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工地上烈日当头搬着砖,汗水顺着额头流进眼睛里,又涩又疼。
兜里的二手手机嗡嗡震动,我以为是工头催进度,烦躁地掏出来。
不是短信,是三条银行到账通知。
【尊敬的客户,您尾号8888的储蓄卡账户于05月20日13:14分入账人民币520,000.00元,附言:老婆辛苦了。】
【尊敬的客户,您尾号8888的储蓄卡账户于05月20日13:14分入账人民币520,000.00元,附言:宝宝别累着。】
【尊敬的客户,您尾号8888的储蓄卡账户于05月20日13:14分入账人民币520,000.00元,附言:亲爱的注意身体。】
我看着一连串的零,愣了三秒。
我,林晚,一个无父无母,靠在工地打灰挣学费的穷学生,卡里余额常年不超过四位数。
这加起来一百五十六万的巨款,还有这油腻到令人发指的备注……
我面无表情地拨通了110。
“喂,警察叔叔吗?我好像遇到新型电信诈骗了,他们给我打了好多钱。”
电话那头的警察同志显然也懵了。
“小姑娘,你再说一遍?骗子给你打钱?”
我抹了把脸上的灰,言简意赅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对,三笔,每笔五十二万,备注还特别恶心。”
那边沉默了片刻,传来窸窸窣窣的讨论声,最后一位听起来年纪稍长的警察接了电话,语气严肃又带着点古怪。
“小同志,你先别慌,也别动那笔钱。你把转账的账户信息记下来,我们这边会核查。另外,这有可能是新型的洗钱手段,你千万不要把钱转回去或者转给任何人。”
我连声应下,挂了电话,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我一个穷光蛋,谁会盯上我洗钱?
图我兜里那两百块生活费吗?
工头王叔见我半天不动弹,扯着嗓子喊:“小晚!发什么呆呢!那边的水泥和一下!”
“来了王叔!”
我把手机揣回兜里,重新拿起铁锹。
一百多万,对我来说是天文数字,但也是烫手山芋。
在事情没搞清楚前,我一分都不会动。
我父母早亡,亲戚都当我是累赘,是王叔和张姨这对工地上的夫妻档看我可怜,让我跟着他们干活,管我吃住,挣的钱都给我当学费。
这份恩情,我看得比什么都重。
我不能因为不明不白的钱,给他们惹上麻烦。
一下午,**活都有些心不在焉。
收工时,一辆和我一身水泥灰格格不入的黑色迈巴赫,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工地门口。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高定西装,浑身散发着“我很贵”气息的男人走了下来。
他长得极英俊,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只是脸色冷得像冰。
他径直朝我走来。
所有工友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充满了探究和八卦。
“林晚。”
男人开口,声音低沉磁性,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我警惕地看着他:“你谁啊?”
他薄唇紧抿,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情绪,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黑卡,“钱收到了吗?不够我再给你转。”
我瞬间明白了。
“是你?那个‘老婆辛苦了’?”
男人的俊脸似乎僵了一下,耳根可疑地泛起一抹红晕,但依旧维持着霸道总裁的派头:“是我。以后别来这种地方了,跟我走。”
我上下打量他,眼神像在看一个精神病人。
“大哥,你认错人了吧?我不认识你。”
“你……”
他似乎被我的话噎住了,眼神里流露出一种我看不懂的痛苦和懊悔,“晚晚,别闹了,跟我回家。”
晚晚?
叫得这么亲热?
我后退一步,抄起旁边的铁锹,横在胸前:“你再过来我报警了啊!说你骚扰!”
顾言洲,也就是这位总裁,看着我手里的铁锹,英俊的脸上表情裂开了一瞬。
周围的工友们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那不是盛远集团的顾总吗?我在财经新闻上看过他!”
“他找小晚干嘛?难道……”
“小晚这丫头,平时看着老实,没想到啊……”
我听着这些议论,头都大了。
顾言洲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温和:“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补偿你。”
“补偿我什么?我跟你无冤无仇,你钱多烧得慌就捐给山区儿童,别来烦我!”
我只想赶紧撇清关系。
正在这时,工地外又是一阵骚动。
一辆保姆车开了过来,一群人簇拥着一个戴着墨镜和口罩,身形颀长的男人。
男人摘下墨镜,露出一张颠倒众生的脸。
“是季淮安!影帝季淮安!”
有年轻的工友惊呼出声。
我:“?”
今天是什么日子?
工地门口开起了名人蜡像馆?
季淮安一眼就看到了对峙的我和顾言洲,他快步走过来,一把将我拉到他身后,动作自然又充满保护欲。
“顾言洲,你又在逼她?”
季淮安的声音温柔中带着冷意,看向我的眼神却充满了化不开的深情和歉疚。
然后他转向我,语气瞬间切换成春风化雨般的柔和:“宝宝,别怕,我来了。钱收到了吗?以后想买什么告诉我,别再这么辛苦自己了。”
我:“……”
得,又来一个。
这位,想必就是那个“宝宝别累着”了。
我从他身后挣脱出来,举起铁锹,一视同仁地对准他:“你又是哪位?我再说一遍,你们认错人了!再不走我真的报警了!”
季淮安的表情也僵住了,那双迷倒万千少女的桃花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两个顶级帅哥,一个冷若冰霜,一个温润如玉,此刻都用一种受伤小狗般的眼神看着我。
而我,一个灰头土脸的搬砖妹,左手铁锹,右手水泥桶,像个即将英勇就义的女战士。
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