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我是大周朝最贤惠的皇后。
我为他殚精竭虑,辅佐他登基,最后却换来满门抄斩,一杯毒酒,惨死冷宫。
而我最好的闺蜜,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穿着华服,笑着看我咽气。
再次睁眼,我回到了刚入宫那年。
这一次,我不做什么贤后了。
我要做个恶妇,做个妖后,做个……篡位者。
那个高高在上的龙椅,他坐得,我为何坐不得?
至于那对狗男女,别急,一个一个来。
我会亲手把他们从云端拽下来,让他们尝尝什么是绝望。
他以为我还在爱他?
他以为我在和他争风吃醋?
不,我只是在利用他,算计他,一步步把他变成我登上权力之巅的垫脚石。
这江山,这权力,我全都要。
“娘娘,该上路了。”
尖细的嗓音,像淬了毒的针,扎进我耳朵里。
我费力地抬起眼。
眼前是个老太监,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
是毒酒。
我知道。
视线越过他,落在门口。
那里站着一男一女。
男的穿着龙袍,是我爱了一辈子的夫君,大周天子,萧玦。
女的依偎在他怀里,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手帕交,我最信任的闺蜜,阮月。
阮月穿着一身大红的宫装,比我这个皇后还要艳丽。
她娇声说:“陛下,姐姐好像不愿喝呢。要不,让奴才们帮帮她?”
萧玦看着我,眼神冰冷。
“卫照,你父亲通敌叛国,卫家满门当诛。朕念在夫妻一场,赐你全尸,别不识抬举。”
夫妻一场?
好一个夫妻一场。
我爹,镇国大将军卫凛,为他守了一辈子国门,战功赫赫。
我大哥,兵部尚书卫铮,为他呕心沥血,革新吏治。
最后,竟落得个通敌叛国的罪名。
我笑了。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萧玦,我卫家哪里对不起你?”
“阮月,我待你如亲姐妹,你为何要害我?”
阮月从萧玦怀里走出来,蹲在我面前。
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姐姐,你什么都好,就是太蠢了。”
“你以为陛下真的爱你吗?他爱的,从来都是我。”
“你以为你爹的兵权很稳固吗?陛下早就想除了他了。”
“还有你那个好大哥,查什么贪腐,动了不该动的人,早就该死了。”
“你卫家,从一开始,就是陛下登基的踏脚石。如今没用了,自然该清理干净。”
她的声音又轻又柔,说出的话却像刀子。
我死死地盯着她。
原来如此。
原来一切都是一场骗局。
我挣扎着想扑过去,却被身后的太监死死按住。
阮月站起身,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陛下,天冷,我们回去吧。”
萧玦没再看我一眼,搂着她转身就走。
“灌下去。”
他冰冷的声音传来。
两个太监上前,捏住我的下巴,把那碗毒酒粗暴地灌进我的喉咙。
辛辣,滚烫。
像有火在烧。
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我看见一个脸生的年轻太监,悄悄走到我身边,往我嘴里塞了一块冰冷的糖。
好苦。
然后,一切陷入黑暗。
…
猛地一下,我睁开了眼睛。
雕花木梁,流苏床幔。
空气里是熟悉的熏香味道。
这不是冷宫。
这是我的寝殿,未央宫。
我抬起手。
皮肤白皙,没有常年劳作留下的伤痕和冻疮。
一个宫女走进来,见我醒了,福身道:“娘娘,您醒了?太医说您只是偶感风寒,并无大碍。”
这宫女叫佩儿。
她在我当上皇后第三年,就因为打碎了阮月送给萧玦的一方砚台,被活活杖毙。
我坐起身,脑子嗡嗡作响。
“现在是哪一年?”
佩儿愣了一下,回道:“启元二年,秋。”
启元二年。
我刚入宫的第二年。
我……重生了?
我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
这不是梦。
我真的回来了。
回到了我十七岁这年。
这时候,我爹和我哥都还好好的。
卫家也还屹立不倒。
萧玦刚刚登基不久,皇位未稳,还需要倚仗我爹的兵权。
阮月……她昨天才刚刚通过选秀,被封为才人,住进了旁边的碎玉轩。
一切都还来得及。
我掀开被子下床。
佩儿连忙拿来外衣给我披上。
“娘娘,您要去哪儿?”
“碎玉轩。”
我要去见见我这位,好闺蜜。
前世的债,今生,我们慢慢算。
碎玉轩离我的未央宫不远。
我到的时候,阮月正在院子里赏花。
她穿着一身素雅的白衣,裙摆上绣着几支淡粉色的桃花。
风一吹,仙气飘飘。
看见我,她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带着惊喜的笑。
“姐姐,你怎么来了?我正想着去看你呢。”
她自然地挽住我的胳膊,亲昵得就像我们从未有过嫌隙。
上辈子的我,就是被她这副模样骗了。
我抽出自己的手。
阮月的笑容僵在脸上。
“姐姐?”
我看着她,淡淡地说:“阮才人,注意你的身份。”
她脸色一白,眼眶瞬间就红了。
“姐姐,你……你怎么这么说?我们不是最好的姐妹吗?”
“以前是。”我看着她的眼睛,“但现在,我是贵妃,你是才人。宫里有宫里的规矩。”
我转身,不再看她那张虚伪的脸。
“佩儿,我们走。”
走出碎玉轩,我还能感觉到背后那道怨毒的视线。
阮月,这才只是个开始。
晚上,萧玦来了。
他一进门就皱着眉问我:“你今天去为难月儿了?”
看,这么快就告状了。
我正在卸妆,闻言从镜子里看了他一眼。
“陛下说笑了,臣妾只是去教教阮才人宫里的规矩,何来为难一说?”
萧玦走到我身后,语气不悦。
“月儿性子单纯,不比你在宫里待得久。你多让着她点。”
上辈子,他也是这么说的。
每一次我和阮月有冲突,他都只会让我让着她。
我放下手里的簪子,站起身,直视着他。
“陛下,臣妾是贵妃,她是才人。论品级,臣妾比她高了不知多少。让她给我请安,守我的规矩,有错吗?”
萧玦被我问得一噎。
他大概没想过,一向温顺的我,会突然变得这么伶牙俐齿。
“朕不是这个意思。”他缓和了语气,“朕只是希望后宫和睦。”
“后宫和睦,首先就要规矩森严。”我毫不退让,“若是人人都像阮才人一样,见了高位妃嫔不行礼,那这后宫岂不乱了套?”
萧玦皱着眉,没说话。
我知道,他被我说服了。
他是个把皇权看得比什么都重的人。
规矩,是他统治后宫的基石。
“行了,朕知道了。”他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这点小事,你自己处理好。”
说完,他转身就想走。
“陛下。”我叫住他。
“还有什么事?”
“夜深了,陛下要去哪儿?”我走到他面前,仰头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脆弱和委屈。
“臣妾……有些怕黑。”
这是我从阮月那里学来的招数。
上辈子,她就是用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一次次把萧玦从我身边抢走的。
萧玦看着我泛红的眼眶,愣住了。
他似乎有些不适应我这个样子。
半晌,他叹了口气。
“罢了,今晚就歇在你这儿吧。”
我垂下眼,掩去眸底的冷笑。
萧玦,你和阮月欠我的,我会一点一点,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