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猩红的嫁衣,映着满天大雪。
我躺在冰冷的雪地里,看着他和我的庶妹拜堂成亲。
他说,我这样恶毒的女人,只配死在阴沟里。
可当我再次睁眼,回到了三年前。
这一次,我转身嫁给了权倾朝野的残疾将军。
后来,他红着眼跪在我面前,求我回头。
我只是笑笑。
“裴大人,将军夫人这个位置,可比你的心尖宠,要风光多了。”
大雪纷飞,染白了整个京城。
沈玉薇的血,却比这雪还要冷。
她躺在侯府后门的雪地里,生命正一点点流逝。
不远处,是震天的锣鼓和喧闹的喜乐。
今天,是镇远侯世子裴景辰,迎娶她庶妹沈清柔的日子。
也是她的死期。
“姐姐,你别怪我。”
一把油纸伞撑在她的头顶,遮住了漫天飞雪,也遮住了沈清柔那张看似纯良无害的脸。
“景辰哥哥爱的是我,侯府世子妃的位置,也只能是我的。”
沈清柔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话语却像淬了毒的刀子。
“你千不该,万不该,给我下毒,还想毁了我的清白。”
沈玉薇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是她。
从来都不是她。
是沈清柔,是她这个好妹妹,一手策划了所有。
她偷走了自己准备的及笄礼物,换成了毒药,害得裴景辰的母亲卧床不起。
又是她,设计让自己被陌生男人掳走,险些失贞。
而裴景辰,他甚至不愿听她一句解释。
“沈玉薇,你真让我恶心。”
这是裴景辰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眼里的厌恶与冰冷,比这地上的雪,更能冻彻骨髓。
沈玉薇看着沈清柔头上的凤冠,那本该是属于她的。
她与裴景辰青梅竹马,十年相伴。
所有人都说,她是未来的镇远侯世子妃。
可笑。
真是可笑至极。
原来十年的情分,抵不过庶妹几滴虚假的眼泪。
意识渐渐模糊,耳边的喜乐声也越来越远。
她看到裴景辰一身红衣,从大堂里走了出来,他似乎在寻找什么。
当他的目光扫过她所在的方向时,却被沈清柔巧妙地挡住了。
沈清柔娇笑着扑进他怀里。
“景辰哥哥,外面风雪大,我们快进去吧。”
裴景辰的眉头皱了一下,但很快舒展开,揽着沈清柔,转身走进了那片温暖与光明。
再也没有回头。
沈玉薇的眼角,滑下最后一滴泪。
若有来生……
若有来生,她定要让这对狗男女,血债血偿!
……
“**!**!你醒了!”
一声惊呼在耳边响起。
沈玉薇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雕花床顶,还有丫鬟春桃那张又惊又喜的脸。
她不是死了吗?
沈玉薇撑着身子坐起来,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纤细,白皙,没有一丝伤痕。
她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那里平稳地跳动着,温暖而有力。
“春桃,现在是什么时候?”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现在是永安二十二年,秋分啊。您都睡了一天了,可吓死奴婢了。”
永安二十二年。
秋分。
沈玉薇的瞳孔骤然紧缩。
她回来了。
她竟然回到了三年前!
回到了她命运的转折点!
上一世,就是今天,沈清柔“无意”中打碎了母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一支玉簪。
她气急之下推了沈清柔一把,沈清柔顺势摔倒,额头磕破,柔弱地哭泣。
恰好被前来寻她的裴景辰看到。
从那天起,裴景辰看她的眼神就变了。
他开始觉得她骄纵、刻薄,不像沈清柔那般温柔善良。
一切悲剧的源头,就是从这支玉簪开始。
“**,您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春桃担忧地看着她。
沈玉薇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
“我没事。”
她回来了,一切都还来得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巧的脚步声,伴随着沈清柔那特有的、柔弱无骨的声音。
“姐姐,你醒了吗?妹妹给你炖了燕窝粥。”
来了。
沈玉薇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意。
门被推开,沈清柔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脸上挂着天真无邪的笑容。
她穿着一身粉色的衣裙,衬得她肌肤胜雪,楚楚可怜。
“姐姐,你身子不好,快趁热喝了这粥吧。”
上一世,就是这碗粥。
她喝下之后,便昏昏沉沉,沈清柔趁机打碎了玉簪,再伪造现场。
沈玉薇看着那碗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妹妹有心了。”
她没有去接那碗粥,反而指了指梳妆台上的一个锦盒。
“你帮我把那个盒子拿过来吧,我想戴那支玉簪了。”
沈清柔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姐姐,还是先喝粥吧,粥凉了就不好喝了。”
“怎么?妹妹连这点小事都不愿意帮姐姐做吗?”沈玉薇的语气淡了下来。
沈清柔咬了咬唇,只好放下托盘,不情不愿地走向梳妆台。
她拿起那个锦盒,手指在上面摩挲着,眼神里满是贪婪和嫉妒。
这支玉簪通体剔透,是前朝的贡品,价值连城。
是沈玉薇的母亲,曾经的相府嫡女留下的。
凭什么?
凭什么沈玉薇生来就是嫡女,拥有一切?而她只能做个卑微的庶女!
嫉妒的火焰在心中燃烧。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脚下“不小心”一崴。
“啊!”
一声惊呼,手中的锦盒朝着地面摔去。
这是她惯用的伎俩。
然而,预想中玉簪碎裂的声音并没有响起。
一只手稳稳地托住了即将落地的锦盒。
沈玉薇不知何时已经下了床,就站在她的面前。
她一手托着锦盒,另一只手,却死死地扣住了沈清柔的手腕。
“妹妹,走路怎么这么不小心?”
沈玉薇的脸上带着笑,眼神却冷得像冰。
“要是摔坏了母亲的遗物,我可是会很伤心的。”
她的力气很大,捏得沈清柔的手腕生疼。
沈清柔的脸色白了。
“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沈玉薇打断她,笑容更深,“你当然不是故意的。”
她凑到沈清柔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你是存心的。”
沈清柔浑身一僵,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眼前的沈玉薇,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她的眼神,让她感到恐惧。
“姐姐,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没关系。”沈玉薇松开手,打开锦盒,拿出那支莹润的玉簪,在指尖把玩。
“以后,你会慢慢懂的。”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的男声从门外传来。
“玉薇,我听下人说你醒了。”
裴景辰走了进来。
他看到屋内的情景,微微蹙眉。
沈清柔立刻像找到了救星,眼眶一红,泪水就掉了下来。
“景辰哥哥……”
她委屈地跑到裴景辰身边,指着沈玉薇。
“我好心给姐姐送粥,姐姐却……却说我存心要摔坏她的簪子……”
裴景辰的目光落在沈玉薇身上,带着一丝审视和不悦。
“玉薇,清柔也是一番好意,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又是这样。
不问青红皂白,先来指责她。
上一世的沈玉薇,此刻怕是已经心碎欲绝,急着辩解了。
但现在,她只是平静地看着裴景辰。
“咄咄逼人?”
她轻笑一声,将玉簪插回头上。
“裴世子,这是我沈家的家事,似乎还轮不到你来置喙吧?”
一句话,让裴景辰和沈清柔都愣住了。
他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一向对他温柔顺从的沈玉薇口中说出来的。
“你……”裴景辰的脸色沉了下来,“沈玉薇,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的态度?”
沈玉薇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仰头看着他,眼中再无往日的爱慕,只剩下疏离和嘲讽。
“裴世子,你我尚未成婚,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他身旁泫然欲泣的沈清柔。
“还是说,你觉得我这个嫡姐,欺负了你的心上人,要来为她出头?”
裴景辰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他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心中莫名地一阵烦躁。
沈玉薇不再理他,转身对春桃吩咐道。
“春桃,送客。”
“是,**。”
“景辰哥哥……”沈清柔拉着裴景辰的衣袖,还想说些什么。
“裴世子,请吧。”春桃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态度强硬。
裴景辰的脸色铁青,他深深地看了沈玉薇一眼,仿佛要重新认识她。
最终,他一甩袖子,带着沈清柔愤然离去。
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
春桃看着自家**,眼中满是崇拜。
“**,您刚才太厉害了!”
沈玉薇却没有任何喜悦。
这只是第一步。
裴景辰和沈清柔,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但仅凭她自己,还远远不够。
沈家这个牢笼,她必须想办法挣脱。
她需要一个强大的靠山。
一个能让裴景辰,甚至整个镇远侯府都望而生畏的靠山。
一个念头,在她脑海中渐渐成形。
整个大周,若论权势滔天,无人能及的,只有一人。
那位以赫赫战功封王,却在三年前因伤退居幕后,性情暴戾,人人畏惧的——
定北王,顾瀚生。
传闻他残了双腿,容貌尽毁,手段更是狠厉无情。
京中贵女,无一人敢嫁。
皇帝为他赐婚数次,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拒绝。
至今,定北王府的女主人之位,依旧空悬。
上一世,她死后,灵魂飘荡在京城上空。
她曾看到,裴景辰为了往上爬,不惜将沈清柔送给朝中重臣做妾。
也曾看到,顾瀚生坐在轮椅上,只用一句话,就让那个权倾一时的重臣,一夜之间家破人亡。
那时的他,明明坐在轮椅上,却比站着的任何人,都更像一个君王。
嫁给他。
只有嫁给他,她才能摆脱沈家和裴景辰,才能拥有复仇的力量。
哪怕是与虎谋皮,她也认了。
沈玉薇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
她走到书桌前,铺开纸笔。
她要为自己,谋划一条全新的出路。
她写的不是信,而是一份拜帖。
她要亲自去见一个人。
当今陛下面前最得宠的安阳长公主。
也是唯一一个,能与定北王说得上话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