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出民政局,夏日的阳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街对面,一辆骚红色的保时捷911停在路边,格外扎眼。
林晓月正满脸笑容地坐进副驾驶,驾驶座上的男人探过半个身子,亲昵地帮她系上安全带。
是孙鹏。
他甚至连离婚的这几个小时都等不及。
王兰则一脸谄媚地站在车外,对着车里的孙鹏点头哈腰,活像个古代伺候主子的太监。
保时捷发出一声轰鸣,绝尘而去,留下王兰一个人在原地吸着尾气。
她转过身,看到了马路对面的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换上了一副鄙夷的表情,冲我比了个口型。
「窝囊废。」
然后,她转身去打车,大概是急着回家,好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她那些势利的亲戚朋友。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心中那最后一丝对过去的留恋,也随着那阵汽车尾气烟消云散。
我没有立刻去体验挥金如土的感觉,而是先找了一家路边的理发店。
「师傅,帮我剪短一点,精神点。」
镜子里,是一个面容憔悴、胡子拉碴、眼神黯淡的中年男人。
这是我这三年的模样。
剪刀在耳边咔嚓作响,碎发纷纷落下,也仿佛剪掉了我一身的晦气。
一个小时后,我看着镜子里那个虽然眼角有了些许风霜,但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轮廓分明的男人,陌生又熟悉。
这才是我本来的样子。
走出理发店,我打车去了本市最奢华的购物中心,恒隆广场。
以前,我只敢在外面看看,连走进去的勇气都没有。林晓月偶尔会和她的闺蜜来这里逛,回来总要抱怨我又穷又没品位,带不出去。
我走进一家百达翡丽的专卖店。
穿着职业套装的女店员看到我一身加起来不超过两百块的地摊货,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但还是职业性地迎了上来。
「先生您好,请问想看点什么?」
「把你们的镇店之宝拿出来我看看。」我淡淡地说道。
女店员愣了一下,脸上的职业假笑有些僵硬。
「先生,我们这里的表款价格都比较高……」
言下之意,你买不起,别在这浪费时间。
我没理她,径直走到橱窗前,指着一块星空腕表。
「就这个,Supercomplication5002P,我记得是**款。」
这下,不光是那个女店员,连店长都惊动了。
一个穿着考究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惊讶和审视。
「先生好眼力,这块5002P是我们店的非卖品,主要用于展示。而且……它的价格非常昂贵。」
「两千三百万,对吧?」我平静地报出价格,「我买了,刷卡。」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张银行卡。
就是林晓月打了十万块「遣散费」的那张普通储蓄卡。
店长和店员的眼神在我手里的卡和我脸上停留了几秒,充满了怀疑。
店长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卡。
「先生,请您输入密码。」
我按下密码。
POS机开始打印凭条,发出「滋滋」的轻响。
在场所有人的呼吸都仿佛停止了。
「滴」的一声,交易成功。
店长拿着那张长长的凭条,手都有些发抖,看我的眼神瞬间从审视变成了敬畏。
「先生……不,姜董!实在抱歉,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
他立刻九十度鞠躬,声音都变了调。
刚才那个狗眼看人低的女店员,更是脸色煞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戴上那块沉甸甸的腕表,铂金的表壳在灯光下闪耀着低调而奢华的光芒。
手腕上这块表,比林晓月家引以为傲的那套房子加那辆车,还要贵。
接着,我在商场里进行了一场扫荡。
阿玛尼高定西装、杰尼亚的衬衫、路易威登的鞋子和皮带……所有我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品牌,只要看着顺眼,尺码合适,通通打包。
「先生,这些全部送到这个地址。」
我报上了一个地址,那是本市最顶级的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
当我换上一身崭新的行头,开着刚从玛莎拉蒂4S店全款提的MC20,停在「云顶天宫」餐厅门口时,我感觉自己像换了个人。
「云顶天宫」,本市最顶级的旋转餐厅,人均消费五位数,需要提前一个月预约。
林晓月曾经在我耳边念叨过无数次,说她哪个同事的男朋友带她来这里过了生日,羡慕得不得了。
而现在,她的「真爱」孙鹏,也带她来了。
我刚下车,就看到了他们。
林晓月挽着孙鹏的胳膊,笑得花枝乱颤,一脸幸福。
孙鹏挺着啤酒肚,满面红光,正跟门口的迎宾炫耀着什么。
他们也看到了我。
以及我身后那辆线条流畅、充满攻击性的玛莎拉蒂。
林晓月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孙鹏的脸色则变得有些难看,他上下打量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嫉妒和不解。
我整理了一下袖口,露出了腕上的百达翡丽,缓步向他们走去。
「这么巧啊,林晓月。」我微笑着打招呼,语气平淡得像在和一个陌生人说话。
林晓月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倒是孙鹏,很快调整了表情,搂紧了林晓月,带着一股优越感开口了。
「哟,这不是姜哲吗?怎么,想通了来这里当门童了?也是,你这身板,挺适合的。」
他指了指我,又指了指我身后的车。
「这车不错啊,租一天得不少钱吧?为了在晓月面前挣回点面子,真是下血本了。不过我劝你啊,男人,还是得靠实力,装是装不来的。」
我笑了。
「孙总说得对,装确实是装不来的。」
我没再理他,径直走向餐厅的专属电梯。
一个穿着燕尾服的经理立刻迎了上来,恭敬地为我按下电梯按钮。
「姜董,您的专属包厢‘天枢’已经准备好了。」
孙鹏和林晓月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精彩。
「天枢」包厢,是云顶天宫最顶级、从不对外开放的包厢,只用来招待最尊贵的客人。
孙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托了好多关系,也只订到了一个靠窗的普通卡座。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经理:「你……你叫他什么?姜董?」
经理瞥了他一眼,语气冷淡而疏离:「这位是姜哲先生,我们餐厅最尊贵的客人。抱歉,孙先生,您的位置在那边,请不要挡住贵客的通道。」
孙鹏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我走进电梯,回头看了一眼林晓月。
她的脸上,写满了震惊、迷茫和一丝……悔意。
电梯门缓缓关上,隔绝了她复杂的视线。
林晓月,这才只是个开始。
你抛弃的,是你这辈子都无法想象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