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宴会风波华灯初上,宴会厅穹顶的水晶吊灯如星河倾泻,折射出千万道流光。
宾客们身着华服,三三两两举着香槟杯推杯换盏,谈笑间尽是上流社会的虚伪与矜持。
许意初倚在雕花立柱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杯沿。“诶,听说了吗?
今天是影后夏安回国的日子!”说话的是某珠宝商的千金,妆容精致的脸上写满八卦的兴奋,
刻意压低的声音在喧闹中更显刺耳,“沈总亲自去机场接机,那排场……热搜都爆了!
”“当然知道了啊!”她的同伴——某时尚杂志主编,红唇勾起讥讽的弧度,
“那位可是把机场走成了秀场,听说夏安戴着沈老太太的‘永恒之心’?
当年老太太亲口说那是传媳的信物,如今……”她尾音拖长,意味深长地瞥向角落的许意初。
“这沈太太也真是能忍,老公当着全城人的面给旧情人接风,晚会都不出席,
她还能安坐钓鱼台?”嘲弄的声音像一根细针,精准扎进许意初心头。两年婚姻,
类似的话她听了太多,她垂眸望着杯中晃动的红酒,猩红液体映出自己苍白的脸。
世人皆知沈景川与夏安曾是一对金童玉女,六年前夏安突然远赴海外发展,
沈家老太太强逼孙子娶了门当户对的许家千金。这场婚姻,本就是一场利益与旧情的博弈。
忽然,宴会厅入口传来一阵骚动。许意初抬头望去——沈景川携夏安步入大厅,
仿佛一对天神降临人间。他一身黑色高定西装,肩宽腿长,
冷峻面容如雕刻般完美;而夏安则身着烈焰红绸缎礼裙,裙摆缀满细碎水晶,
每一步都似踏着火光。最刺目的是她脖颈间那条“永恒之心”,
钻石项链在灯光下流转着不祥的蓝光,宛如毒蛇盘踞。
宾客们的窃语声陡然升高:“那不是沈家祖传的项链吗?
老太太当年亲自给许意初戴上的……”夏安却似全然不觉,笑意盈盈地挽着沈景川的手臂,
与他一同穿梭于人群间寒暄。她偶尔侧头与沈景川耳语,红唇轻触他耳畔时,
指尖有意无意抚过他西装袖口,姿态熟稔得仿佛从未分开过六年。许意初捏紧了酒杯,
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几分。她转身走向小花园,夜风拂过脸颊,带来一丝凉意。
这里相对静谧,唯有喷泉潺潺声与远处宴会厅的乐声交织。她刚在藤椅上坐下,
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哟,这不是我们沈太太吗?怎么一个人在这躲清净啊?
”孙博——沈景川的狐朋狗友,吊儿郎当地倚在门框上,衬衫领口松散,眼底满是戏谑。
跟在他身后的,是沈景川的青梅白露,此刻正用鼻孔对着许意初:“脸皮厚啊,
一直拖着不离婚,别人安安姐都回来了,还好意思占着沈夫人的位子!要是我,早就滚蛋了!
”许意初缓缓抬眼,漆黑的瞳仁中没有丝毫怯意。她捻起裙摆站起身,
月光下素白礼服如水波流淌,衬得她清冷如月:“夏安在宴会厅,舔狗们怎么不跟着?
别朝我狗吠,怕得狂犬病。”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掷地有声。孙博脸色瞬间阴沉,
白露更是气得涨红了脸:“你……你放肆!景川哥迟早甩了你这个泼妇!”许意初轻笑,
笑意却不达眼底:“是吗?那不如你去劝劝他,别总让老太太失望——毕竟当年,
可是你们沈家求着许家联姻的。”她转身欲走,却在擦肩而过时,
忽然贴近白露耳边:“对了,提醒你一句,叫夏安给你们买点好狗粮,别省那点钱。
”身后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她唇角微扬。许意初从不主动惹事,但被逼到墙角时,
她也会亮出獠牙。远处,宴会厅方向忽然传来骚乱。沈景川不知何时寻了过来,
冷冽的目光穿透人群,锁定在小花园的许意初身上。而夏安正站在他身侧,
红裙在灯光下如血,笑容却甜得像淬了毒的蜜。“意初姐,许家最近压力很大吧?
要不要我们帮帮忙呀?”她佯装关切地抚了抚许意初的袖口,
指尖却恶意地划过她腕间淡旧的玉镯——那是许家最后几件传家之物。
宾客们的窃语骤然炸响,像一群闻血的蝇:“许家早败了,她还占着沈夫人的位置不肯挪,
倒把沈总的脸面都磨尽了!”讥讽声浪一波波涌来,许意初的后背抵上冰凉的廊柱。
有人推搡她的肩头,讥笑她“落魄凤凰装什么矜贵”。她攥紧掌心,指甲掐进肉里,
却听见沈景川在骚动中轻笑一声——那笑声薄得像刀,刮在她每一寸自尊上。“沈家养条狗,
也得看门不是?”一位鬓发斑白的董事阴阳怪气地开口,人群顿时爆出哄笑。
许意初的呼吸滞在喉间,沈景川却仍立在原地,神色冷漠如观戏者。夏安趁机偎向他身侧,
眼底闪烁着胜利的火苗。骤然间,水晶吊灯的光晕被一道暗影劈开。来人踏着大理石地面,
皮鞋声如击鼓,每一步都震得喧嚣渐息。他身型挺拔如松,银灰色西装剪裁凌厉,
袖扣缀着黑钻,举手投足间透着令人窒息的贵气。有人低呼:“是……陆氏新任掌权人,
陆昭!”陆昭径直走到许意初面前,未发一言,却将一枚鎏金邀请函轻搁在她掌心。
那邀请函上“陆家”二字烫金灼目,压得周遭讥笑瞬间哑灭。“明晚慈善拍卖,
许**若赏光莅临,我陆家账房可代拍三件藏品。”他声线沉如寒潭,笑意不达眼底。
此言一出,宾客们脸色骤变。陆家财力雄踞一方,无人敢触其锋芒。
沈景川的瞳孔深处掠过惊芒,夏安攥裙摆的指节发白。陆昭此举看似轻描淡写,
实则将许意初抬至陆家庇护之下,更暗讽沈家连供养夫人的财力都需旁人代劳。
许意初垂眸凝视那邀请函,掌心被金边烙得发烫。她忽然明白,这男人在不动声色间,
撕开了沈景川苦心编织的困局。陆昭转身离去时,大衣掠过她鬓发,留下一缕雪松冷香,
与沈景川惯用的檀香截然不同。沈景川阔步逼近陆昭,
眉峰拧成刀刃:“陆总这‘护花’的姿态,
倒比我这正主还殷勤——不知二位何时攀上的交情?”嗓音冷得能结霜,
目光却如毒蛇般缠住许意初的侧脸,仿佛要将她每一寸表情都剖开验真伪。陆昭唇角微勾,
笑意却不达眼底。他抬手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袖扣,黑钻在灯下折射出冷芒:“交情?
许**的胆识与魄力,值得结交。”尾音一顿,忽而转向许意初,“倒是沈总,
连夫人的体面都护不住,倒让旁人费心了。”此言如石投潭,激起千层浪。夏安见状,
眼底掠过一抹狠毒,故作天真地插话:“意初姐与陆总从前就相识吗?
莫非是、是……”她尾音拖得绵长,暧昧地瞥向沈景川铁青的脸,“提前找好下家?
”宾客们顿时窃语沸腾,字句如毒箭射向许意初:“许家败了,倒急着攀高枝!
”“沈总戴了绿帽子还不自知?”许意初的耳膜被这些污言蜇得生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挺直脊背,迎上沈景川噬人的目光:“你若信这些污言,又何需解释?”她忽而轻笑,
“好大的威风啊两位,夏安你个小小的明星还敢插手陆总的事?”空气霎时凝如冻胶。
陆昭的袖口暗纹在光影中忽明忽暗,似有暗流涌动。宾客们忽然噤声,
只因宴会厅方向传来急促脚步声——沈家管家踉跄而入,
低呼:“老爷……老爷在书房突发急症,吐血不止!”沈景川脸色骤变,甩袖欲走。
陆昭却在此刻轻嗤:“沈总倒会挑时机抽身。”他转向许意初,递去一张烫金名片,
“若沈家待不下去,陆家永远有空位。”那动作从容如闲棋,却将一枚重磅炸弹掷入死局。
众人面面相觑,而许意初望着那名片上的“陆昭”二字,嗅到比沈景川更深的危险气息。
沈景川忙于处理这边的事务,分身乏术,无暇再顾及她。