容和善,不像坏人,便点了点头:“老人家,不瞒你说,
正是。我们这做父母的,都想让孩子有出息,可不知道怎么教才好。”老者在他们对面坐下,
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地说:“我看三位,都是真心为孩子好的人,只是这教育的法子,
或许有些偏差。”他指了指说书先生,“你看那说书的,讲的是前朝的英雄故事,
可若只讲英雄如何打仗,不讲英雄如何做人,那听的人也学不会什么好。教育孩子也是一样,
不能只盯着读书考功名,更要教他怎么做人,怎么处事。”“可我们也想教啊,
就是不知道从何教起。”王秀才苦笑着说,“我这辈子就只会读几本书,人情世故这些,
我自己都不太懂。”老者笑了笑:“这有什么难的?首先,你们做父母的,得先自己学。
就像那种地的,想让庄稼长得好,自己得先学会怎么松土、施肥。
你们想让孩子懂人文、有修养,自己就得先多读书,不光读那些圣贤书,
还要读些讲人情世故、讲处世道理的书。慢慢的,你们的思维就变了,
不再是只盯着‘考高分’的学生思维,而是能从更长远的角度看问题。”他顿了顿,
又接着说:“其次,做人要低调。就像那墙角的花,默默开着,
自然有人欣赏;若是总想着炫耀自己有多好看,反而招人讨厌。你们看那姓周的翰林,
总炫耀自己儿子多厉害,结果呢?孩子也跟着学会了傲慢。越是有学问、有成就的人,
越要懂得放低姿态。前几日我在城东的茶馆,遇到个自称是‘太学博士’的人,
一进来就说要给我们这些茶客‘讲课’,还让掌柜的给他安排座位,说他要‘总结发言’。
你说,这不是好笑吗?他以为自己是谁?皇帝老子吗?”李正三人听了,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赵掌柜说:“老人家,你说的太对了。我以前总想着,等孩子考上了功名,我就到处去说,
让街坊邻居都知道。现在想想,真是太糊涂了。”老者点了点头:“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教育孩子不能急。就像那小树,得慢慢长,不能拔苗助长。你们在孩子小时候,只让他读书,
不让他接触外面的世界,等他长大了,突然要求他懂这懂那,这不是为难孩子吗?
就像那养鸟的,把鸟关在笼子里,不让它飞,等有一天把笼子打开,却怪它不会飞,
这道理说得通吗?”李正听到这里,猛地一拍大腿:“老人家,你这话说到我心坎里了!
我以前总觉得,孩子只要读书好就行,其他的都不重要。现在看来,我真是大错特错了。
”老者笑了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们现在开始改变,还来得及。记住,孩子的问题,
大多都是父母的问题。你们先把自己做好了,孩子自然会跟着学。就像那镜子,你对着它笑,
它也对着你笑;你对着它发脾气,它也对着你发脾气。”就在这时,茶馆外传来一阵喧闹声,
一个中年男子领着一个少年走了进来。那中年男子穿着华丽的锦袍,走路昂首挺胸,
嘴里还不停地说着:“我儿子这次县试考了第一名,将来肯定能中状元,进翰林院!到时候,
我要在京城最豪华的酒楼摆上一百桌宴席,请所有的街坊邻居都来喝酒!
”他的话引来了不少茶客的侧目,有人露出了羡慕的眼神,也有人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老者看了看他,摇了摇头,对李正三人说:“你们看,这就是我说的,太过高调。
他现在这么炫耀,孩子也会跟着学。将来孩子若是真有了成就,
怕是会更加傲慢;若是没达到他的期望,心里难免会有落差,时间长了,很容易出问题。
”李正三人顺着老者的目光看去,只见那少年低着头,一脸的不情愿,
显然对父亲的炫耀很反感。“老人家,你说的太对了。”赵掌柜感慨地说,
“我以后再也不逼孩子了,先从自己做起,多读书,多学些处世的道理。等我自己明白了,
再慢慢教孩子。”王秀才也点了点头:“我也回去把那些讲人情世故的书找出来看看,
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只知道让孩子读书了。”李正深吸了一口气,
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老人家,今天听你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我回去就把‘千里传声盒’还给孩子,让他适当放松放松。以后,我也不再逼他非要考太学,
只要他能做个正直、善良、懂礼貌的人,我就满足了。”老者笑了笑,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就对了。教育孩子,就像酿酒,得慢慢酿,时间到了,自然就香了。
急不得,也躁不得。”这时,说书先生的故事讲完了,敲了敲醒木,喊道:“欲知后事如何,
且听下回分解!”茶客们纷纷起身离去,李正三人也站了起来,向老者道谢。
老者摆了摆手:“不用谢,都是为人父母,互相体谅罢了。希望你们的孩子,都能健康成长,
成为有用之才。”三人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茶馆。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亮,
就像他们此刻的心情,充满了希望。他们知道,教育孩子的路还很长,但只要他们愿意改变,
愿意学习,就一定能找到正确的方向。而大雍王朝的许多父母,
或许也正在经历着和他们一样的困惑,一样的转变。这条路,虽然艰难,
但只要有人愿意迈出第一步,就总有希望。日子一天天过去,李正果然不再逼儿子死读书,
而是经常带着他去茶馆听书,去街上看杂耍,还教他怎么跟街坊邻居打招呼,
怎么跟同窗友好相处。王秀才也开始读那些讲人情世故的书,遇到不懂的地方,
就向身边的人请教。赵掌柜则经常和儿子谈心,了解他的想法和感受,
不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打骂。几个月后,李正的儿子在县试中虽然没有考中第一名,
但也考了个不错的成绩,最重要的是,他变得开朗了许多,见了人也会主动打招呼,
同窗们都愿意和他交朋友。王秀才的儿子在私塾里,再也没有和先生顶过嘴,
反而经常主动帮先生打扫卫生,先生对他赞不绝口。赵掌柜的儿子在郡学里,
和同窗的关系也变得融洽了,还被选为了“学友”,负责帮助那些学习有困难的同窗。这天,
李正、王秀才和赵掌柜又在“闻香茶馆”相遇了。他们看着彼此脸上的笑容,都明白,
他们的努力没有白费。“李兄,你看你儿子现在多好,比以前开朗多了。”王秀才笑着说。
李正笑了笑:“是啊,还是老人家说的对,教育孩子不能只盯着读书,更要教他怎么做人。
现在他每天都很开心,我也放心了。”赵掌柜也笑着说:“我家那小子现在也懂事多了,
上次我生病,他还主动给我端水吃药。以前我总觉得他不懂事,现在才知道,
是我以前对他太严厉了。”就在这时,他们又看到了那个穿着粗布短打的老者,
正坐在角落里喝茶。三人连忙走了过去,向他问好。老者看到他们,笑着说:“三位先生,
好久不见。看你们的样子,孩子的事应该解决得差不多了吧?
”李正点了点头:“托老人家的福,孩子们现在都很好。真是太感谢你了,如果不是你,
我们还在犯糊涂呢。”老者摆了摆手:“不用谢,这都是你们自己努力的结果。记住,
教育孩子是一辈子的事,不能松懈。只要你们坚持下去,孩子们一定会越来越优秀。
”三人重重地点了点头,他们知道,老者的话,他们会记一辈子。而大雍王朝的教育之路,
也因为有了他们这样的父母,变得更加光明。时光荏苒,转眼几年过去了。
李正的儿子考上了太学,他没有像其他家长那样炫耀,而是默默地送儿子去了太学。
在太学里,他的儿子因为为人谦和、懂礼貌,深受先生和同窗的喜爱。
王秀才的儿子中了举人,他也没有大摆宴席,只是请了几个亲朋好友,简单地庆祝了一下。
赵掌柜的儿子虽然没有考中功名,但他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开了一家小商铺,
生意做得红红火火,还娶了个贤惠的妻子。这一天,
李正、王秀才和赵掌柜再次来到“闻香茶馆”,他们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愁眉苦脸的父亲,
而是变成了沉稳、豁达的中年人。他们看着茶馆里来来往往的人,
看着那些年轻的父母带着孩子,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你看那些年轻的父母,
多像我们当年啊。”王秀才笑着说。李正点了点头:“是啊,
希望他们能早点明白教育的真谛,不要走我们当年的弯路。
”赵掌柜说:“我们可以把我们的经历告诉他们,让他们少走一些冤枉路。”三人相视一笑,
决定以后经常来“闻香茶馆”,和那些年轻的父母分享自己的育儿经验。他们知道,
自己的力量虽然渺小,但只要能帮助到一个家庭,就是值得的。而那个穿着粗布短打的老者,
再也没有在茶馆里出现过。有人说,他去了别的城市,
继续给那些困惑的父母指点迷津;也有人说,他其实是天上的神仙,专门来人间点化世人的。
不管他是谁,李正三人都永远记得他的话,那些话,就像一盏明灯,
照亮了他们教育孩子的道路,也照亮了大雍王朝无数父母的心灵。大雍王朝的日子,
依然平静地过着。但在这平静的日子里,
有一种东西正在悄悄改变——那就是父母对教育的认知,对孩子的态度。
越来越多的父母开始明白,教育孩子不仅仅是让他们考功名、出人头地,
更重要的是让他们成为一个正直、善良、有修养的人。而这种改变,
也正在悄悄地影响着大雍王朝的未来,让这个王朝变得更加和谐、更加美好。大雍王朝,
景和三年秋到景和七年春,不过短短三载有余。
闻香茶馆里那番关于“父母修、子女教”的议论,
早已随着说书先生的醒木声传遍京城内外——李正不再逼儿子死磕太学,
转而带他看街景学礼数;赵掌柜放下打骂,
学着和儿子促膝谈心;连曾经执着于“考高分”的王秀才,也开始翻起了讲人情世故的旧书。
城里的父母们像是忽然醒了神,渐渐明白“育人先育己”的道理,
街头巷尾少了些炫耀子女功名的喧嚣,多了些家长里短的温和叮嘱,连私塾里的孩童,
都比从前开朗了几分。可日子刚有了些安稳模样,没等大家缓过神,
京城朱雀大街上就炸开了新动静。西市口的“百工斋”突然换了牌匾,
鎏金的“幻镜阁”三个字在阳光下晃得人眼晕,里头摆着的巴掌大琉璃片“幻镜”。
这“幻镜”是块巴掌大的琉璃片,边框镶着精致的铜纹,据说出自西域来的能工巧匠之手。
只要将它贴在眼前,便能看到些凭空出现的景象:或是千里之外的长安街景,
或是早已失传的古画真迹,甚至能让私塾先生在镜中讲课,学生足不出户便能听课识字。
消息一传开,整个京城都沸腾了,每日来“幻镜阁”看热闹的人络绎不绝,
门槛都快被踏平了。这新鲜玩意儿像一阵风,
雍人刚稳住的节奏——那些刚学会“低调育人”的父母犯了愁:这幻镜是让孩子学还是不学?
曾因“人文修养”被点醒的官员们也皱起眉:这奇技淫巧,是该推广还是该提防?
就像三年前大家争论“如何教孩子”,
如今整个京城又陷入了新的困惑:面对这横空出世的“幻镜”,大雍人该如何自处?
一、愁眉不展的教书先生城东的“启蒙书院”里,
先生周明远正对着桌上的“幻镜”愁眉不展。这幻镜是昨日他去西市时,
被“幻镜阁”的掌柜硬塞给他的,说让他试试用这东西教书,保管学生们学得又快又好。
周明远是个老秀才,教了二十多年书,最看重的就是“真本事”。他总说,
读书就得一笔一划地写,一字一句地背,学问是靠日积月累磨出来的,
哪能靠这些旁门左道的玩意儿?可昨日他在“幻镜阁”里,
亲眼看到一个蒙童通过幻镜跟着镜中的先生读《论语》,不过半个时辰,
竟能流利地背出“学而时习之”那一段,这让他心里犯了嘀咕。“先生,
您又在看那‘幻镜’啊?”学生陈墨端着一杯热茶走进来,看到周明远紧锁的眉头,
忍不住问道,“这东西真有那么神奇吗?昨日我路过西市,看到好多人都在抢着买呢。
”周明远叹了口气,把幻镜推到陈墨面前:“你自己试试便知。”陈墨好奇地拿起幻镜,
贴在眼前。瞬间,镜中出现了一个穿着长衫的先生,正站在一张书桌前,
手里拿着一本《诗经》,一字一句地讲解着“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那先生的声音清晰洪亮,讲解得深入浅出,还配上了河洲、雎鸠的图画,生动极了。
陈墨看得入了迷,直到镜中的讲解结束,才依依不舍地放下幻镜。“怎么样?”周明远问道。
“太神奇了!”陈墨兴奋地说,“那先生讲得比您还清楚,还有图画,一下子就懂了!
要是我们上课也用这幻镜,肯定能学得更快!”周明远听了,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他教了陈墨三年,这孩子资质不算顶尖,背《诗经》总爱忘,可刚才不过半个时辰,
竟能把“关雎”篇的意思说个大概。难道自己二十年的教书功夫,
还比不上一块小小的琉璃片?“学问不是靠这些奇技淫巧得来的。”周明远沉声道,
“你以为靠幻镜记住了几句诗,就算有学问了?那不过是死记硬背,没有自己的思考和感悟,
终究是空中楼阁。就像你学写字,不一笔一划地练,只靠描红,永远也写不出自己的风骨。
”陈墨低下头,小声说:“可先生,幻镜确实能让我们学得更快啊。要是别人都用幻镜学习,
我们不用,岂不是会被落下?”周明远语塞了。他知道陈墨说的是实话。最近几日,
京城已有好几家私塾开始用幻镜教书,听说那些学生的进步飞快。可他总觉得,
这样的学习方式不对劲,可到底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
二、趋之若鹜的富商与官员就在周明远纠结不已的时候,
“幻镜”在京城的权贵富商中已经掀起了一股热潮。城西的张大户,是京城有名的盐商,
家财万贯,可唯一的遗憾就是儿子张富贵不争气,读书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连三字经都背不全。张大户听说幻镜能让孩子快速识字,立刻花重金买了十块,
不仅给儿子用,还请了几个先生,专门研究怎么用幻镜教儿子读书。“富贵,
你看这幻镜里的先生,讲得多好!”张大户把幻镜塞给儿子,“你每天跟着学两个时辰,
不出半年,肯定能考上童生!”张富贵原本对读书毫无兴趣,
可看到幻镜里生动的图画和有趣的讲解,竟真的坐了下来。他跟着镜中的先生认字、背诗,
遇到不懂的地方,还能让先生重复讲解。没过多久,他就能背出好几篇古文,
张大户高兴得合不拢嘴,逢人就夸幻镜是“神物”。不仅是富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