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墙辞by闲猫云云
1宫宴寅时三刻，镇国公府嫡长女林微凝已端坐于菱花镜前。
镜中映出一张清丽绝伦的面容，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只是那双杏眸过于平静，
似一汪深潭，不见少女应有的娇憨，反倒沉淀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洞察。
大丫鬟锦书小心翼翼地在她如云乌髻间插上一支赤金点翠衔珠步摇，
低声赞叹：“**今日必定又是宫宴上最耀眼的那个。三殿下见了，不知该多欢喜。
”林微凝唇角弯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似笑非笑。耀眼？她需要的从来不是耀眼，
而是恰到好处的雍容，符合她未来国母身份的气度。
至于三皇子赵珩的欢喜……那更像是锦上添花的点缀，而非必需。“父亲可在前厅？
”她声音平静无波，起身理了理身上那件正红色蹙金凤尾暗纹广袖宫装。红色，是正室之色，
亦是权力的颜色。“老爷已经等着了。”锦书轻声回答，
一边将一枚温润的羊脂白玉佩系在林微凝腰间。玉佩上刻“青云”二字，是去年她生辰时，
三皇子赵珩所赠。林微凝目光在玉佩上停留一瞬，随即移开。“走吧。”穿过抄手游廊，
行至前厅，镇国公林崇明果然已等在那里。见女儿进来，他上下打量一番，
威严的脸上露出满意之色：“很好，仪态万方，有未来皇后的气度。”“父亲过誉。
”林微凝微微垂眸，语气恭谨却疏淡。马车碾过青石板路，辘辘驶向皇城。车厢内，
林崇明沉声叮嘱：“今日腊八宫宴，宗室重臣皆在，三殿下也会列席。你多与他走动，
陛下近来龙体虽看似康健，但立储之事宜早不宜迟。我们林家未来的荣光，系于你一身。
”“女儿明白。”林微凝望着窗外飞逝的朱墙碧瓦，声音轻得像一阵风。荣光？或许吧。
但更多的是沉甸甸的责任，与冰冷彻骨的利用。她是林家最珍贵的筹码，自幼被精心培养，
诗文韬略，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只为有朝一日母仪天下，诞下流着林家血脉的太子，
保林家三代荣华不衰。至于父女亲情……在家族利益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宫门前已是车水马龙。林微凝刚下马车，便听见一阵喧哗之声，
夹杂着少女清脆的笑语和略显焦急的辩解。“我的玉佩不见了！那是母亲昨日才给我的暖玉！
”一个穿着鹅黄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的少女——安国公府大**苏芷玥，正提着裙摆，
有些气恼地四下张望，几个丫鬟慌慌张张地四处寻找。她身旁围着几位相熟的贵女，
有的也跟着帮忙寻找，有的则低声安慰。不远处，另一群贵女正聚在一起说笑，
讨论着新得的胭脂水粉或是京中流行的花样子，对这边的骚动只是好奇地瞥了几眼，
并未过多关注。更有几位性子活泼的，已经在商量着待会儿宴席结束后，
要不要一起去西苑看看新到的几匹小马驹。“不就是一块玉佩吗？何至于此？
”一个穿着绛紫衣裙、与苏芷玥素来不太对付的李姓贵女，带着几分看热闹的神情，
语带讥讽，“苏家大**这般大惊小怪，倒像是我们都没见过好东西似的。
”苏芷玥顿时涨红了脸，娇叱道：“你！那是我母亲给的！”“李姐姐此言差矣。
”一个轻柔如涓涓溪流的声音响起。众人望去，只见苏家二**苏芷柔缓步走来，
与姐姐一模一样的容颜，气质却沉静如水。“家姐所佩暖玉，乃是御赐之物，若有遗失，
按律需报内务府。并非家姐小题大做，而是宫规如此。”她语气平和，却点明了要害。
那李姓贵女脸色微变，但仍嘴硬：“苏芷柔，你少拿宫规吓唬人！
”苏芷柔目光扫过周围看热闹的众人，声音依旧轻柔：“妹妹并非吓唬谁，只是提醒各位，
宫中行走，谨言慎行总是好的。方才我似乎见到一位小太监往那边去了，
手里像是拿着什么东西……”她话未说尽，但意思明确。李姓贵女脸色更白，
若真闹到内务府，她方才言行确实不妥。就在这时，
一个清朗而带着几分威严的男声插了进来：“何事在此喧哗?”众人回头，
只见一位身着皇子常服的年轻男子负手而立。他身姿挺拔，眉目俊朗，
正是当今最得圣心、最有望继承大统的三皇子赵珩。一些贵女连忙行礼，脸颊微红，
但也有不少贵女只是依礼问安，神色如常，她们或已定亲，或心思并不在皇子身上，
只当他是位身份尊贵的殿下。苏家大**苏芷玥见到赵珩，眼睛一亮，忙上前几步，
将事情经过略略说了，末了不忘加一句，语气带着点小骄傲：“多亏妹妹细心，
不然真要惊动内务府了。”赵珩的目光在苏芷柔脸上停留片刻，眼神复杂。
他幼时曾在父皇的一个宠妃手上吃过苦头，那妃嫔表面温柔和善，宛若白莲，
背地里却手段狠毒，险些害死他生母。自此，他对这种看似柔弱、心思莫测的女子深恶痛绝。
这苏芷柔，言语滴水不漏，轻易便让对手无地自容，像极了记忆里那朵伪善的白莲。
“苏二**倒是心思缜密，能言善道。”他语气平淡，
听不出褒贬、但眼底深处那一丝警惕与审视，未能逃过林微凝的眼睛。苏芷柔微微欠身，
姿态优雅：“殿下过奖，臣女只是就事论事，不敢当此评价。’’恰在此时，
果然有个小太监气喘吁吁地跑来，
手中捧着一块莹润玉佩：“可是苏大**遗失的玉佩?奴才在宫门附近捡到的，特来归还。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林微凝静立一旁，将这场小冲突尽收眼底。
她注意到赵珩对苏芷柔那复杂的一瞥，也看到周围贵女们各异的神态——有关心的，
有看戏的，也有全然不放在心上、自顾自聊着趣事的。“**，那苏二**也太会出风头了。
”锦书在林微凝耳边低语，语气不满。林微凝淡淡看了她一眼，叹道：“不过是姐妹情深，
护姐心切罢了，何必苛责。”她语气温和。心中有些向往，若自己也有这么个姐妹倒也有趣。
2心思腊八宫宴，设在温暖如春的琼华殿。殿内熏香袅袅，丝竹悦耳。
林微凝依礼坐在赵珩身旁，举止得体。赵珩与她交谈，目光却不自觉飘向对面。
苏芷玥正与邻座一位武将家的**说得兴起，比划着马球动作，
笑声清脆；而苏芷柔则与一位文官家的娴静**低声交谈，偶尔浅笑。席间其他贵女，
有的专注欣赏歌舞，有的与交好的姐妹交换着带来的新奇绣样或话本，
有的关注着宴上年轻男子的动向。“珩哥哥尝尝这鲥鱼。”林微凝为他布菜。赵珩回神，
有些心不在焉：“嗯，好。”他顿了顿，看向苏芷柔的方向，“安国公那位二**，
似乎颇擅交际。”林微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只见苏芷柔正温和地与那位**讨论着一本诗集，姿态娴雅。
她平静道：“苏二**性子沉静，与投缘之人自然交谈。
听闻她与翰林院张学士家的女儿是手帕交，常一同品茗读书。”“是吗？”赵珩语气不明，
饮了口酒。皇帝突然驾到。众人慌忙起身行礼。年过四旬的永熙帝笑容满面，
看上去精神矍铄，龙行虎步间威仪尽显。“都平身吧。”皇帝落座，目光在殿内扫过，
尤其在几位年轻贵女脸上停留片刻，笑道，“朕听闻今日有几位**准备了才艺，正好，
也让朕瞧瞧，众卿家都教养出了怎样的好女儿。林**，你可愿先来?”林微凝从容起身，
行至殿中，敛衽一礼：“臣女遵旨。”内侍早已备好焦尾古琴。林微凝端坐琴前，屏息凝神，
指尖轻拨，一串清越悠远的音符流淌而出，正是古曲《鹤鸣九皋》。琴音时而高亢入云，
时而低回婉转，意境空远，仿佛真有一只仙鹤在云雾缭绕的山谷中清唳，振翅欲飞。曲毕，
余音绕梁，满堂皆静，旋即爆发出由衷的喝彩。皇帝抚掌赞叹：“好!林**琴艺超群，
意境高远，不愧是镇国公悉心栽培的明珠!”接着是苏家姐妹。苏芷玥表演了一段胡旋舞，
身姿灵动，裙裾飞扬，如蝴蝶穿花，艳光四射，带着几分恣意的美感，赢得阵阵掌声。
轮到苏芷柔时，她浅浅一笑：“臣女不才，琴棋歌舞皆不及姐姐与林**，唯有涂鸦之技，
愿为陛下献画一幅，恭祝陛下万寿无疆。”宫人抬上画案，铺开上等宣纸。苏芷柔提笔蘸墨，
略一沉吟，便落笔如飞。她下笔极快，却又胸有成竹，不多时，
一幅《万寿无疆图》便呈现在众人面前。画中松柏苍劲，仙鹤姿态各异，或翱翔或栖止，
山峦叠嶂，云气缭绕，更有点睛之笔———轮红日喷薄而出，霞光万道。笔法细腻传神，
布局精妙，寓意吉祥。“妙!妙哉!”皇帝龙颜大悦，竟站起身走到画前仔细观赏，
“苏家二**画艺精湛，构思巧妙，当赏!赐南海明珠解，云锦十匹!”苏芷柔谦逊行礼，
姿态从容：“陛下过誉了，臣女拙作，能博陛下一笑已是万幸，不敢当此厚赏。
’’赵珩看着这一幕，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他转头对林微凝低声道：“这般谦逊作态，
倒像是刻意为之。”林微凝但笑不语。他这评价，本身已带了过多主观色彩。宴会结束后，
赵珩依礼送林微凝出宫。途经梅园时，一阵幽香袭来，只见疏影横斜间，
苏家姐妹正与一位身着月白长袍的年轻男子在梅树下交谈。那男子温润如玉，气质端方。
“那是安国公世子，苏家姐妹的表哥，陈景行。”林微凝轻声解释，
“听说与苏大**青梅竹马，对苏大**颇为倾心。”赵珩驻足观望，心思全然飘向那边，
只见陈景行正将一枚雕琢精美的玉簪递给苏芷玥，目光温柔专注。
苏芷玥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手中拿着玉簪把玩，目光却频频望向赵珩的方向，
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与兴趣。而苏芷柔则安静地站在一株白梅下，
仰头欣赏着枝头怒放的花朵，侧颜宁静美好，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仿佛隔绝了身旁的暗涌。“陈公子对苏大**似乎颇有情意。”赵珩淡淡道，
目光却落在苏芷柔被梅花映照的侧脸上。林微凝观察着他的神色，心中了然。
赵珩对苏芷柔的关注，已经超出了最初的警惕与厌恶，
变成了一种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被吸引后的探究。男人对女人的注意，无论始于何种情绪，
最终都可能变质。几日后，安郡王府赏花宴。林微凝到时，园中已十分热闹。
贵女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有的在亭中下棋，有的在池边喂鱼，
有的在花圃边比较着各自簪子的新奇样式，笑语不断。忽见苏芷玥从一丛牡丹后走出，
眼圈微红，带着怒气。苏芷柔紧随其后，轻声安抚。“她们……她们背地里说我像个野丫头，
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苏芷玥委屈道。原来方才她与几位**玩投壶，兴致高了，
声音大了些，动作也放开了些，便被不远处几位素来讲究规矩礼仪的**私下议论了。
苏芷柔柔声道：“姐姐性情率真，自有其可爱之处。投壶本是游戏，尽兴便好。
何必在意那些刻板之言？她们若真觉得无趣，不参与便是，私下议论，非君子所为。
”她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那几位议论者耳中，那几人顿时面露尴尬。这时，
赵珩与陈景行一同出现在园门口。苏芷玥立刻破涕为笑，像只欢快的蝴蝶般迎上前去，
语气娇嗔：“三殿下，您也来了!”赵珩与她寒暄两句，目光便越过她，
落在一旁的苏芷柔身上。“苏二**近日可好?”他问道，语气刻意保持着疏离与冷淡。
苏芷柔恭敬地行了一礼，垂眸敛目：“劳殿下挂心，臣女一切安好。”她的态度客气而疏远，
与苏芷玥的热切形成鲜明对比。赵珩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挫败。
陈景行则关切地望着苏芷玥，柔声问：“玥儿，
听说方才有人惹你不快?可要紧?”“已经没事了，多谢景行哥哥关心。”苏芷玥甜甜一笑，
目光却仍黏在赵珩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倾慕。赵珩见她鼻尖微红，眼眶湿润，
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猫，倒是比平日故作端庄的样子生动得多，便随口道：“游戏而已，
何必拘束。”陈景行则递上一方干净帕子，温声道：“玥儿，擦擦脸。
”赵珩的目光却看向苏芷柔，她正微微垂首，看着池中游鱼，
仿佛刚才那句绵里藏针的话不是出自她口。“苏二**似乎总能化解尴尬。
”他语气听不出喜怒。苏芷柔抬眼，浅笑：“殿下过奖，臣女只是不愿姐姐受无谓的委屈。
”林微凝在不远处坐着，与一位交好的尚书千金点评着园中一株名贵的魏紫，
似乎全然未留意那边的风波。她对锦书低声道：“你看，这园中百花，牡丹雍容，兰草清幽，
各有其态，方成春色。女子亦如是，何必千篇一律。”锦书似懂非懂。
3转折几次接触下来，赵珩发现自己对苏芷柔的观感在悄然改变。那次诗会上，
他亲眼见她为一位被刁难的庶女解围，言语温和却句句在理，
让那几个仗势欺人的贵女无地自容。她并非他以为的工于心计，只是聪慧通透，且心怀善意。
马球会上，她为姐姐加油鼓劲，笑容真诚灿烂，全无平日的沉静。那一刻，
他竟觉得这笑容格外动人。他开始刻意制造”偶遇”，
在她常去的藏书阁、她喜欢的梅林...而她总是客气疏离，
这份冷淡反而更激起他的探究欲。一日，赵珩终于在御花园拦住了独自赏荷的苏芷柔。
‘‘苏二**似乎总是在躲着本王?”他直视她的眼睛。苏芷柔垂眸：“殿下多虑了。
臣女只是恪守本分。"“本分?“赵珩靠近一步，”若本王说，
不想你只恪守本分呢?"苏芷柔后退一步，神色平静：“殿下说笑了。
”看着她始终平静无波的眼眸，赵珩第一次感到深深的挫败。也是在这一刻，
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对她，已从最初的警惕厌恶，变成了真心欣赏，甚至...更多。
镇国公府书房，烛火摇曳。林微凝为父亲林崇明斟上一杯热茶，声音平静无波：“父亲，
三殿下那边，恐怕靠不住了。”林崇明眉头一皱：“何出此言？可是因那安国公府的丫头？
”“不止于此。”林微凝放下茶壶，目光清明，“三殿下性情刚愎，非可久恃之人。
他与我林家交好多年，可现在纠缠安国公府的苏二**闹得满城皆知，
将我镇国公府的脸面置与何处。若真嫁与三皇子，他日若登高位，岂容外戚坐大？鸟尽弓藏，
兔死狗烹，古来有之。我们林家，不能将全族性命荣辱，系于他一人之念。
”林崇明神色凝重起来：“你的意思是？”“陛下正值壮年，立储之事尚早。
我们何不另择良木？”林微凝缓缓道，“六皇子如何？他年岁与女儿相仿，母家不显，
由大公主抚养。若得我林家扶持，他日必感念我们雪中送炭之恩。”“六皇子？
”林崇明沉吟，“他确是个不错的选择，性子也温和。只是……大公主那边？
”林微凝知道父亲绝不会知道大公主的勃勃野心，就算知道也不会放在心上，
便说道：“大公主极有才干，但终究是女子。她扶持六皇子，无非是想借弟弟之势，
保全自身，甚至攫取些权力。我们正可借她之力，扶六皇子上位。届时，父亲是拥立之首功，
六皇子根基浅薄，必更加倚重林家。而大公主一介女流之辈，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不过是为我们做嫁衣罢了。”林崇明眼中精光一闪，显然被说动了。
利用大公主的势力为林家铺路，这确实是一步好棋。他捻须沉思片刻，
问道：“那三殿下那边如何交代？
你与他的婚约……”林微凝垂下眼帘：“婚约之事不过是口头约定，并没有真定下，
暂且按下不提。父亲只需在朝堂上逐渐疏远三殿下，转而在一些无关紧要之事上，
对六殿下稍加赞许即可。至于女儿……或许，可以应下与六皇子的婚事。”“与六皇子？
”林崇明一愣。‘‘正是。”林微凝抬头，目光坚定，“唯有如此，
才能让大公主和六皇子真正相信我们的诚意，也能更好地迷惑三殿下，
让他以为我们林家只是寻常的择主而栖，而非有针对他的谋划。女儿嫁过去，亦可就近观察，
确保一切按计划进行。”林崇明看着女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他深知这个女儿的心智远非寻常女子可比，此计虽险，却或许是保全林家、更进一步的良策。
“好！就依你之言。”林崇明最终拍板，“为父会开始暗中布置。与六皇子的婚事，
也会寻机向大公主那边透露意向。”林微凝微微颔首，心中却是一片冷然。父亲同意的，
是扶持六皇子，是利用大公主。而他绝不会知道，她林微凝真正想扶持的，
或许正是那位“一介女流”，而她想要的，也远不止是林家的荣华。
4姐妹谈心赵珩对苏芷柔的特殊关注，很快传到了苏芷玥耳中。
“你说什么?三殿下他..."苏芷玥手中的茶盏险些掉落，脸色煞白。
"姐姐别多想...″苏芷柔急忙安抚。"别多想?″苏芷玥猛地站起，眼中含泪，
“我就说他为何总来府里，说是找父亲议事，
目光却总跟着你!原来...原来他喜欢的是你!”"姐姐，
不是这样的...”“那是怎样?“苏芷玥声音颤抖，“你明明知道我心仪他，
为何还要…"“我从未...“苏芷柔想要解释，却被姐姐打断。
"够了!“苏芷玥摔帘而去，“我不想听!’’自此，姐妹二人陷入了冷战。
无论苏芷柔如何试图解释，苏芷玥都避而不见。而赵珩，在确认自己的心意后，
做出了一个震惊朝野的决定——他向皇上请求，赐婚苏芷柔为正妃。赐婚的消息传来，
苏芷玥彻底崩溃了。她将自己锁在房中，不吃不喝。苏芷柔站在姐姐房外，
听着里面的啜泣声，心如刀割。终于，她不顾丫鬟阻拦，推门而入。
"姐姐...″“出去!’’苏芷玥将枕头扔过来，哭得双眼红肿。苏芷柔走上前，
轻轻抱住她：“姐姐，你听我说。我从未想过与你争什么。三殿下的心意，我也是方才知晓。
”“你骗人!“苏芷玥挣扎着，“你明明…’’“姐姐，’’苏芷柔声音轻柔却坚定，
“你仔细想想，三殿下可曾真正了解过你?他看到的，只是你娇憨可爱的一面。可真正的你，
善良率真，重情重义，这些他何曾在意过?’’苏芷玥愣住了。“而陈表哥，
“苏芷柔继续道，“他从小看着我们长大，了解你的每一面。你开心时他陪你笑，
你难过时他默默守护。这样的真心，
难道不比一个只见几面的皇子更珍贵吗?"苏芷玥的哭声渐渐小了。“姐姐，
我们是血脉相连的姐妹啊。“苏芷柔轻抚她的背，“这世上，再没有人比我们更亲近了。
我怎么会伤害你呢?"苏芷玥抬起头，看着妹妹真诚的眼睛，
扑进她怀里：“对不起...芷柔...我只是...太难受了...”姐妹二人相拥而泣，
隔阂在泪水中消融。数日后，林微凝递帖求见大公主。大公主府气势恢宏。赵婧高坐主位，
气势逼人：“林**今日前来，所为何事？”林微凝行礼落座，不卑不亢：“臣女今日，
是代表家父，也是代表自己，来与公主殿下谈一桩合作。”“哦？”赵婧挑眉，
“镇国公欲与本宫合作？”“正是。”林微凝直视赵婧，“家父认为，三皇子非明主，
愿转而支持六殿下。而臣女，愿嫁与六殿下为妃，以安六殿下与公主之心，并借此便利，
为公主传递消息，整合势力。”赵婧眸光锐利如刀，审视着林微凝：“条件？
”“林家需得保全，并在新朝有一席之地。”林微凝道，“此外，
臣女需一个机会——入朝为官的机会。并非依靠父兄夫婿，而是凭借自身能力。
公主殿下当知，女子立足朝堂之难，若有殿下支持，微凝方能一展所长，届时，
亦能成为殿下与六殿下更得力的臂助。”赵婧身体微微前倾，
带着压迫感：“你如何让你父亲同意你入朝？”林微凝浅浅一笑：“父亲只需知道，
女儿入朝，是为了更好地辅佐六殿下，巩固林家地位。至于其他，公主殿下不必担忧。
”赵婧沉默片刻，忽然笑了，笑声中带着欣赏与一丝傲然：“林微凝，你果然胆识过人。好！
本宫答应你！六弟那边，本宫自会去说。至于入朝之事，待你我功成后，本宫自会设法安排。
”“多谢公主殿下。”林微凝垂首，掩去眸中神色。合作，就此达成。很快，在朝堂之上，
镇国公林崇明开始在一些事务上，微妙地转变风向，不再一味附和三皇子，
偶尔会对六皇子提出的一些无关痛痒的建议表示认可。与此同时，
林家有意与六皇子联姻的消息，也开始在权贵圈中悄然流传。
毕竟是三皇子求娶苏家小女在先，而镇国公也决不会把自己的掌上明珠嫁作侧妃，
另投"明主″也无可厚非。不过众人感叹，镇国公精明了一辈子，
怎么在选女婿上看走了两次眼。5各得其所那夜长谈后，苏芷玥渐渐想通了。
她开始留意一直守在身边的陈景行，发现他的目光始终温柔专注，无论她任性还是撒娇，
他都全盘接受。而赵珩，在得到赐婚后，更是想方设法接近苏芷柔。他送她古籍字画，
与她谈论诗词歌赋，
甚至向她请教朝政见解——他发现自己越来越被这个女子的智慧与气度所吸引。
可苏芷柔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这份若即若离，让赵珩更加确定，
她、是自己想要的王妃。大婚之日，三皇子府张灯结彩。苏芷柔凤冠霞帔，端庄典雅。
新房内，赵珩轻轻掀起盖头，看着烛光下她清丽的容颜，柔声道：“芷柔，我终于娶到你了。
”苏芷柔抬眼，浅浅一笑：“殿下。"与此同时，安国公府也办起了喜事。
想通了的苏芷玥接受了陈景行的感情，两人在亲友祝福下结成连理。婚后的苏芷玥，
在陈景行的呵护下，渐渐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她发现，
与一个真正懂自己、爱自己的人在一起，远比追逐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来得幸福。
而赵珩与苏芷柔，一个热情似火，一个静水流深，在相处中慢慢磨合。赵珩发现，
这个看似清冷的王妃，实则内心温柔坚韧；苏芷柔也看到，这个高高在上的皇子，
为她放下了多少身段。林微凝站在窗前，望着院中盛放的白玉兰。“**，
三殿下娶了苏二**，苏大**也嫁了陈世子..."锦书低声汇报。
林微凝神色平静：“很好，各得其所。""可是**您…”“我?“林微凝转身，唇角微扬，
“我的路，才刚刚开始。”她走向书案，铺开宣纸，提笔蘸墨。窗外，春光正好。宫墙内外，
每个人的命运都在悄然改变。后来林微凝依照计划，在家族安排下，与六皇子赵钰定下婚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