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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
龙吟声震彻九霄,整座皇城都在颤动。
街道上,百姓们纷纷停下脚步,惊恐地望向天空。
“龙、龙君显圣了!”
不知是谁先喊出这一句,黑压压的人群如潮水般跪伏下去。
额头叩击地面的声响连绵不绝。
方才还喊打喊杀的民众,此刻已是胆裂魂飞。
“龙君恕罪!龙君恕罪啊!”
在这此起彼伏的告饶声中,我缓缓落到涂山憬面前。
她还仰头望着我,眼中满是惊惧。
我略一眯眼,浩瀚龙威便如万丈山岳倾轧而下。
“小小六尾狐妖,见到本座,还不下跪!”
涂山憬“咚”地一声重重跪伏于地,撑在地上的双臂颤抖不止,冷汗涔涔。
我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瑟瑟发抖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不过,本座倒是要感谢你,让本座得以从天道谕令的桎梏中解脱。”
四百年前,我领受天命,化形入世辅佐周玄烨建国。
为平衡人间气运,天道同时将我的真身法相禁锢于三界之外。
这四百年里,我的修为,不过是曾经的千万分之一。
可即便如此,庇佑大周,仍是绰绰有余。
那日,周玄烨跪坐在龙神殿的蒲团上。
当他听闻天道加诸于我身上的禁锢时,毫不犹豫地用我送给他的青铜匕首,在掌心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他握着拳头,用鲜血浸透了匕首上的龙纹。
当他捧到染血的匕首递到我面前时,眉梢挂着温柔的笑。
他对我说。
“阿黎,既然唯有如我这般的天命之人,才能够斩断桎梏你的枷锁。”
“那若有朝一日你需重归神位,便用它了结这俗世牵绊吧。”
天道为护佑凡人,将释放我的钥匙交在了凡人的手上。
而周玄烨,却将这钥匙复又赠还于我。
他给了我选择的自由。
如今,我借涂山憬之手,终得重归东天。
我垂眸看着两股颤颤的涂山憬,轻笑道。
“你就不曾起疑?以你那微末道行,如何能轻易破开龙神殿禁制,取走镇国圣器?”
“那封印是本座亲手所解,而这一天,本座已静候多时了。”
说罢,我不再理会她,转身负手,凌空踏步,拾级登临九霄。
衣袂翻飞间,我的声音如雷霆,在天地间回荡。
“吾乃玄穹苍龙主,镇守东天四万八千载。”
“昔奉天道法旨,化身入世,辅佐周玄烨开辟大周山河。”
“四百年来,护佑大周社稷,恪尽职守,未敢懈怠。”
“当年,周玄烨与本座约定,若日后庆氏子孙有负于本座,便给予三次改过的机会。”
我的目光扫过匍匐在地的众生,最终钉在了周原那张满是惊骇与不可置信的脸上。
“第一次。”
“你受狐妖蛊惑,以净化之名对本座施以钻心毒咒,令本座受万蚁嗜心之痛整整七天不得解脱。”
“第二次。”
“你又听信谗言,以缚仙锁禁锢本座真元,先施八十记水火棍打,打得本座身骨寸断。”
“复又囚本座于寒冰池底,使本座饱受三十一日冰寒彻骨之刑。”
“第三次。”
我话音一顿,周身威压如怒涛般席卷天地。
“大周第十二世孙周原!”
“你纵容狐妖涂山氏,煽动万民,当众打杀本座!更以炮烙酷刑加身,欲置本座于死地!”
我的目光如炬,似要将周原的神魂洞穿。
“既然你身为人皇却如此愚昧,甘受一只六尾狐妖摆布。那今日,本座便赐她无上殊荣——”
“由她执刃,亲手斩断你和大周的未来!”
“周原,这般结局,你可满意?”
然后,我也不待周原回答,右手擎天,指尖凝聚出璀璨青光,直冲九霄。
霎时间,九天雷云如墨翻涌,万千电蛇撕裂长空。
天河倒悬,暴雨如注。
远处,百丈巨浪裹挟雷霆,排山倒海而来。
所过之处,宫墙坍塌,金殿倾颓。
我的万丈龙相在大周上空盘旋,声音震彻九霄。
“四百年缘尽,如今天命已终,因果皆了!”
“今日本座便依当年与周玄烨之约——”
“重定这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